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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少修摸摸她有些苍白疲惫的脸,柔声说:“瓷瓷,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心情很差,但今晚你是负气出来的,如果不回去,等于和我外公之间有了心结,以后再见面,你们心里都会别扭,你和我回去,把事情说开就没事了。”
“没这么简单,”温雨瓷撩了下被夜风吹乱的,轻声叹口气,“回去之后,你外公肯定会逼我向邢晓晴道歉,而我绝对不可能向她道歉,那等于下一轮战争的开始,倒不如不见。”
顾少修微微蹙眉,“瓷瓷,我们谈谈。”
温雨瓷抿了下唇,看他一眼,将车门打开,让明阳坐进车里,在车中等她。
安抚好明阳,将车门关好,她回头看他,“你说。”
“瓷瓷,”顾少修尽量让自己声音柔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邢晓晴始终是我们家的客人,你将人打成那副样子,外公肯定生气,如果你避而不见,外公很难原谅你,以后你和外公再怎样见面?”
温雨瓷摇头,“事到如今,我管不了那么多,明阳是我的底线,我不能原谅任何伤害他的人,我不管邢晓晴是谁的客人,人,我已经打了,想让我道歉,没得商量!”
“瓷瓷,”顾少修握住她的双手,温柔看她,“你一直是聪明伶俐的女孩儿,就像上次韩净雪和冯晓初的事,你也可以说笑间就把韩净雪和冯晓初整的灰头土脸,难道这次就不行了?好勇斗狠的不一定是强者,如果你愿意冷静一下,我相信你可以把这件事处理的更好。”
“这不一样,”温雨瓷静静看他,“韩净雪和冯晓初虽然可恶,可她们最起码没有明目张胆的殴打明阳,没有污蔑明阳玷污她们的清白,是,我是可以假装什么都没生过,以后再用所谓的聪明才智找补回来,可明阳会懂吗?明阳只会看到,他被人骂,被人打,我却对那人什么都不做!”
她越说越激动,将手从他双手中挣脱出来,“对邢晓晴那种人,我不屑用什么手段,她怎么对明阳的,我就要她怎么还回来,我要让明阳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没错,错的是骂他打他的人,不管谁欺负了他,我都会站在他身边,我有能力保护他!”
“好了,别激动,”顾少修轻轻抱住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矛盾激化,不管怎样,你先随我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温雨瓷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如果回去之后,你外公让我给邢晓晴道歉呢?你怎么办?”
顾少修说:“到时见招拆招,万事有我。”
温雨瓷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回去。
一进门,迎面一个不明物体朝温雨瓷砸过来,顾少修偏过身子挡在温雨瓷身前,那东西砸在他肩头,滚落地上,出清脆响声。
顾少修回身,皱眉看顾战杰,“外公!”
此刻客厅里只有顾战杰一人,脸色铁青,面带煞气,他大踏步走过来,盯着温雨瓷,语气很冷,“你走之前我说过,你敢走,以后就别想再踏进这个门一步!”
温雨瓷抿了下唇,想说话,顾少修往旁边轻推她一下,“瓷瓷,你先带明阳上楼,照顾明阳休息,我和外公谈谈。”
温雨瓷微点了下头,带着明阳绕过顾战杰,往二楼走去。
顾战杰虽然已经气怒到极致,但毕竟身份在那儿,温雨瓷进门时砸了一个青铜的烟灰缸过去,那是一时情绪的爆,此刻冷静下来,他不能再和一个黄毛丫头不依不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明阳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外公,您先坐下,我们慢慢谈。”顾少修扶着顾战杰在沙上坐下,给顾战杰泡了壶茶,递进顾战杰手中,静静看他一会儿,缓声问:“外公,您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和茵茵联系?”
顾战杰啪的一声将茶杯放下,“你什么意思?”
“外公,前些日子,您对瓷瓷的态度明显已经缓和,虽然您嘴上不说,但您心中分明很欣赏她,可自从瓷瓷去过京城之后,您对瓷瓷的态度急转直下,所以我猜,您最近是不是和茵茵联系密切?”
顾战杰心虚的别开眼,后背倚在沙上,用力摆摆手,“我们在谈你和温雨瓷的事,关茵茵什么事?你别顾左右而言他!”
