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问题自己清楚,无论是对父母还是甘敬,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就让我逃避一阵吧。”
林跃稍作沉吟:“我听说你们心理医生能够催眠患者,说实话,我是奔着它来的。”
徐丽听完微微一笑:“你这病人挺有意思,还给医生指定治疗方案。”
“就问你帮不帮吧。”
“你就不怕我趁催眠的机会打探你的秘密?”
“那岂不是成了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徐丽笑着摇摇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浩坤也是一个会开玩笑,有点不正经的人呢。
“先说清楚啊,催眠可是要额外收费的。”
“没事儿,如果你能让我睡一个香甜的午觉,我愿意在咨询费的基础上再付你一笔房费。”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贫呢。”
“我隐藏的够深吧。”林跃呵呵一笑:“那快来催眠我吧,搞不好你能发现更多。”
徐丽走到右手边的书柜前面,把那个银色的沙漏倒过来放在茶几上。
“开始吧。”
林跃深吸一口气,做好“被催眠”的准备。
“现在放松身体,还记得刚才看到的那幅画吗?想象自己变成一条鱼,漫游在阳光和乌云的边界,雨已经停了,海水一点一点升温,它们包裹着你……”
十分钟后,林跃在沙发上睡熟。
徐丽看了一眼窗外轻晃的法桐树,慢慢起身,把一张有着好看花纹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又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到门外把手,之后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翻看没有读完的书。
两个小时后。
林跃的头动了动,平放在心口的手一沉,整个人从半休眠状态醒来。
毯子盖在身上,茶几放的沙漏上面的沙斗已经空了。
他挺直身体往后看了一眼,办公桌那边没有人,徐丽不知道去哪儿了。
于是拿起钢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一句谢谢,又画了个笑脸符号,便转身离开。
……
要说这部电视剧林跃最喜欢哪个女角色,就是这个徐丽了,虽然她多多少少有点问题,人设也挺崩的,不过老话说的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所以面对一个饱受离婚之苦,又必须伪装出坚强和释然的样子来维护心理医生的体面的女人,他得助人为乐不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当然,这种事急不来,毕竟他和徐丽中间夹着一个甘敬。
从康复医院出来,他没有回礁石餐厅,而是开车去了河南中路,在一个差不多有40岁的老旧小区外面停住。
走进小区,他辨认一下方向,叼着烟进了一栋外墙漆皮剥落大半的筒子楼,在放满杂物的黝黑走廊里前行一段,当看到左手边公共厨房里的摆设,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他敲了敲右边贴着对联的房门。
响了三次后里面才传出一道火气旺盛的质问:“说了不买,不买,听不懂人话啊?”
咚咚咚~
林跃没有说话,又敲了几下。
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呜地一声打开,由此可见开门的力道有多重,开门的人有多暴躁。
“你谁啊?”
雷东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从神情到语气都完美地诠释了一个词------蛮横。
林跃说道:“我是谁?唔……应该算是彭佳禾的爷爷吧。”
如果从刘静的关系算,雷东是彭佳禾的后爸,他是彭佳禾的爷爷,应该算是长辈。
“彭佳禾?”雷东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三遍才想起前些日子那个小眼睛男人,又联想到刘静的前夫彭海,最后确定这个彭佳禾是刘静和彭海生的女儿。
“你是彭佳禾的爷爷?是我脑子不正常,还是你脑子不正常?”
别说彭佳禾的爷爷,就门口站的这位,从年龄上看,做他六岁的儿子的爷爷都没可能。
林跃一脸戏谑:“我辈分大不成吗?”
“我不管你是彭佳禾的爷爷,还是彭佳禾的叔叔,我跟上次来的那个小眼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谁愿意养她谁养她,反正我们家不会养,不行你就把人送到福利院去。”雷东说完就要关门。
林跃伸手往前一按,门被顶住了,任凭他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你TM有病是吧?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打死你这王八蛋。”
像这种人,不暴揍他一顿,是没法好好交流的,林跃话也不说,上前一步,一记膝撞顶在雷东下腹,趁他低头后退的时候走进房间,关门的同时一脚把人踹到沙发上,按着头就是一通爆锤。
雷东个头不矮,然而任他如何反抗,都无法避开落在身上的拳头,直至最后试图反击的右手咯地一声脱离关节,他不敢动了,不敢吼了,一边流汗一边喘粗气,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对面私闯民宅的野蛮人。
咯吱~
又是一声脆响,他的胳膊被林跃接上。
雷东打了个寒战,疼出一头冷汗,不过可喜的是手能动了。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
雷东吞了口唾沫,捂着被打肿的眼眶说道:“大哥,我求求你,别为难我,你看到这套房子了吗?一室一厅就挤了我们一家三口,如果再把彭佳禾接来,怎么住啊?我那厂子效益也不好,这段时间正准备裁员呢,本来挣的钱就不多,勉强能够养家,明年我儿子一上学,花销肯定更大,我都愁死了,拿什么去养那位美国回来的大小姐?”
你要听他这么一讲,雷家确实有难处,陆远上门谈彭佳禾的抚养问题被怼多少有那么一点咎由自取的意思。
平心而论,电视剧里雷东不接受彭佳禾是很正常的事,同样可以理解,哪个男人愿意养妻子和前夫的孩子呢,更何况不是从小带大的那种,天天看着彭佳禾的脸,想着妻子跟别的男人结过婚,那不是诚心恶心自己吗?
要说“爱她就要爱她的一切,也包括她的过去”的大怨种,有是有,不过更多地是在电视剧里。
林跃把放在身后的包拿出来,拉开拉链丢到雷东面前。
“这是给你的。”
他往前一凑,看到里面一沓沓红彤彤的老人头,眼睛都瞪直了,少说也有十万块。
“给我的?”
雷东舔了舔嘴唇,好像生怕他反悔,把装钱的包往跟前拉了拉。
“照看彭佳禾到成人是不是,放心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很明显,他对彭佳禾的情况有一些了解,知道还有几个月她就年满十八岁,为了这些钱,恶心自己几个月也值了。
林跃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我给你钱,不是让你用他照顾彭佳禾的。”
雷东给这个所谓的彭佳禾的爷爷搞糊涂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你在关于怎么对待彭佳禾的问题上必须听我的。”
“这……”
“给你的这十万只是预算的三分之一,你也可以把它看做定金,什么时候我觉得可以了,你会收到剩下的部分。”
十万是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那不是说一共有三十万?
他在工厂上班,要五六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不犯法,啥都听你的。”
林跃说道:“放心吧,不仅不犯法,我们做的还是伸张正义的大好事。”
“啊?伸张正义?”
雷东摸了摸眼角,疼得抽冷气。
林跃没有多加解释:“把你们厂的地址告诉我。”
“你要这个干什么?”
“帮你保住工作啊。”
雷东又吃一惊,被他的这份殷勤搞得怪怪的:“怎么保?”
林跃往烟灰缸点了点烟灰:“跟你的厂长去谈下合作,不过这个路子有点野,需要你的配合。”
雷东遵照他的指示走过去,听完他的附耳所言,脸色变得相当精彩。
这路子……还真是够野的。
“能行吗?”
“放心吧,我说行就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