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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清芽张开嘴,谢清翌将药片塞进她嘴里,又把水杯放在她唇边。
她从小吃的药比别人家孩子吃的巧克力豆还多,毫无压力,一昂脖子吞了,又像没骨头的美人鱼一样软倒在床上。
困,就像浑身的骨头和力气都被别人给抽走了,她现在只想睡觉。
谢清翌坐在她床边,凝眸看着她。
她睡的并不安稳,眉间微微蹙着,偶尔申吟几声,像是做梦了,眉头蹙的更紧,翻个身,继续去睡。
谢清翌看的心疼,手掌抚上她的眉心,将她紧锁的眉心轻轻舒展开。
医生说,狂犬疫苗打后有可能会烧。
清芽从小体弱多病,谢清翌料定她九成九的会烧,于是一直在床边守着她。
昨晚守了一夜,还好,没有异常,天亮了,他便出去了。
今晚又守到半夜,他捱不住,倚在她床边睡去。
半睡半醒时,听到她翻身申吟,打了个激灵醒了,伸手摸了摸,额头烫的厉害,果然烧了。
那一刻,他竟有种终于等到的感觉,果然还是烧了,就凭她的体质,果然逃不掉。
他早就备好了药,倒好水,自己试了试温度,将她叫醒扶起来,给她吃了药,又看她昏昏沉沉睡过去。
就女孩儿来说,她虽然不是很高,但身材很好,前凸后翘,躺在床上,漆黑的长扑散开,五官精致,肌肤莹白,锁骨迷人,可她就那么不设防的在他眼前沉沉睡去,这是怎样的信任?
想到以前对她的漠视和冰冷,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懊悔。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过去十几年,他必定也会像其他几位兄弟一样,毫无保留的宠爱她。
可惜,时间不能重来,所以他的心中注定要留有一份懊悔。
可是,没关系,失去了曾经,他们还有未来。
他凝着清芽干净美好的睡颜,微微俯身,朝清芽的额头轻轻吻上去。
从此刻开始,她未来的每一天,都会由他来守护。
终有一天,她会是他的妻,给他生几个漂亮的宝贝,他们恩爱相携,白头到老,此生再无丁点遗憾。
清芽再从睡梦中醒来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看着趴在她床边的人,她有一刻的恍惚。
他……昨晚……在她床边守了一夜吗?
她盯着谢清翌清逸俊秀的侧脸呆。
他静静趴在床边,往日漆黑清冷的双眸紧闭着,睫毛似女孩儿般那样纤长。
他长的比很多女人还要精致漂亮,但却没有丝毫脂粉气,因为睡着,没了往日的凌厉冰冷,像个孩童一样纯净美好。
除了自家的哥哥们,她再没看过这样俊美顺眼的容颜。
主要是顺眼。
世上美男很多,可他是最顺眼的那个,那眼睛、那鼻子、那耳朵,就像是按照她的要求长的,她心目中最喜欢的样子。
也许是被他的美色诱惑,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日久生情,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总之她就是无视他的厌恶与冰冷,闷头喜欢了他十几年。
这样的容颜,近在咫尺,每天与她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同吃同睡,让她怎能不爱呢?
只可惜……他不爱她。
只可惜……她付出所有努力,爱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打动他。
他是从何时改变了她的态度呢?
是从她对他说,她不喜欢他了,以后她愿意只做妹妹。
真残酷!
只有做妹妹,才能得到他这样的温柔和厚待,真的太残忍!
她心里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苦涩。
这些天,她一直压抑着心底深处对他的情感。
她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她不喜欢他了、她不爱他了,她愿意只做妹妹。
可潜意识里,她知道,内心深处的感觉,可以在嘴上说说,骗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她还是喜欢他,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如果他对她一如以往的冷漠,也许她还能抽身而退,试着去喜欢别人,可现在,他对她这样温柔这样好,让她怎么舍得再从他身边离开?
这个男人,太坑人了!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恼怒和勇气,忽然在他脸上用力扭了一下。
谢清翌一下醒了,漆黑漂亮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懵懂,不复往日的清冷,而是一种迷人的迷离。
清芽心上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下,她知道那是心动的感觉,她又犯花痴了!
真是该死!
她满心思的没好气,怪自己没定力,又怪谢清翌凭白的又来招惹她,搅乱了她好不容易爱平复的一汪心湖。
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她懊恼的在谢清翌脸上用力推了一把,“别看我!”
