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小脸儿腾地一下就红了,玄天冥身上的松香一直都是她最喜欢的味道,说实话,她有点赖着不想起来。
可是该死的,就听到车厢外头白泽“噗嗤”一下就笑了,笑得她耳根子都发烫。
挣扎着从玄天冥怀里钻出来,扭头去看,之前那“砰”地一声竟是有人在放烟花。漫空绚烂,就像除夕那晚的同生轩,美得让她也忘了还要去找白泽算帐,蹦蹦跳跳地就到车厢外头去看热闹了。
玄天冥吩咐随侍的下人:“去买些彩灯拿上来。”
下人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许多个花灯上来,有兔子形状的,有荷花样式的,还带了两根糖葫芦。凤羽珩笑嘻嘻地凑过来,就见玄天冥把糖葫芦都塞到她手里,“你全吃掉。”
她不干,“两个,正好一人一个。”
“本王才不要吃这种东西。”
“你是不敢吧?”
“吃个糖葫芦有什么可不敢的?”
“那你吃个给我看看啊!”
“……”玄天冥语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车厢里嘻笑说闹,因为车帘子都掀着,外头总会有人好奇地向宫车里张望,当看到玄天冥是坐着轮椅还戴着面具时,便会为他身边的女子轻轻叹息。可也有人注意到他眉心微微泛起的紫莲,立即觉得惊异。有人将他们认识,便小声道:“那是九殿下跟济安县主呀!”
于是围观的人们就越来越多。
白泽没了办法,干脆叫人又买了几乎半条街的花灯发给这些善意的百姓,然后赶着车加速向前,直到了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
“王妃。”白泽回头叫她:“看到凤相了。”
凤羽珩微皱了眉,顺着白泽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凤瑾元跟康颐正并肩而行,旁边还跟着茹嘉。那样子就像是一家三口在逛街,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她苦笑,“外来的都比亲生的好。”
玄天冥提醒她:“因为外来的跟他一条心。”
“也对。”这样一想她就不再郁闷了,“本就不在一条道上,还能有什么过多的指望呢,我只想着来日撕破脸的那一天,他不要逼我把事情做得太绝,毕竟他还是子睿的亲生父亲,我总不想给弟弟留下不好的阴影。”
玄天冥却道:“照我看,你那弟弟的承受能力搞不好比你还强。帝师叶荣亲自带的孩子,怎么可能被他给教弱了,你看看我家那老家伙就知道了。”
凤羽珩大囧。
此时,凤瑾元一行已经走远,凤羽珩扯了扯嘴角,就想着她是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真女儿,只是这样的场面如果让沉鱼和粉黛看到,确是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她琢磨着,就吩咐黄泉:“你去,挑些花灯小玩意之类的买一些,我回去要送给姐妹们。”
黄泉不解,“小姐送她们礼物干啥?除了三小姐,那两位也不见得会感激。”
凤羽珩说:“本也没指望她们感激,我只是想着凤瑾元肯定是想不起来给女儿们买东西的,那我这个嫡小姐可就得做点样子。”
黄泉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下了车,不一会儿就买了一大堆东西来。
她坐在车厢边上分着礼物,却见黄泉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小姐,你看对面酒楼二层。”
凤羽珩一愣,随即抬头,正好看到有个人正从那二层楼的窗边往她这边看过来。
二人对视,一个面带探究,一个目光冰寒。
是步聪。
她只看了一会儿,便率先眨了眼,忽然展了个笑,然后冲着上面微微点头。再一移目,就看到步白棋也正带着步老太太坐在桌前。为了便于观灯,窗子大开,到是能让她把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步白棋是跟步聪同一天回京的,据说两人在半路遇见,很是巧合。此时的步白棋比离京之前憔悴许多,人又黑又瘦,也不知在外头是受了多少苦,甚至相比起步老太太都要老上几分。
凤羽珩收回目光,想了想,又吩咐黄泉:“你到这家酒楼去打包一些饭菜,给掌柜些银子,问问步家人点了什么,挑最贵的打包三四样来先派人送回府去给老太太,就说是我孝敬的。”
黄泉应声下了车,她回到玄天冥身边,沉声道:“我过了这个年就十三岁了,可是离及笄却还有整整两年,有时候真的挺累。”
玄天冥最见不得她这样子,“过完年就随我回大营,炼钢那么重要的事在等着,你愁什么凤府。”
凤羽珩失笑:“钢是要炼,但那些不想让我安生的人也一个都不能放过。她们在外头折腾也就罢了,居然还钻到我眼皮子底下来,当大顺人都是吃素的么?”
玄天冥点了点头,“对,我们珩珩是吃肉的。白泽——去给王妃买几个肉包子!”
