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呼喝,御林军正想问问来者何人,可是定睛一瞧,竟是九皇子玄天冥和御王妃凤羽珩。众守卫恭敬行礼,也不敢问二人为何这个时辰要进宫,更不敢问是因为何事,赶紧就放了行。左右玄天冥凤羽珩二人是可以随时随地进宫的,对于这二位,根本无需盘查,当然,他们也不敢盘查。
就这样,宫门打开,迎了那二人进宫,马匹则由他们带为看管。
那二人行色匆匆,二话不说下马就往宫里走,脚步很快,看得出事态紧急。宫门口的守卫就有些纳闷了,小声议论起来:“九殿下跟御王妃不是随行往围猎场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是这个时辰?”
“谁知道呢!主子们的事一向都不是咱们能分析得清楚的。许是皇上临时想到了什么事,让他们回来办吧!六殿下酉时离的宫,这会儿应该还没到那边,总之咱们精神着点儿,九殿下都这么急匆匆的回来,说不定半夜里六殿下也要返京呢!”
“唉!好不容易太平一阵子,这是又要起风波么?总觉着今日的九殿下跟御王妃有些不大对劲,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就是瞅着跟平常不太一样呢?”这人一边说一边往宫门里瞅了去,先头进去的两个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子,他心头的疑惑更甚了些。
“有什么不对劲的。”另一人明显不想理这些皇家之事,“反正是他们两个就没错,至于要办什么事,那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
“也是。”这人收起疑惑,摆了摆手,继续站着自己的岗位。
而进了宫的那二人则是顺着心中的路线,直往目的地的方向而去,期间还小声的商议几句:“应该是这条路吧?”
“没错,按着孙齐画出来的地图所指,咱们顺着这条路再走一柱香的工夫,绕过半个湖,再穿两个园子,就能看见死牢所在了。”
“恩。总之一切小心,提了人立即就走。”
正说着,一抬头,正迎面走来一人。一身大臣的官袍,见了二人也是明显一愣,然后匆匆上前行礼:“微臣见过九殿下,见过御王妃。”
宫里的大臣?那二人对视一眼,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却并不敢太多言,只站在原地看了那人一会儿,半晌,由那被认做是玄天冥的男子率先开口问了句:“天色已晚,你为何还不出宫?”夜里的皇宫是不允许留大臣的,这人问这样一句,到也没毛病。
来人依然恭敬地道:“太医院很多人都随着皇上往围猎场去了,留微臣今夜当职。”
“哦。”那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却是听得身边的女子说了句:“你是太医院的太医,不过今夜这宫中也没什么主子在了,当不当职的,没什么大用。”
恩?那人心里一个浓重的疑惑瞬间就弥漫了开,他甚至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二人,直到确定他们真的是玄天冥和凤羽珩时,这才又重新把头低下。可心里却不停地发出同一个疑问:为何凤羽珩要说那么一句话?他是谁、是不是太医,凤羽珩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凤羽珩从百草堂那边送进宫来的徐茂。谁不认识他,凤羽珩也该认识他,若是玄天冥对他比较生疏徐茂还不觉得有多奇怪,可这样的话从凤羽珩口中说出,就有说不出的诡异。
徐茂低着头,不停地思量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对面那二人却不疑有他,甚至那“玄天冥”还在说:“本王与王妃还有要事办,你且退下吧!”
徐茂下意识地闪了一步,给二人让出位置,直到那二人从自己面前走过,他这才从后面又看了去。这一眼,却是让徐茂眉心紧皱。
不像!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袭上心头背影不像啊!这真的是九皇子和御王妃吗?为何前面看着是,从后面看又觉得如此陌生?特别是那名女子,凤羽珩虽说也是个练家子,有一身绝佳的功夫底子,可她走起路来却还是像个大家闺秀般,有着女子特有的柔美身段。
但眼前这个就硬朗了许多,就像个单纯的习武之人,腰板挺得直直的,大步朝前迈,步子跟男人并齐,一点都不输于男子。
徐茂出了一头的冷汗,腿肚子都打起了哆嗦。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又担心自己是多虑了,万一二人是真的有急事呢?凤羽珩有急事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的,并不足为奇。再者,天都黑了,可能也是没看清他。
这样想着,他步步后退,渐渐地再看不到远去的二人,这才急着返回了太医院。
这二人的出现给徐茂敲了一个警钟,同时,徐茂这支插曲也让那二人担忧非常。特别是那女子,许是女人特有的直觉影响着,让她不由得问了句:“刚刚那人,会不会瞧出破绽?我怎么总觉得他像是认识我们,哦,我说的是认识大顺的九皇子和那皇子妃,而我们刚刚的表现又过于生疏,这会不会出乱子?”
