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芽芽,你放心,任何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会为她的恶毒,付出惨痛的代价。
清芽断断续续睡了一天一夜,精神才缓了过来,执意要去看秦风。
秦风就住在她隔壁病房,有家人在照顾,清芽敲门进去,看到秦风躺在床上,正在沉睡,一个不认识的中年贵妇,守在秦风病床前。
清芽未醒前,谢清翌已经和秦风家人打过招呼,虽然秦风是因为清芽受伤,但碍于谢清翌的身份,秦风母亲对清芽仍旧笑脸相迎,十分客气,只是笑容中太多的伤痛与苦涩。
清芽盯着床上的秦风看了一会儿,问秦妈妈,“阿姨,秦风还好吗?”
秦风妈妈点头,“挺好的。”
口中说着挺好的,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他醒过吗?还是一直在昏迷?”清芽只当是秦妈妈爱子心切,并没往深处多想。
“醒过,只是刚刚又睡着了,精神还不错。”秦妈妈勉强撑着精神,含着眼泪说。
“那就好,那我不打扰他休息了,”清芽握住秦妈妈的手,“阿姨,秦风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您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好,谢谢你。”说实话,秦风是为了保护清芽才受伤,看到心爱的儿子受了那么重的伤,秦妈妈颇有怨言,但此刻见了清芽本人,轻灵出尘,我见犹怜,心里那种厌恶和排斥倒少了许多。
清芽又嘱咐秦妈妈几句,和谢清翌一起离开。
听到清芽的脚步声远去,房门关好,原本“沉睡”的秦风,睁开眼睛。
只是以往黑漆灵动,充满活力的眼睛,空洞无神,没有焦点。
看到儿子这副样子,秦妈妈刚刚止住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坐在秦风床边,握住他的手,“你这孩子,你说你多傻?又不是你的女人,你这么拼命干什么?现在为了救她,眼睛看不到了,还不让对她说,最起码也要让她承你的情,念你的好,你现在什么都不说,她哪知道你为她付出了什么?”
“妈,”秦风皱眉,“我救她是因为我想救她,我愿意救她,我又不是为了让她念我的好,我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了,我眼睛现在已经这样了,她知道不知道又能怎样?平白给她心里添堵而已,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吗,只是颅脑内有淤肿,压迫了视神经,过段时间,淤血吸收就好了,可以恢复的很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妈妈您就放心好了。”
“可那医生是那谢清翌找来的,谁知道医生说的是真是假?”秦妈妈抹着眼泪说:“没准他们是怕我们追究责任,乱说一通,万一你眼睛不好,我管他是顾家还是谢家,我都要和他们没完。”
“妈,”秦风皱眉说:“我救芽芽是我心甘情愿,别说只是眼睛看不见,就算把脑袋砸烂了,我也愿意救,和顾家谢家有什么关系?您别胡思乱想,我现在觉得自己好的没法儿再好了,我眼睛肯定能好,您别瞎担心了。”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秦风妈妈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我把你养这么大,你一天都没孝顺过我,你要是为一个女人丢了命,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爸?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东西?”
“妈,这不是赶巧了吗?”秦风抓着秦妈妈的手,嬉皮笑脸,“您放心,以后要是您有什么危险,我保证比救芽芽还积极,就算把我砸成烂泥,我也要护着您。”
秦风妈妈呸呸两声,眼泪流的更凶,“你个熊孩子,胡说什么?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就算妈妈被砸成烂泥,也不愿意你伤一根头,你记住,你给妈妈好好养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顾清芽。”
“好了妈,我都说了,和芽芽没关系,”秦风不耐烦的说:“芽芽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她是没办法,如果有办法,她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我替她受伤,我反正已经这样了,您的嘴巴一定严实点,千万别让她知道了,给她添堵,让她内疚,您记住了没?”
秦风妈妈不说话,只是低头抹眼泪。
“好了,妈,我饿了,您去给我弄点吃的。”秦风设法转移母亲的注意力。
秦妈妈擦擦脸上的泪,“你想吃什么?”
秦风晃晃妈妈的手撒娇,“我想吃什么,还有人比您更清楚吗?”
