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于悠恬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轻轻吐了一口气。
在贫困巷子里长大的女孩儿,大部分都不会缺少“特别会吵架”这种特质。
于悠恬很少与人吵架,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吵架。
不过,如果康芙蕖嘴皮子够利索,她送给康芙蕖最后的那句话,康芙蕖完全可以转送给她……自信是种可贵的品质,但夜郎自大,就太丢人了。
她今天是够丢人的,为了贬低康芙蕖,都快把自己吹到天上去了。
没办法,她太讨厌康芙蕖那种自以为高贵用鼻孔看人的态度了。
她于悠恬除了没钱,哪里比她差了?
坚决不承认她比那个拽的像二五八万似的女人差!
到了岑家别墅,看到留长了头,清秀了许多的齐存真,于悠恬心情好了许多。
就像自己种的庄稼抽芽了,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她抓起一缕齐存真细细软软的头,笑眯眯的问:“怎么不减板寸了?板寸看上去多男子汉?”
齐存真躲开她的手,抬手揉揉脑袋,“舅舅说我留这样的型好看,文静秀气,像知识分子。”
“你舅舅坑你呢,”于悠恬咯咯笑,“文静秀气分明是夸小女孩儿的,上次你舅舅还和我抱怨,想要个外甥女儿,不想要臭外甥呢。”
岑墨梵刚好从楼梯上走下来,“喂喂喂,于老师,可不带你这么挑拨离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怎么不记得了?我们家宝贝小真,比十个外甥女儿都强,我就喜欢宝贝外甥,从来没喜欢过什么外甥女儿。”
齐存真被两人逗弄的脸红了,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
岑墨梵走到他近前,揉揉他脑袋,“你于老师拿你消遣呢,别理她。”
齐存真已经是个半大孩子了,他可以感受到岑墨梵和于悠恬对他没有恶意,不但没有恶意,而且是深深的好感和喜欢。
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晃晃脑袋,“我才不会和女人一般见识呢,书上说了,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于悠恬弹了他脑袋一下,“教你别的学不会,学这个倒是挺快。”
“谁说我学不会?”齐存真嚷嚷,“这次小测,我考了满分呢。”
虽然他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眼中渴望得到夸奖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是吗?”于悠恬惊喜的使劲揉了他脑袋一下,“不错啊,小真好厉害!怎样?舅舅给你奖励了没?没有的话,老师给你要。”
“给了,”齐存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舅舅给我买了钢铁侠,还说明天带我和青藤去游乐园,对了,青藤也考了满分……不过,他每次都考满分,也没什么稀奇的。”
“真厉害!”于悠恬又揉揉他的脑袋,笑眯眯说:“等下星期老师再来,也给你和青藤带奖励,好样的,再接再厉。”
“真的啊?老师?”齐存真眼睛亮闪闪的,满是期待的看着她,“您说话可要算数,可别给我们忘了。”
“忘不了,”于悠恬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岑墨梵,“小真进步真大,都会用敬语了。”
齐存真刚刚和她说“您”怎样怎样,还记得她刚来教齐存真的时候,齐存真动不动就说,“你这个贱人”怎样怎样。
果然,没有坏孩子,只有不用心的家长。
只要肯用心,孩子就会画出一幅漂亮的画卷。
岑墨梵感激的说:“这都是于老师的功劳。”
“没有,”于悠恬笑眯眯的摸齐存真的脑袋,“是我们小真聪明,是吧小真?”
齐存真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掉头往书房跑,“我去准备上课。”
一下午,时间过的飞快。
晚上,于悠恬吃过饭之后,又研究了一整晚的社交恐惧症。
第二天,乘公交车抵达岳家。
被管家让进客厅的时候,岳东石和岳华杉没在,于悠恬坐在岳杭岩对面,和他闲聊:“岳先生,怎么样?小杉的情况,有改善吗?”
岳杭岩叹口气,摇了摇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愁云密布,“自从那天你离开,再没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想了一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于悠恬说:“书上说,要想让社交恐惧症的患者说话,必须让他心里的渴求,压过他与人交流的恐惧,当他打破那种桎梏,意识到与人开口说话,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的时候,他就可以不药而愈了,我仔细研究了下,其实小杉的病,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不上是社交恐惧症,他只是单纯的心里阴影,要比社交恐惧症更好治疗,只要我们积极想办法,他会康复的。”
岳杭岩皱眉,问:“什么叫‘要想让社交恐惧症的患者说话,必须让他心里的渴求,压过他与人交流的恐惧’?”
于悠恬笑笑,“举个例子说,就是当一个患有社交恐惧症的人,他因为缺水,快要渴死了,只有他开口要求,才能得到一杯清水,这个时候,他内心的渴求,就会压过他与人交流的恐惧,主动开口,向别人要一杯水,当然,每个个例的表现都是不同的,这个办法,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总会有例外,我不敢说这个法子一定有用,不过,上一星期我试过,这个方法,对小杉应该是有用的。”
上一星期,她为了测试,故意灌了岳华杉三杯果汁一杯水,然后又故意拖堂不下课。
岳华杉憋的不行,主动对她说,他想上厕所。
从岳华杉上一星期的表现来看,这个办法,对岳华杉来说,是管用的。
岳杭岩皱着眉问:“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小杉内心的渴求,压过他与人交流的恐惧呢?我总不能饿着他、渴着他,他身体不好,万一出了事,即便我不心疼死,我爸妈也得把我抽死。”
“是的,我们不能伤害小杉,上一星期的办法,也不能再用,用一次还行,用多了,对小杉的身体不好,”于悠恬说:“昨晚我想了一下,想了一个法子,岳先生听一下,看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