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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夏芳雪狠狠一个耳光甩在西陵羽脸上,又猛的转身去看儿子,“你给我过来!”
西陵翼预感到大事不妙,但又不敢忤逆母亲,只得映着头皮走到夏芳雪面前,夏芳雪又是一个耳光甩下去,打的比刚刚打西陵羽还响。
“你觉得你这是在爱她吗?你这是在害她!”夏芳雪又气又怕,耳边嗡嗡直响,眼前阵阵黑,几乎晕死过去。
如果地上这些东西,都送进警察局,那西陵羽这辈子,也许真的都出不来了。
西陵翼脸疼的都麻了,也不敢去摸,低着头说:“妈,这里面很多事情,是小羽还没城年时做的,她那时还小,就算被告上法庭,法庭也不会重判的。”
“那又怎样?”夏芳雪流着泪吼:“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摘掉的眼球能重新长出来吗?摔断的双腿能恢复如常吗?你们这两个畜生!”
夏芳雪越说越气,又是一记耳光,扇在西陵翼脸上。
她是个温柔内敛的女人,把孩子养这么大,从没动过儿子女儿一根手指。
可此刻,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眼中一对优秀的儿女,居然是这幅模样!
西陵翼从小聪明懂事,不让她操心。
西陵羽虽然跋扈任性些,在她面前却也是聪明乖巧的,从不惹她生气。
她没想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两兄妹竟然是这样的。
一个肆无忌惮闯祸,一个积极的给闯祸的妹妹擦屁股,那和共犯有什么区别?
西陵翼嘴角都被母亲打破了,心里比灌了黄连水还苦。
他有什么办法?
那是他亲妹妹,闯了祸,他不帮着收尾,难道把自己的妹妹亲手送进监狱吗?
大义灭亲,说的容易,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
他已经尽他最大的努力赔偿了,付出的赔偿款,堪称天价。
他不是不自责,不是不内疚,有时他也会自厌自弃,郁闷的喝闷酒,砸东西。
可妹妹不争气,他能怎样呢?
每次出了事,她就跪在他脚下,哭的撕心裂肺的求他,他是下了决心绝不管她的,可看到她的可怜样,他又不忍心了。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娇嫩的像花儿一样,他怎么舍得把她送到监狱里去受苦?
他只能教育她一顿,逼着她赌咒誓,以后绝不再犯,然后再四处托人托关系,拼命砸钱砸东西,拜托受害人同意私了。
凡是经他手的事情,他都是赔偿到受害者心甘情愿不再告西陵羽的。
毕竟,在天价的赔偿款面前,很少有人能禁得住诱惑。
但他也知道,就算受害人同意不告西陵羽,也不等于西陵羽没有犯罪,如果这些东西,被送进警察局,就算受害人不指证西陵羽,西陵羽也会坐牢。
夏芳雪腿一软,坐在地上,默默垂泪。
一直没有做声的西陵城忽然开口:“小翼,扶你妈妈起来,地上凉。”
西陵翼连忙上前,把妈妈从地上搀扶起来。
西陵城走到西陵羽面前,低头看西陵羽,“小羽,我有话问你。”
“爸……”西陵羽哀求的抬眼看他,“爸,我知道错了,您先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好饿,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您放我出去吧,求求您了……”
西陵城定定看着她,“小羽,我问你,你是不是和你妈妈说,我在外面有晴人、有私生子?”
西陵羽吓了一个哆嗦,结结巴巴说:“爸,您说什么?我、我没有……”
“别再装了,”西陵城淡淡说:“有人亲耳听到了,你和你妈说,我在外面,有晴人,有私生子,你劝你妈把钱攥进自己手里,以免我日后提出离婚,对不对?”
西陵羽张口结舌,出了一身冷汗,抖个不停。
西陵城侧身看夏芳雪,“芳雪,你信小羽的话吗?”
夏芳雪怔怔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滚出眼眶,眼中都是哀痛与绝望。
西陵城失望的看她,“芳雪,你信了是吗?……你怎么会信了呢?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分开过一段时间,但我们两个生死与共过,我以为这世上最信任我的人会是你,你为什么会信呢?”
“难道没有吗?”夏芳雪颤抖着声音说:“我都看到了,看到了你和那个女人亲热的照片,还有你和那个女人的孩子!”
“看到了?”西陵城忍不住笑了,“我真好奇,从没生过的事情,你是怎么看到的?”
