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修揽着她的肩膀从东往西走,温洛寒揽着季诗曼的肩膀,从对面的走廊尽头朝这边走来,四个人在大厅迎头对上,如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季诗曼看到温雨瓷安然无恙的走出来,顿时拽着温洛寒胸口的衣服,跺着脚大哭:“哥!怎么会这样?她把我打的这么惨,她怎么会没事?她应该坐牢才对!我要让她坐牢,做一辈子牢!”
看着温雨瓷被顾少修揽在怀里,温洛寒胸腔内痛意弥漫。
他最爱的女人,如今在别人怀里,他却无能为力,他怀中的妹妹还叫嚣着让他把她送进监狱里去。
他怎么舍得,又怎么能?
温雨瓷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身后正在和叶玄说话的贺星辰:“小五和亿春呢?”
贺星辰愣了下,“我帮你问问。”
转身问了身后警员几句,回过头:“还在做笔录。”
顾少修问温雨瓷:“有事?”
“今天多亏了他们两个,不然……”即使今天她不死也会重伤吧?
“我明白了,”顾少修回头看叶玄:“玄,再辛苦一下。”
叶玄比了个ok的手势,冲身边的贺星辰灿烂一笑,指指身后来时路:“贺局,再辛苦一下?”
贺星辰摇摇头,陪他转身往回走。
季诗曼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脸愤怒到扭曲,用力抓紧温洛寒胸前的衣服咆哮:“小五和亿春是我的人,凭什么让他们去救?哥!你把小五和亿春弄出来,我要带他们回去!”
温雨瓷看着温洛寒:“小五和亿春我要带走。”
季诗曼可以心狠手辣到毁掉她的家,小五和亿春今天帮了她,跟季诗曼回去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不行!”季诗曼拽着温洛寒的衣服大声咆哮:“哥,小五和亿春是我的人,你必须给我带回去!”
温雨瓷冷冷看着温洛寒。
她的目光那么冷,那么静,如曾经燃烧灿烂的火焰如今只剩落地的灰烬,就像她对他的爱。
“好,”温洛寒的声音缓慢而艰涩:“小五和亿春你带走。”
心里疼到每时每刻都像有只冰冷的巨手在用力撕扯着,此刻的温洛寒没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手脚冰冷,脑袋痛到混沌,哪怕她此刻说要他的心,他也亲手剜掉给了。
“哥?你说什么?”季诗曼愤怒大吼,用力摇晃温洛寒:“哥!你看清楚了,她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怎么可以答应她的要求?怎么可以向她示弱?你忘了吗?是她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是她害的我们流离失所,你应该杀了她,把她踩到地狱去,把她五马分尸,让她永世不能生!”
“住口!”温洛寒低低的吼,原本染着血丝的眼睛更红了几分:“那些事不是她做的,她什么都没做过,你给我住口!”
“那她把我打成这样怎么算?就这么算了吗?”季诗曼撕心裂肺的哭着,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我知道你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连爸爸的仇你都不想报了,如果不是你让人盯着我,我早就找人弄死她了,她也没机会把我打成这样,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都是你都是你……”
温洛寒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铁青:“够了!”
温雨瓷眼帘低垂,一动不动,顾少修揽着她的肩膀,静静听着,听到那句如果不是你让人盯着我,我早就找人弄死她,他眸色深了下,身上气息倏然冷了很多。
温雨瓷感受到了,抬眸看他一眼,顾少修紧了下揽着她的手,歪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下“乖,没事。”
此刻的温雨瓷身心俱疲,顺从的将身子偎在他怀里。
这一幕,如同灌进了剧毒的酒,腐蚀着温洛寒的五脏六腑。
他用力攥着拳,眼睛猩红,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失去理智的冲过去。
身后响起脚步声,叶玄领着小五和亿春走过来,“修,搞定了。”
顾少修拍了下他的肩膀:“辛苦了。”
“客气,”叶玄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事给我电话。”
顾少修点头,叶玄匆匆离去。
温雨瓷看小五和亿春:“跟我回去吧,我帮你们重新安排一份工作。”
小五和亿春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眼被温雨瓷打的面目全非的季诗曼,同时点头。
季诗曼心胸狭隘,心肠歹毒,如果再跟她回去,一定没有好下场。
温雨瓷没再看温洛寒,和顾少修一起离开警局。
顾少修打开车门,照顾她上车,驾驶座上坐着的,居然是谢云璟。
谢云璟回头冲她打了个呼哨,嬉皮笑脸:“嫂子霸气,居然玩儿到警局来了,佩服佩服。”
顾少修从另一边上车,坐在温雨瓷身边,瞥他一眼,“开车。”
谢云璟嘻嘻哈哈笑着动汽车,顾少修右手贴上温雨瓷的脸,扳过她的脸,面对自己:“有没有受伤?”
