013章:挺身而出·镇恶妇
入夜,人静无声,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过后便也归于夜的寂静。
渔村里的夜就是这样,不会静的犹如死水般可怕,但也不会乱的好似灾难突降般心惊,只有微弱的海浪声和偶尔的狗嚎猫叫才让人感到生活的安宁。
愣头愣脑的阮富贵已经忘记了下午的那顿揍,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扯着呼噜,时不时放个屁,磨个牙,说个梦话。郑宁和左尚却怎么也难以入睡,并不是房梁上乱窜的老鼠打扰了自己,也非屋子里那股霉味儿让人呼吸不畅,而是他们听到了阮有饭夫妻俩的对话。
虽然声音很小,可字字扎心,透露着贫困人家的无奈。
阮家的婆娘是不喜欢他们俩的,尽管二人只是寄宿一日,可她们实在太穷了,一个阮富贵就够他们头大了,现在又添了一个阮长生,长生还未长大,又来了两个陌生能吃的异国海客。女人想,七口人的农家小院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这种生活之重的。
女人和男人说了一夜的话,也生了一夜的气,都是女人在指责男人窝囊。
两人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骂着骂着女人便哭了起来,边哭边扭打男人。
他们的小儿子被两人惊醒了,哇哇大哭着,闹了一夜……
听着隔壁的细语,左尚辗转反侧,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哥,明日你我就告辞吧,这里毕竟不是你我之家,非亲非故惹人闲话,他们的日子已经够乱的了,我们就不要添堵了。”
“谁说不是呢?”郑宁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可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做人要讲良心的,那女孩冒着生命危险在海上救了你我,怎忍心看她寄人篱下遭受欺辱?”想起那个女孩,郑宁动了恻隐之心。
“你要帮她?”左尚眉头紧皱:“这是她家内事,你我一外来人,不便插手。再说,你我即便能帮她一时,又怎能帮她一世?”
左尚说的是实话,这种家庭之事外人很难相帮,除非那女孩愿意跟随两人四海漂泊。
“这个你不必管,我自有我的想法。你要做的是,明日去村里打听打听有没有会造船的工匠。”郑宁道:“你也看到了,小舟小船经受不了海中风浪,若要寻找彼岸岛你我必须要有一条能扛风浪的大船,不然还会像昨夜一样。”
昨天有贵人相助,下次或许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个左尚是明白的,只见他点了点头:“工匠好找,毕竟这是渔村,家家户户都有舟船,找来几个工匠想来不是难事。但造船不是捏泥巴,木材什么的都要用钱来买,没银子谁肯为我们造船?”
左尚说的没错,造船不是难事,难的是造船的材料和资金。在古代,建造一艏大船是要耗费很多银子的,两人皆为逃难人,身无分文,别说建造那种能抗风浪的巨船,即便是打鱼用的舢板也没那个资金。
“钱嘛,确实是个棘手问题,不过我会尽快想办法筹到足够银子。”郑宁心中有了赚钱的打算,以自己现代人的智商,不说在古代一夜暴富,努力个十天半个月,一条大船的钱应该还是能轻松弄到手的。
左尚来了兴致:“你有赚钱的门路?”
“门路倒是不少,就是不知在古代奏不奏效。”郑宁道:“明日你我去市集一趟,想办法挣他几钱银子,你瞧那婆娘今日嘴脸,吃她一顿晚饭,板着个脸,阴阳怪气的。”
左尚呵呵一笑:“今日你吃的确实有点多了,是我,我也不给你好脸色。”
“切!”郑宁不以为然,看了一眼身旁酣睡的阮富贵,低声咒骂:“你瞧这孙子,毛病还真多,睡觉跟打雷似的。”
可不,这楞小子睡觉不仅呼噜扯的响,还磨牙,哒哒哒,跟电动马达一样,听的人心里发毛。
郑宁扰的心烦,忽然来了一句:“要不把这小子扔海里去吧?”
却不料这时阮富贵放了个屁,不小心把自己给震醒了,坐在床头迷茫地看着两人,“你们怎么还不睡?”
开玩笑,跟放炮似的,睡得着吗?
