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话音落地,冯国轻轻地击了击手掌,门外已拥进两排士兵,虎视眈眈地看着尚路二人。尚海波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怒目瞪视倾城与冯国二人,路一鸣此时却已平静下来,端坐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竟然闭上了眼睛。看都不看二人一眼。
“怎么样?二位大人,可否给倾城一个明确的答复?”倾城脸上露出掌控一切的笑容。
尚海波盯着对方半晌,忽地笑了起来,“难怪清风司长突然消失了,看来是她已有所察觉你的行动,这才离开定州,倾城,抓不住清风,你寝食难安吧?”
倾城冷笑:“区区一个清风算什么,她所有的权力都来自于大帅,大帅不在了,她的什么统计调查司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举手之间,就能让她全军皆墨,就算她已逃之夭夭,但天下之大,她又能逃到那里去,那里又有她的容身之地?”
尚海波哈哈一笑,自失地摇摇头,他可不想去提醒对方什么,清风既已离去,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不过这已不是现在的自己能管得了的了,自己和路一鸣此时此地,却已沦为了阶下囚。
“二位,大局已定,还不肯作出选择吗?”倾城逼视着尚海波。
尚海波冷冷地道:“作出什么选择,有什么可选择的,有种你就杀了我们,却看大帅回来后,你有如何下场?”
路一鸣微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你!”倾城大怒,手霍地扶上腰也,呛啷一声拔出一半,见路一鸣仍是微笑闭目,镇定如常,不由有些气馁,还刀入鞘,怒声吩咐道:“来人,先将他们关起来。”
大厅之内,只剩下了倾城与冯国二人。“坐吧!”倾城有些疲惫地坐下来,原本以为尚路二人只是书生一个,很容易就能掌控,但现实却大谬不然。
“现在怎么办?”倾城有些发愁。“没有这两人的联署命令,是不可能调动三大主力师回来的。冯国,能不能找人摸仿此二人的笔迹,反正此时知州府,军帅府都已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找到他们的官印,盖上去就可以了。”
冯国摇摇头,“公主,你很少接触到定州的核心内务,此事哪有这么简单,清风的统计调查司发明了一整套的密语,大帅将其称为密码,机密信件都是用这些密语写就的,而且,定州的核心人物都有自己的签名押注,这些押注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时都在变化,这些押注的变化却是只有相关的人员才清楚,密语我们还能通过搜找此二人的府第和统计调查司获得,但是,这些签名押注的秘密都装在他们的肚子里,他们不开口,却是无法模仿的,不能找到这些东西,万万不能随意冒用此二人的语气给三大主力师下达命令,那会画虎来成反类犬的。”
“这么麻烦?”倾城烦燥的道。
冯国点点头,“是的,清风司长的确是不世出的天才,单是这种防机密泄露的手段,便让人叹为观之,便像我,就有一套完全属于我个人的密语和密码,谁也模仿不了。在这方面,职方司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听到冯国对清风的赞叹,倾城不满地哼了一声,冯国猛地意识到自己失言,不由尴尬不已。
倾城虽然不满,但冯国现在是她最大的依仗,也不好给冯国脸子看,也只能吞下这口气,问道:“那我就亲自下达命令给三大主力师,要求他们调回部队。”
冯国叹了一口气,“公主,不是我泼冷水,你的命令,三大主力师的将军会听么?只怕他们看不到尚路以及清风等人联署的命令,便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了,那时才是真的糟糕。”
“为山也仞,岂能功亏一篑!”倾城怒道:“难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么?”
冯国摇头道:“只能寄希望于统计调查司那边了,我的人赶过去封查统计调查司,希望能从统计调查司中找出我们需要的东西来,那么,我们就可以伪造我们需要的东西了。”
倾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闷坐客厅之中,相对无言,一盘好棋被下成这个模样,也着实另人气恼,李清在定州施行的权力制衡,此时让倾城一筹莫展。
“公主,冯将军!”门外大步走过来一名参将军衔的人。
“怎么样?”倾城霍地站了起来,这是派去封查统计调查司的主将。
这名参将摇摇头,“回禀公主,冯将军,统计调查司除了守门的士兵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外围人物,所有人员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重要文档,秘件全都消失或者被焚毁,我们在统计调查司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倾城重重地跌回椅上,清风果然早有准备。这个女人,真是极端可恶,自从自己来到定州,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跟自己作对,眼下即便是逃之夭夭了,也不忘了给自己制造麻烦,先是霁月与安民消失和无影无踪,现在,竟然连重要文档都毁掉了。
想到这里,倾城突然一凛,如果说清风对自己的行动早有准备的话,那为什么她没有阻止自己的行动,以清风在定州的潜势力,她应当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如果说她根本没有察觉的话,又如何能解释这一次霁月安民的消失,以及统计调查司的事件呢?
