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结于重兵屯集的定威一线,上林里战线反而率先爆发,小规模的冲突不断加剧,在虎赫大营与上林里之间方圆五十里的土地上,斥候之间的相互绞杀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冲突的规模不大,但烈度却甚强,几天下来,上林里斥候营损失数百名精锐士卒,而虎赫的狼奔军损失人数也不在此数目之下。
“吕将军,如此大的无谓损耗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斥候营参将刘乐找到吕大临,一连几天,出去的斥候能完好无损的回来的极少,大都折损在草原之上,这让他心疼不已,这些都是上林里的精锐啊,既然定州军的整体作战是防守,那么在这区区五十里的范围内,完全没有必要让精锐的士兵去做这种亡命搏杀。
“刘将军!”吕大临严肃地看着心急火燎,嘴上打了几个大泡的刘乐,“你损失了数百名士兵,那狼奔军呢?”
“吕将军,狼奔军的损失绝对不会低于这个数目。”刘乐昂起头,要说安慰,这也算是能给他唯一带来一点安慰的地方了。
“既然双方损耗差不多,为什么虎赫依然不断地派出斥候?难道他死的就不是精锐么?”
“这……”刘乐不由语塞。
“守城最忌闷守,围城也最忌闷困,虎赫现在摆出的就是围城的架式,只不过他是只是正面地威胁而已,他如果不为士兵找点刺激,长久下去,士兵们必然生起厌战心理,而我们也是一样,面对强敌,一味龟缩不出,也只能让我们的士兵士气曰益下降,所以,刘参将,你的牺牲是值得的,不管你斥候营死多少人,我这里便给你补多少。”吕大临厉声道。
“是,吕将军!”刘乐怏怏退走,大将军发了话,那么这场残酷的绞杀战就将还要持续下去。“死蛮子,你要打,老子就奉陪!”刘乐在心里发恨道,他决定扩大出城斥候的规模,每百人一队,“要来就来一点狠的!”刘乐心里想,他知道,队伍规模越大,定州兵反而越占便宜,因为定州兵在装备上,即便是草原精锐,巴雅尔的核心力量狼奔与龙啸也是瞠呼其后的。
随着冲突双方在兵力上的增加,定州兵开始占据优势,而狼奔开始避免与定州斥候队正面接触,而是拉开了架式,长途奔袭上林里与抚远之间的驰道,呼啸而来,一触即走,刘乐绞尽脑汁地想堵住这些狼奔斥候,但十次里成功不了一到两次,即便堵住,对方也是绝不恋战,一沾即走,有时往往付出仍掉后卫的代价也绝不与定州兵熬战。这种打法再让刘乐骄傲地自认为打击了对方的嚣张气焰的时候,也有些迷惑不解,狼奔军不应是怯战之师,为什么会这样呢?
虎赫似乎在拖延时间,而吕大临更想拖延时间,双方主将倒似一拍即合,虽然小部队之间打得如火如荼,但双方的大部队却极为默契地都按兵不动。
十数天之后,虎赫微笑着吩咐纳吉道:“纳吉,是时候了,你出发吧,给我将李清的匠师营灭了。”
纳吉兴奋地道:“虎帅放心,这一次我们出其不意,一定会大获全胜。”
虎赫道:“不要大意,这一次的战斗便胜在一个快字,这十几天里,我们聚沙成塔,悄悄地隐藏了三千虎贲,绕过抚远要塞,直奔设在抚远的匠师营,你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李清的武器生产基地烧成一片白地,打下匠师营不是难题,那里基本上没有定州的正规军,但回来的路上却是险阻重重,不论是抚远扬一刀的选锋营,还是上林里的吕大临,都会派出军队阻截你,你要小心。”
纳吉重重地点点头,“虎帅,我明白的,快去快回,绝不恋战。”
这十几天里,虎赫利用小股部队的绞杀,大队出,小队回,在上林里和抚远之间的空白地段悄悄地隐藏了数千骑兵,就是准备实施这雷霆一击,给定州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虎赫非常有信心,从吕大临的反应上来看,对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小动作。
定州,统计调查司,清风从堆集如山的案卷中抬起头来,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战事一触即发,统计调查司里的每个人都是忙得连轴转,虽然李清准备设立军情调查司,但由于军情司的人选迟迟没有决定下来,这一块现在仍然是清风在负责,现在大战在即,忙碌可想而知。
纪思尘匆匆地跑了过来,虽然知道清风司长已是一夜未睡,但纪思尘觉得手里的这几份情报太过于重要,他只能跑来找清风,现在纪思尘已经接替肖永雄担任了策划分析署的署长,想不到是,他居然如鱼得水,干得非常欢实,他的能力也着实不是肖永友能比拟的,不但见多识广,而且由于长期处于统治阶层的高端,对于很多的事情比清风看得还要透彻,分析得更加明了,这也让清风更加地器重他。
上一次尚海波出乎议料地提议由纪思尘担任即将成立的军情调查司司长,与清风分庭抗力,将纪思尘吓得半死,幸亏清风根本不吃尚海波这一套,依然委纪思尘以重任,这让纪思尘感激涕零,心里也将尚海波恨得够呛,在阴谋诡计中打滚了大半辈子的纪思尘当然知道,尚海波的提议可不是对自己施恩,而是一箭双雕之策,自己与他无冤无仇,凭什么自己刚来定州对方就这样暗算自己,将自己架在火堆上烤,这也就是清风心里明白,换一个主子,只怕立马便会收拾了自己。
“思尘,出了什么事?”清风看到匆匆赶来的纪思尘,问道。伸手揉揉挂着两个黑眼圈的眼睛,拍拍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清风这无意识地举动却让她绞好的身材暴露无遗,虽然脸色发暗,便那倾国倾城的姿容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纪思尘目不斜视,清风司长再漂亮,那也是大帅一个人的,更何况,在他的心里,清风是统计调查司的头目这一身份远胜于她是一个女人,在复州,他便见识了清风干练果绝的一面,而加入统计调查司这么长时间之后,他更是见识了清风狠辣的一面。也许经统计调查司中还有人欣赏清风的美貌,但纪思尘却更欣赏清风的才能,容颜易逝,青春易老,才漂亮的皮囊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而才能,智慧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积累增多,有时纪思尘也很是感慨,能将美貌与才干集于一身的人,放眼大楚,也没有几个吧。
“司长,你瞧瞧这几份情报,我觉得很有问题?”