那男子摆摆手道:“管他乱是不乱,眼下宫中连个主子都没有,区区一个太医而已,就算看出些眉目又能如何?他是能调兵还是能遣将?更何况,就算是看出眉目,那也只是猜测,至少你我从面上看,确是那九皇子与御王妃没错,谁又能把我们怎么们?”
那女子冷颜一笑,“说得没错,谁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咱们只要把人提出去,管它大顺皇宫乱是不乱,都不关我们的事了。”
二人直奔死牢而去,期间偶有小声谈论着什么,直到了死牢门口,往那看门的守卫面前一站,这两张脸自带的“宫中自由行走功能”再次发挥奇效,守卫几乎都没问,就把牢门打了开。
原本这死牢就是由玄天冥管着的,凤羽珩更是出入自由,他二人即便是这个时辰前来,那也会被人们自动视为是有急事。九皇子的事无需过问,不管他做什么,那都是自有道理,而且也绝对是跟皇上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这是人们心中早就认定的规矩,因此,直到那二人步步进入死牢,也没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终于,二人在八皇子玄天墨的牢房前停住脚步。再看向玄天墨时,竟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太惨了!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只听说大顺的八皇子被打入了死牢,却没想到,竟能凄惨到这般模样。
男子叫人开了牢房的门,带着女子一并走了进去,女子走到近前,很是仔细地往玄天墨的脸上看去,甚至还伸手去摸了几下,那感觉就像是在检查这张脸的完好程度。直到她觉得满意,这才冲着男子点了点头,然后但听男子对守卫道:“把人解开,皇上要在围场处置他,本王与王妃亲自回来提人。”
这个理由说服力挺强的,玄天墨烂成了这个样子,守卫们都快看不下去了。他们整天都在猜想到底什么时候能彻底解决掉这个人,直到今日,听说要在围场那边处置,人们也不疑有他。于是上前来两个人,将玄天墨从架子上给放了下来。但听“扑通”一声,玄天墨摔到地上的污水里,到是把人给摔得清醒了几分。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玄天冥”与“凤羽珩”二人,立时咬紧了一口牙,声嘶力竭地骂道:“玄天冥!凤羽珩!你们两个还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会在地下日复一日地为你们招魂,总有一天要把你们的魂也召到地下去。到时候咱们再斗斗,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八皇子的叫喊并没有给这起事件引发任何波澜,甚至更是坐实了面前这二人的身份。守卫们听到他骂人,还上去踹了两脚。
“凤羽珩”却是见不得八皇子的脸沾满污水,赶紧道:“行了,父皇还在围场等着,明早就要问斩,咱们要耽搁不得。”
“玄天冥”点了点头,亲自上前,一把就将地上的人给提了起来,就像是提小鸡一样的提在手里,大步就往外走。
凤羽珩在后头跟着,连带着几名守卫,根本没有人怀疑任何。因为九皇子玄天冥本就是这股子嚣张的气势,从小到大都是唯他独尊,他要做的事,谁拦得了。
一直出了牢门口,这才有人问了句:“殿下要不要帮忙?”△≧.*(.*)△≧,
“玄天冥”摇头:“不必,你们守好就是,本王这就要出宫了。”说完,拉了“凤羽珩”一把,又匆匆照着原路返了回去。
二人一路匆匆,哪怕是遇到宫人无数,也皆不理宫人们的行礼跪拜,只一心奔着宫门去。宫门本已下了钥,但知九皇子和御王妃进宫,还是给他们留了门。直到他二人出宫,依然一人乘一骑,然后将八皇子打着横放到了“玄天冥”所骑的那匹马背前头,就这么带着他打马而去。留下的,除了御林军微微错愕的神情,还有的就是八皇子那不甘的叫声。
御林军们看着两马三人匆匆远去,有人说了句:“怎的不带宫车来呢?这样驮着个人很累的。”
“也不知道是往哪边驮,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也不是奔着围场啊?”
宫门口的御林军们心中存了疑惑,可到底不及那徐茂的疑惑更甚。徐茂自打回了太医院之后就一直坐立难安的,今晚的太医院就他一人当职,连孙齐都随行去了围场,他很想找人说说话,很想找人分析一下九皇子跟御王妃缘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回宫,他们到底是干什么来了?可惜,空荡荡的太医院就只他一人。
他踱步出去,站在院子里,正眉心紧锁地思考着,就听往来宫人间闲聊着说了句:“听说了没有,九殿下和御王妃将八皇子从死牢里给提出去了!”
徐茂心里“咯噔”一起,终于意识到事情真的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