温雨瓷垂着眼摇头:“没有。”
“手呢?”顾少修抓住她的双手,细细翻看,“手硌伤了没?”
谢云璟牙根有点酸,咂咂嘴巴:“修哥,宠老婆是好事,但咱多少也得剩点节
操吧?打人怕硌了她的手,难道你是要鼓励她用刀子?”
“好好开你的车,”顾少修目光没动,依然盯在温雨瓷手上,淡淡说:“她不是你,她有分寸。”
“……”谢云璟记起自己依稀仿佛似乎好像……是和别人动过刀子。
短处被人家在手里捏着,他闭上嘴巴不言声了。
温雨瓷闭上眼,偎在顾少修的肩头,眼前浮起爸爸宠溺的面容,“我的瓷瓷干净又善良,怎么宠都宠不坏。”
而他说,她不是你,她有分寸。
他,真的和爸爸好像好像。
顾少修轻轻揽着她,在她额头轻吻了下,唇瓣间温软光滑的触感,让他许久都不愿离开。
回到顾少修的别墅,温雨瓷先给梅疏影打了个电话,确定她没事,才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趴在床上,明明昏昏欲睡,脑袋里却像有什么东西再跑,累的睡不着。
顾少修敲门进来,手里端了碗热粥,将她从床上拽起来,环在怀里:“先吃点东西再睡。”
温雨瓷捧着粥碗,小口小口的喝粥。
胃里已经空了,她似乎能感觉到粘稠而微烫的粥,顺着她的食道滑入她的胃中,冰凉的身体和四肢一点一点暖起来。
“谢谢。”她歪头看顾少修。
顾少修浅笑:“小五和亿春的工作和住处我都给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谢谢你。”除了这句,温雨瓷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从相识到如今,顾少修已经帮了她太多太多,如果真要报答,好像只剩以身相许这个法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步,她总是迈不出。
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如果把自己给他,她希望他们之间是平等的,而不是因为她欠了他的恩情,要时时刻刻感激他的恩德,矮他一头。
她希望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干净的,只是因为彼此喜欢而在一起,无关任何。
喝完粥,温雨瓷躺到床上,后背一阵撕扯的痛,她皱了下眉。
后背上挨了一棍,刚刚精神太紧张,连身上的痛都忽略了,现在放松下来,疼的厉害。
顾少修见她神情不对,微微皱眉:“受伤了。”
“没有,我……”
她话还没说完,身子被顾少修轻巧的翻过来,睡袍往下扯,白皙的背上斜着一道青紫的棱子,高高肿起着,浮在优美幼嫩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顾少修眉头蹙的更紧:“怎么伤的这么重?”
“没事,她比我伤的重多了。”想到季诗曼的猪头脸,她语气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虽然她没本事把季诗曼一脚踢死,但将心里积郁已久的那些怒气都从拳头泄在季诗曼身上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她专打季诗曼的脸,因为她知道女人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季诗曼被她打掉一颗牙,脸上的青肿没半个月褪不掉,这半个多月,够她受的。
杀人要偿命,玩儿别的心计手段她现在没人也没钱,只能用这种最笨的法子让她的仇人心里不痛快。
如今的她很渺小她知道,离开了父亲,她再也不是以前可以为所欲为的温雨瓷了。
“等着别动,我去拿药,”顾少修给她盖上毯子,回卧室拿了活血化瘀的药油回来,抹在高高肿起的棱子上,“忍着点,把淤肿揉开,明天就不疼了。”
“嗯。”温雨瓷乖顺应着。
顾少修给她轻轻按揉,指腹总不可避免的碰到完好的肌肤,幼嫩酥软,触感滑腻。
顾少修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娇嫩的仿佛水豆腐般一碰就化的人儿,他只想时时刻刻在掌心里捧着,在怀里护着,不让别人染指一分伤一分。
直到将她的瘀伤揉的的有点烫,他收起药油,给她盖好毯子,俯身在她上轻吻了下:“睡吧,睡一觉醒了,坏事就全都没了。”
“嗯。”她听话的闭上眼睛。
顾少修看了她一会儿,悄步退出去。
谢云璟办完顾少修交代的事,收拾利落自己,下楼时看到顾少修正端着一杯红酒面朝窗外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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