“我谈茵茵,就是因为瓷瓷,如果不是为了瓷瓷,我绝对不会在您面前主动提起柳茵茵。”
“你什么意思?”顾战杰又有些恼怒。
“外公,”顾少修声音依旧平缓温和:“我不喜欢柳茵茵,您向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从小到大,我所作出的任何决定,您从未干预过,为什么单单在我的婚姻大事上,您这样放不开?难道真就因为茵茵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那番话,您就要不顾我的意愿和幸福,硬把我和茵茵凑成一对?”
顾战杰猛的坐直身子,扬声说:“茵茵哪里不好了?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温柔聪慧,贤淑懂事,像今天这种不分轻重,没有教养,不知礼数的事,茵茵绝对做不出来,还有,茵茵现在有国外名牌大学的双博士学位,温雨瓷有什么?她连大学都没上完,就出来混了,这种女生怎么配做你的妻子?”
顾少修皱眉,“外公,瓷瓷是被迫出来工作,那不叫混。”
“当过广告公司的公关,还当做会所的服务员,陪男人吃喝玩乐,那还不叫混,什么叫混?”顾战杰猛的一拍桌子,“她的事都被人捅到代家老爷子的寿宴上去,你觉得我眼瞎耳聋,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是不是?”
“瓷瓷在广告公司和会所工作,是为了给她爸爸赚钱交医药费,她一直洁身自好,是最清白最干净的女孩儿,这一点,世上没人比我更清楚,”顾战杰双手捧起茶杯,递给顾战杰,“外公,我和瓷瓷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您如果心疼我,就不要再和茵茵联系,试着接受瓷瓷,她虽然总说自己脾气很坏,娇蛮任性,可我看到的瓷瓷,通情达理,乖顺懂事,我为自己有这样的妻子由衷的感到骄傲和幸福,我很爱她,并且会一直深爱下去,不管生任何事,都无法阻挡。”
“你什么意思?”顾战杰接过他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爆吼道:“为了那个女人,你连外公都想不要了是不是?”
“外公,我从小和茵茵一起长大,没人比我更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她是最有心计城府的女孩儿,她的内心绝对没有她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驯顺,”顾少修不急不躁,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外公,我没想让你立刻接受瓷瓷,但最起码,你不要因为茵茵,戴着有色眼镜看瓷瓷。”
他目光平和,轻轻润润,顾战杰一肚子火气,面对这样的他,却怎么也再不出来,干脆用力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外公,气大伤身,您消消气,早点休息。”顾少修知道顾战杰需要时间消化他所说的话,将茶杯递进顾战杰手里,转身离开。
他上楼时,温雨瓷刚好从明阳房里退出来。
“怎么样?”他小声问。
“睡着了。”
两人回到卧室,温雨瓷迫不及待进浴室冲了个澡。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喜欢洗澡,仿佛身体清爽一些,心情也能好一些似的。
她洗的久了些,出去时,顾少修已经在倚着床头敲电脑,将她出来,将电脑放在一边,起身迎过来,环住她的腰,“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
她吁口气,“还好。”
沉默了会儿,她低着头,把玩着顾少修胸前的衣服,轻声说:“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嗯?”
“我听谢云璟说,你在装修我家的别墅?”
“对,怎么了?”
温雨瓷抬头看他,“弄的怎么样了?能住人了吗?”
“怎么?”顾少修撩了下她颊边散落的话,微微蹙眉看她,“你想搬出去?”
“嗯,”温雨瓷点头,“刚刚洗澡时,我想的很清楚,反正我爸出院之后我也要搬出去,既然这样,不如趁早搬出去。”
“你自己觉得这话有道理吗?”顾少修揽着她的腰,拥她在床上坐下,“你现在搬出去,那就是和外公负气走的,不管是你,还是外公,心里都不会舒服。”
“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温雨瓷侧脸看他,“如果只是我的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忍,但事关明阳,我忍不了。”
“我没让你忍,我说了,万事有我。”
“顾少修,我不想让你夹在我和外公之间左右为难,”温雨瓷抚上他的脸,“受夹板气的男人很可怜,我不想让你受那种气。”
“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温雨瓷解他的睡衣,“你转过身去,我看看你后背。”
顾战杰砸的那下不轻。
顾少修笑起来,“亏你记得住,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事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