“你这熊孩子!”秦妈妈戳了他太阳穴一下,又想哭,又想笑,“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有事按床头铃。”
“我知道了,妈,您快去吧。”
支走了秦妈妈,秦风长长吁了口气。
他平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屋顶,可是眼前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心里,没有像他与他妈妈说的那样轻松。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他险些崩溃。
他是爱玩爱闹的性子,成天东奔西跑,一时一刻也闲不住。
如果眼睛废了,他以后还能去哪儿?
他爸妈只有他一个儿子,秦政国际是他的,以后他要接爸爸的班,让爸妈含饴弄孙,享清福。
如果他眼睛废了,他还能替他爸妈干什么?
他几乎崩溃,可他妈妈的绝望的哭泣声告诉他,他不能崩溃。
他还有母亲,他还有责任,如果他垮掉了,他的妈妈一定比他垮的还厉害。
他强打起精神插科打诨,他告诉他妈妈他一切都好。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内心深处有多恐惧,多绝望。
还好,检查结果很乐观,医生说,只是颅腔内有少量血肿,压迫视神经,按照常理,几天之后就可以吸收,他就可以渐渐恢复视力。
即便医生说了,妈妈还是担心不已。
脑袋里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医生说,按照常理,几天后他可以恢复视力,但是也有极小的可能,终生不恢复。
母亲很悲观,在他床边以泪洗面。
他只能好话说尽,一遍又一遍安慰。
后来,爸爸告诉他,他的主治医生是全世界最好的颅脑科医生,是谢清翌为他找的。
谢清翌,居然就是清芽的未婚夫。
而清芽,居然是顾家的大小姐!
她瞒的他好苦!
秦风暗自苦笑。
原本他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小丫头,万没想到她来头那么大,竟然是顾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
他家与苍月家是世交,对顾家的事虽然知道的不甚清楚,但总比外人多一些。
他知道谢家与顾家千丝万缕的联系,知道清芽与谢清翌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论身价、论能力、论相识时间的长短,无论哪一方面,他都完败给谢清翌。
他与清芽,似乎连一分可能性都没了。
可他不后悔。
即使再给他一千次、一万次选择的机会,他也会选择救清芽,哪怕自己头破血流,他也要护她毫无伤。
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黑暗,静静躺在床上,与清芽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缓缓滑过他的脑海。
他忽然记起那次他被算计的事情,怎么那么巧,第二天,他的对手股票就大幅跌落,失去了竞争力,退出了与他的竞争。
现在他知道了,一定是清芽暗自帮了他。
他还记得清芽那时的笑脸,那么的欢畅干净,纯澈明媚。
那是他终其一生愿意倾尽所有守护的笑容,只可惜,那笑容,注定不会只属于他。
他与谢清翌长谈,达成共识,他失明的事情,要想尽一切办法瞒着清芽。
她身体太差,承受力又弱,他们担心清芽知道,会承受不住。
既然事情已经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如今,他还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清芽又养了两天,身体渐好,只是她每次去看秦风,秦风都是在睡觉,她不免有些怀疑。
但她问了护士,又问了医生,都说秦风的伤没有问题,养几天就好了。
只是秦风嫌医院闷,不让他出去,闹性子,每天蒙头大睡。
这倒复合秦风的脾气。
清芽有时会在秦风床边守着,秦风一睡就是半天。
直到谢清翌来抓人,清芽才不得不跟着谢清翌回去。
清芽刚一出门,秦风就跌跌撞撞下床,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脑袋磕在另一侧的床上,顿时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秦妈妈闯进来,慌忙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你这熊孩子,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跑下来干什么?”
“我尿急尿急。”秦风抓着秦妈妈的手,急声喊道。
早晨他被母亲灌了不少补身子的汤,清芽一来没多久他就有了尿意,只等着清芽走了赶紧去放尿,结果清芽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憋死他了!
秦妈妈连忙扶着他进了卫生间,看着他额头上撞起的大包,眼泪又掉了起来,“就从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孩子,又不是你媳妇,你这么心疼干什么?让我说,你就该让她知道,你到底为她付出了多少,你这么喜欢她,也许她会被你感动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