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一脸费解看着郑厂长,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为何给金华市的工商局打电话。
“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第壹百货的情况。”
“……”
“嗯嗯。”
“……”
“嗯嗯。”
“……”
“好,谢谢啊。”
郑厂长挂断电话。
小孙说道:“郑厂长,那两个人……有问题?”
郑厂长摇摇头:“没有问题,他们确实是第壹百货的人。”
小孙哭笑不得:“厂长,人家钱都提前付了,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骗我们吗?你也太小心了吧。”
郑厂长尴尬一笑,想想刚才的做法确实小心过头了,为了买他们厂生产的袜子资质造假的情况他还没遇到过呢。
小孙说道:“那货……”
“这还用我多说?发啊,马上。”
“哎。”
小孙脆脆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厂长办公室。
另一边,何瘸子摘下头带式耳机,用一种佩服到无以复加的眼神看着林跃。
而李金泽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台破旧的绿皮机器上。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呢?”
“交换机。”
“交换机?干什么的?”
“就是电话与电话连接的中间设备,你以为113总台的姑娘们是怎么工作的?”
李金泽用手摸着掉漆的外皮,两眼放光,像看到了宝贝:“这玩意儿……怎么来的?”
“跟别人换来的。”
“换来的?拿什么换的?”
林跃皱了皱眉:“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这时何瘸子举了举手。
林跃说道:“是不是想问我怎么能跟女人一样说话?”
何瘸子点点头。
“我学过口技。”
“口技?”
“不信?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段?”
何瘸子表示不用,而李金泽选择打蛇随棍上,不过嘴里才迸出半个“好”字就被何瘸子用手捂住了。
“你干吗?”
“救你的命。”
说完指指林跃。
李金泽这才发现那个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少年已经是一脸不悦,只能尴尬一笑,收拾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帮着何瘸子把通往浦溪袜子厂的电话线接好,固定到电线杆上。
下午时分,小孙准时把2000双袜子送到火车站的货场,林跃支开二人后将东西送进随身空间,骗他们已经办理好托运手续,又在附近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往回赶。
……
大约在同一时间。
把从富阳粮站收购的大麦转手卖给邱英杰大赚一笔的陈江河回到了陈家村,让陈金水将村民们召集起来。
养子好不容易回家了,陈金水当然不会怠慢他的请求,立即通知村民代表到他家集合。
“叔,你听我的,这事儿一点风险都没有。你看我,我是做成了一笔买卖,觉得事情能干,才回来通知大家。这大麦,粮站拉去沤肥,养殖场那边又有饲料短缺的困难,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壮劳力撒出去,推着板车也好,架着马车也行,到富阳的田间地头跟农民买他们的大麦,只要拉回来,那都是钱那。”
“江河,我怎么听着……这是政府该做的事情,我们来做,会不会有麻烦啊?”
“叔,粮站不要的大麦养殖场可以拿来喂猪,我们帮忙解决了这个难题,人家还要感谢我们呢。”
“这个……我觉得还是得慎重一些。”
“叔,没事的,我不是说了吗?我做完一单后觉得这事可行,才回来通知大家的。按照我的估算,大约需要8000块的本钱,折算到每一户的话,100出头,三天后东西运回来,大约能赚30块,没错,三天,三成利。”
“……”
陈金水还在纠结,不过陈金土、陈金锐、陈洪等人听说三天时间就能赚到三十块钱,那真是……眼睛都红了。
“我干,鸡毛,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找我妈拿钱去。”陈洪像是生怕他改变主意,丢下这句话拔腿就跑。
陈金土说道:“金水哥,你是不是忘了鸡毛和邱主任是好朋友了,他都说没事了,这买卖肯定能成。”
陈金火和陈金锐也在旁边附和:“是啊金水哥,鸡毛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的,干吧。”
“干吧!”
陈金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又思量了一阵才勉强点头:“好吧。”
周围等候的村民一看陈金水同意了,无不欢呼一声,有回家找老婆的,有回家找爹妈的,目的嘛,只有一个,拿钱!
便在这时,镇长媳妇过来喊他和陈江河吃饭,陈金土等人起身离开。
晚上巧姑炖了一只鸡,陈金水依然想方设法撮合养子和女儿,不过没啥结果。
出于对陈江河的信任,村民们很快便凑齐8000多块钱用来收购农户的大麦。
第二天,村里的壮劳力在陈江河的带领下驾驶拖拉机,推着平板车,浩浩荡荡开向富阳。
这个年代打电话要先接主机,买张火车票得四五分钟,普通人的联系方式还是写信,再想快那就电报,再快……想打电话先去邮局排半个小时队,长途价格的话……一分钟十几块。
所以信息差能让人挣钱,信息差也能让人亏钱。
走南闯北这几年,陈江河还没在信息差的问题上吃过亏,不过这一次嘛……
……
三天后。
义乌北郊一个仓库里。
陈金土等人将一袋又一袋大麦由拖拉机货厢卸下来,堆放在地磅秤旁边,等着邱英杰带人称量后计算价格。
陈洪和陈平干得尤其起劲,因为他们俩也有一份,简而言之,陈金柱一家拿了三家的钱,要说胡丽为什么这么大方,答案很简单。她看到陈玉莲母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陈金柱和陈平陈洪兄弟这段时间也拿回来不少钱,可是比起林跃出的那些点子帮陈玉莲赚到的钱还是少,正应了那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她又不好意思加入缝地毯的队伍,现在一听陈江河要带领全村人赚大钱,一百块拿出去三天,再回来就是一百三,那肯定要把握住机会,挣钱的同时也争一口气啊,便把半年多来攒下的三百块钱都投进这项事业。
陈金土知道后还笑话她是个守财奴,平时给丈夫买瓶酒舍不得,现在一口气拿出三百多,谁都没她胆子大,不过三天后赚的也多,能进账一百块呢。
“玉珠,你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
这边陈家村人搬得起劲,那边陈江河带着骆玉珠从外面走进来。
“我爸来了。”
“你爸?就是那个嗜赌如命,小时候要把你卖给人贩子的……”
“对,就是他。”骆玉珠很无奈:“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反正今天早晨一开门,他就在墙根下蹲着……”
“唉。”她摆摆手:“不提他了,还是说说这些大麦的事情吧。”
“大家得谢谢你唻,如果当时你没把货物弄丢,我又怎么可能发现这么好的商机。”陈江河笑容满面地道。
骆玉珠在后面踢了他一脚:“陈江河,不许取笑我。”
因为上次陈江河去富阳找她时,她正坐在麻袋上为丢失部分货物哭鼻子。
“哈哈……”
陈江河爽朗一笑,正要再说话逗逗她,猛然看到门口的村民向后散开,有人小声说道:“邱主任来了,邱主任来了……”
两个人定睛一瞧,果然发现邱英杰带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
“大哥。”陈江河带着骆玉珠迎上去,笑着说道:“这下养殖场的猪应该不愁没饲料吃了,我算过了,这里的大麦,足够他们半年的量。”
邱英杰看着堆成小山的麻袋默不作声。
陈江河正要开讲收大麦路上发生的趣事,骆玉珠杵了杵他的后腰,陈江河这才注意到邱英杰的表情有些难看。
“大哥,怎么了?”
邱英杰沉吟片刻,一脸严肃地道:“刚才我给县里那几家养殖场打电话,让他们派车过来拉大麦,但是他们的回答是不用了,饲料的问题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