呃……好吧,她还真有点饿了,晚饭没吃呢!不过,“你就拿几个肉包子打发我可不行,今儿我得去仙雅楼吃顿好的。”
“那是自然。”玄天冥唇角漾着笑,天知道他也想这丫头能长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就可以把人娶回御王府里好好宠着。他玄天冥的媳妇,就算天王老子也欺负不得。
这一晚花灯看到快到子时才散场,凤羽珩回府时却听说凤瑾元一行还没有回来,心里不禁邪恶了一下,却又觉得不太可能,总归还带着茹嘉呢,做长辈的也该知道收敛一些。
好在子睿和姚氏已经先她一步回来,下人说已经睡下了,她便也没再多去打扰,只是问了问姚氏近日的饮食,也没听出什么出错的地方。
这一夜算是好眠,第二天她起得甚早,吃过早饭后,就张罗着把昨日就已经分好的几份礼物叫几个丫头带上,随着她一道去了舒雅园给老太太请安。
她到时,沉鱼和想容还有安氏已经到了,见凤羽珩的丫头提着一大堆好看的花灯谁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凤羽珩,热情地道:“阿珩昨日差人送回来的几道菜很是可口,亏得你还想着祖母。”
凤羽珩微笑着跟老太太行了礼,然后坐下道:“说来惭愧,孙女也是看到步家老夫人在酒楼用膳,这才想到给祖母也叫几道菜来吃。看到步白棋步大人陪着步老夫人去看花灯,孙女觉得十分窝心,应该带祖母也出去看看的。”
安氏插口问了句,“步大人回京了?”
凤羽珩点头,“回来了,前日同步聪一道回来的。”
安氏轻叹了一声,“能在初五晚上带着老母亲一起出府看花灯,那步大人也算是孝子了。”
“是啊!”凤羽珩道,“步大人带着步老夫人还有步聪,祖孙三代一同出府看灯,看着温馨倍致,真真儿的让人羡慕这份亲情。”
这话一出口,老太太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想想她的儿子,自己母亲不管,自己的儿女不带,却巴巴地带着别人家的孩子出去玩儿了,这让她越想心里越不平衡。
凤羽珩又说:“那几道菜就是在步家用膳的酒楼打包回来的,挑着他们点的最好的菜给祖母送了回来,算是阿珩为祖母尽的一点心意。”说完,又让丫头把那些花灯分别送给想容和沉鱼,最后一份放到了老太太那里,“阿珩出去玩,想着家里的姐妹没能出去,便买好些花灯回来给姐妹们赏玩。祖母身前那份是送给四妹妹的,请祖母帮忙收着,待四妹妹情绪好了些,能出院子来给祖母请安了,再给她吧。”
想容看着那些漂亮的花灯很是开心,即便是沉鱼也是有些喜欢的。凤羽珩再道:“这些东西虽说不值几个钱,但这不是过年么,总归就是图个喜气,大姐姐和三妹妹不嫌弃就是。不过一会儿应该会有更好的,昨日阿珩在街上看到父亲了,他陪着康颐长公主和茹嘉公主也在逛灯海。阿珩能想到的事父亲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一定会买更多好东西给姐妹们带回来的,咱们一会儿可得记得跟父亲讨要!”
她一边说一边开心地笑,那笑很能带动气氛,配合着大年的喜气,到是让这舒雅园的堂厅热闹起来。
安氏点点头附合道:“是啊,初五闹花灯,长辈如果不带小辈们一起出去,是一定要买一些回来给小辈们分的,这个寓意着照光新的一年,给小辈们讨个好兆头。老太太,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还没从刚刚的憋闷中回过神来,到是赵嬷嬷提醒了她:“老爷每年都会给府里的小姐少爷们买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没错,初五灯照前程那可是大事,瑾元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这个。”
话虽有些酸溜溜的,可自家儿孙她到也不会跟着争抢什么,脸上便也挂了笑,“往年阿珩不在家不知道,你父亲年初五也会带着你的姐妹们出去转转,回来的时候那是人手一串花灯,一个也不少。即便赶上事务忙不得空时,也会特地买上一些回来,万万不会断了这习俗。”
想容紧着点头,“没错没错,去年父亲送了想容一只小猫样子的花灯,可是好看呢。”
堂厅里几人说得热热闹闹,这时,就见金珍带着满喜款款而来,就在她身后不远,凤瑾元也伴着康颐和茹嘉一块儿往这边走。
后面的人边走边说说笑笑,金珍两人在前就显得很是有些落寞。她面色了不太好,匆匆的给老太太行了礼,就到安氏边上去坐着了。此时,就听到那茹嘉正扬着声说:“凤伯伯昨天送给茹嘉的那几盏花灯太漂亮了,你说这是大顺的习俗,会照亮人的前途,是真的吗?”
凤瑾元点头,“自然是真的,伯伯怎么会骗你。”
几人说笑着就进了堂厅,还不等跟老太太行礼,就见想容在凤羽珩一个眼神示意下最先就站了起来,脸上扬着难得的笑脸兴奋地冲凤瑾元道:“父亲您可来啦!咱们都等着您来送花灯呢!”
却见凤瑾元一愣,随口来了句:“花灯?什么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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