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州,静安县,一座占地极广,雕栏画栋的深宅大院内,龙四海正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啜着加了冰块的酸梅汁,身后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子用力地替他打着扇子,正悠哉游哉好不舒坦。
龙家是这数十年来,新近崛起的大户,家主龙四海长袖善舞,短短的时间内,便积聚了大量的财富,成为静安县首屈一指的富户,家有良田万倾,佃户无数。独子龙啸天刚过而立,已有一儿一女,除了龙啸天中了秀才之后屡试不弟让人不如意外,他的一生可谓是美满之极了。
“爹,爹!”一身儒生打扮的龙啸天急步走了进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显然是刚刚从外面赶回来。
“嗯!”龙四海坐了起来,挥挥手,让打扇子的女子出去,“从县里回来了?”
龙啸天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端起旁边的一杯酸梅汁,一口喝尽,道:“爹,我刚从静安县回来,您吩咐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
“说说!”
“大帅发现的那个什么债卷,在我们静安县的销售不尽如人意,买债卷的大都是些平头百姓,手里能有多少钱?大都是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的买,在静安县卖了这多天,只不过筹了几万两而已,我们静安县的大户都没有动作。”龙啸天道。
“这样啊?”龙四海沉吟不语。
“是啊,我们静安县的知县大人头发都急白了不少,嘴上起了一个个的水泡,看样子是急火攻心了。也是,大帅搞的这个什么债卷谁都不懂,而且大家也都担心这是肉包子打狗啊,要是事后大帅反脸不认帐,大家的钱不就打了水漂了么?大帅手里有兵,反脸不认帐谁能奈他何?”龙啸天笑道。
龙四海呵呵一笑,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忽地站住,眼中放出光来,道:“啸天,你马上再去一趟静安县,带上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去购进大帅的债卷。”
“什么?”龙四海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爹,大家都不敢买,我们怎么敢去买,要是有什么事情,岂不是白白地损失这么一大笔钱?”
龙四海哈哈大笑,道:“正是大家都不买,我才要去买啊!”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啸天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老子,要不是一向对白手起家的老子佩服有加,真要有些怀疑老子是不是昏头了。
“你呀!”龙四海伸出手指头点点儿子,“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儿子,你好好想想,你觉得大帅是个贪官么?”龙四海问道。
龙啸天摇头,“不是,李大帅是我所见过的最英明有为的统帅。”
“是呀,既然如此,大帅发行债卷便肯定是州里的财政出了大问题,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对蛮族作战的关键时刻,大帅差钱了,想跟我们借钱,但却没有人捧场,大帅为怎么想?”
“大帅肯定不高兴。”
“不错,大帅会不高兴,但是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第一个拿出大笔银子来支持大帅,你说大帅会不会记住他?”
龙啸天眼睛一亮。
“所谓千金买马骨。”龙四海悠悠地道,“我们第一个出头,十万两银子便可以让大帅记住我们,要是第二个,第三个或者更后,你便是出百万两银子,大帅也不见得会记得你啊!”龙四海笑道。
“所以,不管这十万两银子是不是打水漂,我都要出,有了我们带头,肯定会有人跟上,必竟我龙四海在静安县还是有点名头的,我龙四海都出钱了,不怕没有人跟上,我想,大帅对我们肯定是有所回报的。”
龙啸天佩服地道:“爹,还是你有远见。”
“呵呵呵!”龙四海道:“爹这辈子子赚得钱够多了,但也受了不少的气,静夜细想,为什么?不就是无权无势吗,有钱没权,在有些人看来,便是一块肥肉啊!我出钱请最好的老师教你读书,指望你能金榜题名,但你考上秀才后就再无寸进,眼见循正途当官已是没指望了。便不能不另辟蹊径,眼下,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我明白,爹。”龙啸天兴奋地道。“我马上去静安县,买十万两的债卷。爹,不如我们再多习一点?”
龙四海摇头,“过犹不及,大帅是极聪明的人,太多,我们这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
定州大帅府,李清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发行债卷已经近十天了,但筹集起来的银子只有数十万两,离他的目标天差地远,翻看着购买债卷的帐薄,发现买债卷的竟然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升斗小民,一两银子,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的购买名单密密麻麻,但这点小钱如何能解定州的燃眉之急?