次日清晨,两人带着黑眼圈,哈欠连天地出了房门。
阮氏娇早已起床忙活了半天,要不怎么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那阮氏娇起床后不仅将院落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洗晒了一大盆脏衣,这还没完,还要匆匆忙忙给婶婶一家准备早餐,然后出海打渔,去十几里外的集市换钱养家。
真是个勤快女子,郑宁忍不住心里赞赏,这古代女子哪像现代女子?一个个娇贵的跟公主一样,别说家务,早睡早起都是不愿意的。
看见二人起床,在灶房内忙碌的阮氏娇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着郑宁微微一笑:“昨夜睡的可好?”
好个屁啊,郑宁一肚子怨气,阮家那小子不仅磨牙放屁打呼噜,手也不老实,夜里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都揉肿了。
但这事郑宁也不便对女孩直说,点了点头:“还好,还好。”说罢贼一样,在灶房里东瞅西看,一会捏个腌蒜瓣,一会夹根酸豆角,跟自己家一样随便。
“豆角有些酸了。”郑宁拿着酸豆角蹲在地上看着阮氏娇在一旁煮饭,“小姐姐,这附近可有集市?”
郑宁打算今日带左尚去集市赚些银子,一是补偿阮家接待之情,二是攒些钱财找工匠建造大船。
“有啊!”阮氏娇道:“十几里外就有集市,你们若想去的话,可等我打完鱼后一同去。”
屋外这时响起了阮氏娇婶婶的叫喊。
那婆娘站在正屋门口,双手掐腰,龇牙咧嘴地对着灶房大叫:“臭丫头,饭做好了吗?想饿死我家富贵啊?”
郑宁眉头一皱,这婆娘怎么这样?心中不由一阵厌烦。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阮氏娇慌忙掀锅盛饭。
将饭端进屋里后,不多时便听屋里传来一阵大骂。
“这么烫,想害死我家富贵啊?”
锅翻饭碗碎的声音伴随着阮氏娇的痛叫传到了郑宁和左尚耳中,两人一惊,知道那婆娘又在偷偷欺负阮氏娇了,赶忙闯进了屋中。
屋里一片狼藉,地上是摔碎的食碗和洒落的米粥,那阮氏娇站在一旁轻声抽泣,细嫩的手臂上被热粥烫出一串水泡。
如此情景,即便是郑宁和左尚这个外人也生气了,郑宁这人心直口快,也不考虑后果,指着那婆娘大骂:“狗日的,你还是人吗?当牛做马伺候你一家人不说,你还如此欺辱她,良心被狗吃了吗?”
那婆娘被郑宁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懵了,待她反应过来,泼妇一样在屋里一蹦三尺高。
“你管老娘,你管老娘!”那婆娘龇牙咧嘴,状如疯妇:“这是我家,你一不知哪来的野小子凭什么教训我?”
“不知我从哪里来?”这下惹烦了郑宁,“今日我就让你知道我从哪里来,左尚!”
郑宁从左尚那里要来之前那块从兵营里偷来的令牌,“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震的碗碟一颤。
郑宁怒目圆睁:“小爷来自大明!”
在古代,大明这两个字是极具震慑力的,就像“蒙古”这两个字一样,说出来即便是乡下村姑也要心里发憷。
“知道这是什么吗?调兵虎符!”见那婆娘吓蒙,郑宁气焰高涨,“我兄弟二人在大明佣兵百万只手遮天,惹烦了我,别说你这小小三碗水村,整个安南我都给你用马踏翻。”
别管郑宁是不是吹牛,这一顿狂吼真就震住了对方。只见那婆娘面如死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犹如霜打的茄子,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看那婆娘吓呆,郑宁万分得意,十分享受这种感觉,却不料这种王霸之气随后便被一人给破坏了。
阮家那小子不知何时溜进灶房,出来时手上提着一棍擀面杖。
“让你欺负我娘!”阮富贵蹦起来就是一棍。
“咣”的一声打的郑宁眼冒金星,血都糊住了眼睛。
郑宁捂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阮富贵:“狗日的,你打我?”
傻小子愣头愣脑,蹦起来又是一棍:“让你欺负我娘!”
“尼玛!”
“咣”的一声,又是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