清风接过纪思尘手里的文卷,看到上面已在一些地方披了红,描出了重点,不由抬头冲纪思尘赞赏地点点头,自从纪思尘接手肖永雄的工作之后,她的确感到轻松了不少。
看完情报,清风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问道:“你认为这里面有问题?”
纪思尘道:“不错,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司长,你瞧瞧,这几份情报里明确地标注了狼奔军出军的数目,返回的数目,但与上林里的军报相对照,便能发现这数目不对啊!”
清风返回桌边,翻出上林里发回来的军报,两相对照,脸上不由一惊,马上明白纪思尘想说什么:“你认为虎赫出多回少,他悄悄地集结了一支军队在上林里与抚远之间。”
纪思尘点头道:“我就是这么认为,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袭击抚远,不可能,这点人马根本不可能造成威胁,奔袭定州,那更不可能,虎赫想干什么呢?”
清风双手据着案桌,闭目凝思,虎赫此举,蓄谋已久,如果他想要打击什么,那一定便是定州的软胁,而在这一块区域,定州的软胁在哪里呢?
上林里,抚远,匠师营,宜陵铁矿,清风轻轻在嘴里念叼着,对了,匠师营!清风的脸色唰地白了,对方的目标一定是抚远的匠师营。
一把抓起情报,清风大步地向外奔去。
“司长,你去哪里?”纪思尘大叫道。
“我去找尚海波!”清风疾步如飞,一直如同她影子一般的钟静立时从门外的阴影中闪现,跟着清风疾步而去。
“你确认你有搞错?”尚海波手有些发抖,看着清风,有些疑惑地问道:“前线的吕大临居然一点察觉也没有?”
清风盯着尚海波,道:“绝对没有搞错,就算我搞错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尚参军,将军不在,你是定州主持大局的人,现在怎么办?”
尚海波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思索片刻,道:“立即传令抚远杨一刀,即刻增援匠师营,力争将这股敌人找出来,消灭掉。”
清风盯着尚海波瞧了半晌,忽地笑道:“尚参军,你如此做,这支蛮子很可能看到风声不对,转身便逃,我们什么也捞不到。”
“你想干什么?”尚海波瞪起眼睛,“匠师营事关重大,出不得半点妣露。”
清风冷笑道:“虎赫能将这样一支军队隐藏起来,不用说,这支军队一定是他精锐中的精锐,他既然钻进了我们有肚子里,又被我们察觉,我们凭什么不吃掉他,将他消化掉!”
“我难道不想吃掉他吗?但我从那里调兵去,定州城里的磐石营是万万动不得的。”
清风思索了片刻,微笑道:“匠师营里重型器械比比皆是,只要事前准备妥当,然后将对方引诱过来,只要抵挡住对方的攻击,让对方打不进去,而此时杨一刀封住他的退路,咱们在抚远吃了这一股敌人。”
尚海波吃了一惊,“难道依靠那些匠师?”
“这些匠师艹作这些器械,只怕比军中的士卒更加精擅。”
“不行,这太冒险了,我不能同意!”尚海波断然拒绝。
清风看了一眼尚海波,“尚军师,这是千载难逢得机会,敌人对我们一无所知,而我们却对他们的行动了若指掌,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你若不放心,我亲自去匠师营。”
“你?”尚海波吃了一惊。
“不错,我率领统计调查司的行动署去匠师营组织防守,行动署的战斗力想必你也很清楚,守住匠师营完全没有问题。”
尚海波摇头道:“兵无常势,世上没有完全保险的事情,兵凶战危,说不定便有什么危险,你去哪里不行,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怎么向大帅交待?”
清风嫣然一笑,“尚海波,如果我死了,你不是正好称心么!就这样说定了,我马上出发,你快马通知杨一刀吧,如果你真想我死,也不妨让信使晚一点出发。”
看到飘然而去的清风,尚海波恨恨地一跺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来人啊,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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