谢清翌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脾气了,皱眉将手抚上她的额头,微蹙的眉头轻轻舒展开,“不烧了。”
只是眉宇轻展,他身上冰冷的气息顿时如被春风拂开,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和悦舒服。
这个男人,已经强大到任何时候都可以用自身的气场感染身边人,他悲你悲,他喜你喜。
想到他在自己床边坐了一夜,就是为了看她烧退了没,清芽顿觉自己没了生气的立场,泄气一般垂下头去。
他不喜欢她,并不是他的错。
哪条法律规定,她喜欢谁,谁就必须喜欢她来着?
碰巧他就不喜欢她这一款的,他自己也没办法。
见她无精打采,垂头丧气,谢清翌刚刚舒展开的眉头,重新微微蹙起,“还有哪里不舒服。”
“还有心里不舒服。”清芽小声嘟囔。
“嗯?”谢清翌皱眉看她。
“没事。”清芽不想再说什么,徒增两人之间的烦恼。
人人都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她唯有等着,谢清翌从她心中被时间淡化,直到有另一个男人取代他。
“饿了没?”谢清翌没再追问,“在床上吃,还是出去吃?”
“出去吃。”清芽穿鞋下地,出门吃饭。
疫苗引起的烧一般都是一过性,吃了退烧药,大概一两天就可以痊愈。
清芽第二天烧就全退了,人好像比平时又白了些,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白,肌肤却是水水的,更加水嫩了,看起来愈加惹人怜爱。
谢清翌让清芽在家多休息几天,或者干脆辞职,清芽不肯,执意去上班。
如果是以前,清芽肯定把谢清翌的话当做圣旨,他说什么是什么。
可现在不行了,她要过自己的人生,她以后再不会只围着这一个人转。
她一共在家休息了三天,第四天,准时来到秦政国际上班。
依旧是先打扫卫生、收拾桌子,然后给秦风泡好果茶,全部弄好之后,她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浏览网页。
上班半个多小时后,秦风一脸阴云的推门进来,一抬眼看见清芽,脸色顿时阴转晴,变得无比灿烂,箭一般朝清芽窜过来,俯身趴在清芽的桌子上,笑嘻嘻看着清芽,“小芽芽,你来上班怎么也不告诉我声?”
清芽抬眼看他,“我向秘书部销假就行了,不用直接向你汇报。”
“以后这规矩改了,”秦风板起脸,“请假销假都要我亲自点头,第一时间向我请示汇报。”
“哦。”清芽点头,表示同意。
秦风上下打量她,然后敲敲她的胳膊,“针眼呢?让我看看,有没有骗我?”
清芽白他,“有病!”
“赶紧的!”秦风伸手抓她衣袖,“你不动手我帮你!”
清芽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我自己来!”
清芽十分无语的白他一眼,撩起衣袖……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幸亏她脾气好,换个脾气差的,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她觉得自己脾气好,却不知道,换个别的女人,早就千娇百媚的宽衣解带了,哪用得着秦风亲自动手。
清芽没让秦风看她肩头的针孔,而是将衣袖撩开,让他看小臂。
免疫球蛋白要局部注射效果才好,就是把药剂打在被猫狗抓咬过的周围,十分的疼。
清芽将衣袖撩起来,将被小黑抓过的伤口,和打免疫球蛋白的针孔高给他看。
纤细嫩白的手臂上,一道红色的血痕,一个鲜艳的针孔,秦风直勾勾看着,觉得心上猛的泛起一股陌生的滋味,一种以前他从没有过的滋味。
那是一种自责、内疚和心疼混合的滋味,如果小黑在这里,他肯定将小黑暴打一顿,再狠抽自己一顿。
养什么不好,干嘛非要养狗呢?
清芽说她被狗抓伤之后,他特意上网查了,每年都有很多人,被狗抓过之后,因为没有及时注射狂犬疫苗而死亡。
而注射狂犬疫苗之后,有很多副作用,比如针孔处红肿起硬结,比如头疼呕吐,高烧不退。
清芽的身体已经很弱了,他却还要让她受这种罪,真是该死!
清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他的神情和目光,像是在自责,她将衣袖弄好,对秦风笑笑,“没事,怪我自己不小心,打几针疫苗就没事了。”
秦风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怏怏不乐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打电话要来工作,一言不的埋头工作,脸色始终阴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