“是小羽看到的,小羽还拍到了你和她们在一起的照片!”事到如今,夏芳雪不再隐瞒,流着泪说:“城哥,从情窦初开,到如今而立之年,我只爱过你一个人,对你全心全意,把你看的比我生命还重要……”
“当我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女人、还有孩子的那一刻,我的天都塌了,我想和你摊牌,想和你离婚,可我又不敢,我怕如果捅破了这层纸,你真的会和我离婚,我就会失去你,我害怕,我真的很怕很怕……”
夏芳雪哭的泣不成声,“我不敢说,我怕失去你,可是不说,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个女人,想到那个孩子,我失眠、多梦、焦虑,我觉得我都快疯了,连我自己都厌恶自己……”
“没有……”西陵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芳雪,没有晴人,也没有孩子,由始至终,我只有一个你,为什么你不信我?因为我父亲对我母亲的不忠,我和阿越当年才会九死一生,流落在外,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对婚姻不忠的男人,我娶你那一刻,就决定了要和你一生一世,我怎么会在外面养晴人?”
“可那些照片怎么解释?”夏芳雪哭着质问:“小羽亲眼看到你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逛街逛游乐园,又怎么解释?”
“对啊,”西陵越转眼去看西陵羽:“小羽,你告诉你妈妈,该怎么解释?”
谎言被戳穿,西陵羽吓的抖成了一团。
她叮嘱过妈妈的,让她一个字都不能和爸爸提,和爸爸提了,撕破了脸,他爸爸一定会和她离婚。
她知道她妈妈爱她爸爸爱的死去活来,绝对不想和她爸爸离婚,她才敢撒下这种弥天大谎。
没想到,此刻她的谎言,当着两人的面,被揭穿了。
当初她撒谎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谎言有可能会被揭穿。
但她根本不害怕,她知道,她妈妈生下她时,她差点死了,她妈妈拿她当命根子疼。
就算谎言被揭穿,她就说是看错了人就好,至于照片,她就说是别人塞给她的,她被别人骗了。
她妈妈一向疼她,顶多骂她几句,不会把她怎样。
当时她爸爸对她实施经济制裁,她缺钱缺疯了,只能问她妈妈要,结果她妈妈的账户也被她爸爸冻结了。
她觉得她爸爸偏心,哥哥掌握着公司大权,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可她要个零花钱,都要看人脸色,到最后,还不肯给。
她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抱着报复的心态,撒下这样一个慌,说他爸爸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了,让她妈妈把经济大权抓在手里,免得到最后,全被他爸爸转移到外面的狐狸精手里去。
她ps了几张西陵城和别的女人亲热的照片,拿给夏芳雪看,并且信誓旦旦说,这是她跟踪她的爸爸,亲手拍下来的。
夏芳雪怎么能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诬陷自己的亲生父亲,挑拨自己父母之间的父亲感情?
见了照片后,对西陵羽的话,深信不疑。
得知丈夫“出匦”的那一天,她哭的嗓子都哑了,一整天浑浑噩噩的什么都没吃。
她爱西陵城,这辈子只爱了这么一个男人。
她承受不了丈夫居然“出匦”的痛苦,可她也舍不得和丈夫离婚。
从知道丈夫“出匦”那天起,到现在,几年的时间里,她和西陵城之间的感情,因为她的刻意疏远和忽冷忽热,越来越淡漠。
两人在挥霍着年轻时储存的感情,等哪天那些感情挥霍空了,他们就会走上离婚的没路。
想到将来会有那么一天,她生不如死。
她试图忘记丈夫出匦的事情,和西陵城好好过日子,温柔一些,善解人意一些,挽回丈夫的心思。
可是她想的挺好,等她见到西陵城,她心里就会不舒服,她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个女人、那个孩子,她就会忍不住对西陵城心生厌恶,忍不住冷嘲热讽……
这几年,她已经变成了她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敏感、善嫉、神经质。
她连自己都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她想不到她还有什么筹码让西陵城继续爱她。
夫妻二人,愈渐冷漠,渐渐离心。
而西陵羽,她当初的目的只是为了钱,她没料她的谎言会把她妈弄成神经衰弱,每天失眠厌食,精神一天比一天不好。
她不是没后悔过,可谎言已经说出口了,还是她信誓旦旦说,她亲眼看到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再给她爸爸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