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的一声姐姐惊得周朝阳回头,却没想到他会轰然倒下。
三两步跑了过去,没开口眼里的泪却流了下来,那一声姐姐,是曾经陆长风脑子有问题时,最喜欢周朝阳,粘着她时喊的。所以是他回来了吗?
可是又见他倒下,惊惧中不知道该做什么。
盛安宁也赶紧跑了过去,在周朝阳伸手要去扶陆长风起来时,赶紧阻止:“你先不要动他,赶紧去喊医生来,快,赶紧送医院。”
她蹲下,扶着陆长风的头,防止他会呛到自己。https://
在周朝阳风风火火地跑着离开后,又检查了一下陆长风全身,确定没有开放性伤口也没有内伤,那应该和她猜测的一样,问题出在以前动过手术的脑部。
安安被吓了一跳,也要跑着过来,却被墨墨一把抓住,不许她过去,还小声哄着安安:“叔叔生病了,你不能去,会妨碍妈妈给叔叔看病的。”
周朝阳带着几个医生和周南光一起回来,来不及细说,抬着陆长风去医院。
周南光拉着安安,催着盛安宁:“你快跟着去,我在家看着孩子们。”
陆长风被推进手术室,盛安宁顾不上跟周朝阳说话,也匆匆跟了进去。
手术室外只留了周朝阳一个人在,这会儿,她六神无主在手术室门口团团转,她不敢回想陆长风倒下那一瞬间的样子,也不敢想如果他醒不过来怎么办?
更多的是后悔,为什么要矫情,为什么要等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的对他。
越想越难受,从来不爱哭的她,这会儿眼泪流个不停。
腿一软,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周南光还是放心不下,看着三个孩子吃了饭,牵着他们来医院,进来就看见周朝阳蹲在手术室门口,肩膀一耸一耸地动着。
他心里有些难过,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倔强顽皮跟个男孩子一样,更不会为了一点儿小事哭鼻子。
牵着三个孩子过去,弯腰摸了摸周朝阳的头顶:“朝阳,先不要慌,长风肯定不会有事的,那些多难关他都闯过来了,我相信这一次他一定也能。”
周朝阳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周南光,站起来伸手抱住父亲:“爸,我害怕,我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周南光拍了拍她的背:“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三个小家伙仰着小脑袋,也是表情严肃地看着爷爷和姑姑。
周南光安抚着周朝阳:“不会的,朝阳,这个时候你更要坚强,长风在里面,因为有你,他也会有很强的求生意识,而且你嫂子在,肯定可以闯过这一关。”
周朝阳退后一步,揉了揉眼睛,努力让眼底的泪水吞回去:“爸爸,长风他刚才回来,好像都想起来以前了,他喊我姐姐了。”
说完这一句,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爸,我很害怕。”
安安突然过去用力抱住周朝阳的腿:“姑姑不哭,安安给吹吹。”
周朝阳心里难受,可是被小孩子安慰,又有些不好意思,使劲擦着脸上的泪。
手术时间很长,拍了片子,盛安宁看了几项数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果断决定立即手术。同科室的陈医生还有些犹豫:“盛医生,现在还有几个数据没出来,我们要不要再等等?这样直接手术,会有危险的。”
盛安宁皱眉:“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再等,后果很严重,到时候谁来负责?”
陈医生对盛安宁还是有些怀疑态度,所以也有自己的坚持:“可是你这样,万一开颅后问题不在这里,谁负责?”
盛安宁盯着他,语气坚定:“后果我来负责。”、
陈医生还想争辩,盛安宁已经喊麻醉师给陆长风推麻药。
一台手术,做了足足六个半小时。
周南光又担心三个孩子饿,反复叮嘱了周朝阳不要害怕,一会儿他再带孩子们过来。
只有墨墨,出了医院后,仰着小脸问周南光:“爷爷,爸爸呢?爸爸怎么没有回来?”
周南光才想起来,陆长风和周时勋一起出去的,怎么陆长风回来了,周时勋没回来?
墨墨皱着小眉头:“爷爷,爸爸有危险吗?我要去救爸爸。”
周南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会的,爸爸不会有危险的,等他忙完就回家了,而且墨墨还很小,怎么去救爸爸呢?等墨墨长大了,成为和爸爸一样厉害的人,就可以救爸爸了。”
墨墨想想,好像是这样,点点头。
安安眨着眼睛,一脸自信:“爸爸很厉害的,爸爸可以一下就打死坏人哦。”
周南光被逗笑,点头赞同:“对,爸爸很厉害,而且很快就会回来。”
换了个话题问孩子们:“晚上想吃什么啊?”
安安立马来了兴趣:“要吃饺子,要吃包子,还要吃肉肉,妈妈做的面条不好吃,安安不喜欢。”
说完才想起来告状:“妈妈还凶安安,不能说不好吃。”
周南光乐着:“好,回去给我们安安做好吃的。”
……
没等周南光再带孩子们来医院,手术已经完成。
盛安宁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上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汗津津地从手术室出来。
周朝阳冲了过去:“嫂子。”
喊了一声,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嘴唇不停颤抖地看着盛安宁。
盛安宁有些虚脱,还是强打着精神伸手抱住周朝阳:“朝阳,没事了,长风没事,他明天就能醒了。”
周朝阳反而哇的一声哭起来,回抱着盛安宁:“嫂子,我要吓死了。”
盛安宁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开始要好好照顾陆长风,让他快点恢复。”
她把周朝阳赶回去休息吃饭,她留在医院守着陆长风。
陆长风还没有醒来,任何意外都可能会发生,别人看着她不放心,她要亲自在这里看着。
靠在特护病房的椅子上,看着陆长风平静地睡着,盛安宁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整个人都带着几分焦躁,并没有手术成功后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