“果然还是我们的老百姓最可爱啊!”李清叹息道。“那些豪门巨富,居然一毛不拔,哼,哼哼!”
路一鸣也是愁眉不展,“是啊,大帅,除了静安县卖得还不错外,其它各县都很是不尽如人意啊!”
“哦,静安县,他们卖了多少?”李清问道,合上手里的帐薄,懒得再看。
“静安县所得,占了定复两州的一半。”路一鸣道。
“一半?”李清奇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比例?”
路一鸣道:“这是因为静安县有一大户一家便出了十万两银子来购买,听闻此人在静安县颇有名气,白手起家,数十年间便成了静安首屈一指的大户,静安有他带头,倒是有不少富户跟着买进。”
“他叫什么名字?”李清感兴趣地问道。
路一鸣翻看帐薄到静安县这一块,瞄了一眼,道:“嗯,叫龙四海。”
“龙四海!”李清念叨了几声,“很有魄力啊,所有人都不出钱的情况下,居然一次姓地拿出十万两银子,也算是大手笔了,吩咐下去,我要接见他,嗯,不妨把排场闹得大些,让所有人都知道,龙四海因为购买债卷积极,我要赏赐他,大大地赏赐他。”
跑一鸣呵呵一笑:“大帅这是要千金市马骨么?”
“当然,这要有远见的人,我当然要重用,也要让定复两州的人看看,只要是支持我李清的人,都会得到厚重的回报。”李清道。
路一鸣点头道:“大帅说得好,只是大帅,即便是拿龙四海来作典型,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见成效的,眼下的困境如何解决呢?”
李清一听这个问题,也不由得头痛起来。
清风站了起来,道:“大帅,这个问题,交给我来解决吧,几天之内,我一定让那些豪门世家乖乖地拿出钱来买我们的债卷。”
尚海波警觉地看了清风一眼,“清风司长,你想做什么,这可不是能霸王硬上弓的,大帅现在不仅要钱,也要名声,我们定州以图谋大事,是离不开这些豪华门世家的支持的。”
清风清脆地笑了起来,“尚先生,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清风便只会破坏么?放心吧,我保证绝不强迫,让他们自觉自愿地拿出大笔钱来。”
房内三人看着清风轻扭腰肢,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都是茫然不知何解,清风并没有说怎么做,房里三个自忖智商都不弱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实在不知清风能想到什么办法。
李清干咳了两声,“好吧,既然清风有办法解决,我们便耐心地再等两天,如果她的办法不行,我们再行商议,我们接着说其它的事吧!”
路一鸣点点头,“是,大帅,清风司长前些天刺探得来的消息如今已得到了证实,我们的商贸遇到了极大的问题,在很多的州都遇到了麻烦,幸亏我们早有防范,这才将损失降到了最低,但这对我们的财政而言,实在是一个极不好的事情。”
李清冷笑道:“贸易战么?好啊,贸易战从来都是一柄双刃剑,我们吃了亏,他们也讨不了好,命令崔义诚,凡是我们碰到问题的州,不仅私盐不许进入,便是连正常的官盐也给我停下来,给出的理由就是复州遭了台风,盐场都停产了。哼哼,复州是整个大楚三大产盐地之一,既然他们不让我赚钱,我就推高全国的盐价,有苦头,大家一齐吃。”
路一鸣面有难色,“大帅,今年复州风调雨顺,没有遭过风灾。”
“安他那么多,我说有风灾,那就是有风灾。”
“好吧,既然大帅说有,那就有。”
“除了这些,再与李氏协商,让他们出面协调一些跟风的家伙,不要把事做得太绝嘛,今曰留一线,他曰好见面。”
“好的,我下去就办。”路一鸣点头道。
“对了,清风那边虽然说有办法,但你这头也不要放松,你出头多做做工作,与那些豪门巨富好好地商量,尽量地让他们多买一些。”
尚海波道:“大帅,刚刚您说起李氏,我倒想起来,您的弟弟李锋率领着五千李氏骑兵不曰就要到定州了,他们来了,我们怎么安置他们。”
李清笑了起来,“来得好啊,我们正缺训练有素的骑兵,这些翼州兵听闻是不差的,正好可以派上大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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