倾城不由陷入到了沉思当中,看到倾城默不作声,只是发呆,冯国与那名参将也不好作声,只能默默地等待。
半个时辰之后,前往知州府与军帅府的负责主持的两人也先后返回。
知州府皆是文官,军队一去,立即便将知州府全体控制,军帅府却有些麻烦,普通的军官即士兵,参事等皆是束手就擒,但军情调查司司长茗烟却拒不接受由倾城与冯国签署的命令,与守备营士兵发生激烈冲突,军情调查司飞鹰此时在司内人数虽然不多,但却个个都是高手,护着茗烟竟然一路从军帅府杀了出来,然后消失在偌大的定州城内,再也找不到踪影。
听到茗烟逃走,冯国不由一惊,这个女人也非同寻常啊,她这一逃,消息便必然泄露,尚海波路一鸣遭到软禁的事情肯定无法再保密,只怕在短时间内,就会在定州引起极大的风潮,一但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就是无法收拾的大事。冯国有自知之明,凭自己与倾城两人,无论如何是无法镇得住场面的。
“马上封锁定州城,从现在起,许进不许出,连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定州城去!”冯国厉声道。
“将军放心,茗烟逃脱,下官知道事情严重,已下令定州各城门关闭城门,不许放任何人出城去!”
“全城大索,挨家挨户地去搜,给我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找出来。”冯国脸色难看。
“可是将军,如此大张旗鼓,只怕会引起定放城的搔乱啊!”那名军官有些担心地看了冯国和倾城一眼。
“现在已经够乱了,再多一桩,也无所谓,比起让茗烟逃出去,那些小老百姓有什么可怕的,敢反抗的该抓的抓,该杀得杀,你的刀是吃素的么?”冯国厉声喝道。
“是,将军,我明白了!”那名军官看到冯国声色俱厉,不由一凛,大声应命,转身出了大厅。
冯国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这才转过身来,面对着倾城,“公主,必须马上想办法说服尚海波或者路一鸣,那怕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只要他们中有一人站出来,起码便能让定州安下一大半的心来,我们现在这种做法维持不了多久,城里的人是出不去,但城外的人进不来,几天的时间可以维持遮掩得住,但时间一长,如何得了?茗烟都不消出城,外面也知道这定州城出事了!”
倾城点点头,“你说得是,但这两人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如何能说服他们呢?”在厅内转了几个圈子,看向冯国,“我准备先找路一鸣,此人脾气较随和,态度也不那么偏激,也许比较容易说服!”
冯国摇摇头,“公主,你错了,以我对路一鸣的了解,此人别看是个温吞姓子,但拿定了注意,反而更加执拗,他不说话,不争辩,是不愿意费那个力气在无用功上。”
倾城奇道:“尚海波姓如烈火,难道还比路一鸣好对付?”
冯国点头道:“我正是这样认为的,尚海波姓子烈,但此人有野心,有抱负,平生愿望便是能宰执天下,一展胸中所学,名垂青史,只要他有**,那他便有弱点,针对他的弱点下手,反而较路一鸣那种人好对付多了。”
倾城笑道:“你说得对极了,不怕他有**,也不怕他有野心,更何况此人是有真本事的,能将他说服投过来,对于皇帝哥哥那可是如虎添翼,更何况只要此人先屈膝了,那再对付路一鸣便也容易了些。”
“但要说服尚海波,便必须要让他相信一件事!”冯国道。
“什么事?”
“让他相信大帅真的已经死了,若非如此,此人是万万不会投效过来的。公主,以我的估计,我们在定州城如今的状态之下,大约可以支撑十数天,这十数天里,必须有尚海波信得过的人将大帅已死的消息传递给他,让他相信大帅已真的死了。”
“这如何办到?”
“公主,你忘了逃走了的茗烟么?”冯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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