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看着楚婷姿长大的,楚婷姿有没有说谎,他能听得出。
楚婷姿虽然说的振振有词,可从语气中,他能听得出楚婷姿的慌乱和心虚。
他低低叹了口气,“小姿,悠悠没死,那个病号死了,等警察查到你,你就是杀人凶手,我也帮不了你。”
“凭什么?”楚婷姿的声音骤然尖锐,“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我就是杀人凶手?我……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电话那边的楚婷姿忽然尖叫起来,楚秋辞猛的坐直身子,“小姿,小姿……”
“你好,我是景城警察局副局长贺惊鸿,”楚秋辞的耳边,传来一个坚毅冷厉的声音,“这不是绑架,如果你是楚婷姿的亲朋好友,可以到警察局找人。”
还没等楚秋辞说话,手机就被猛的挂断。
怔怔看着眼前的手机,楚秋辞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他知道楚婷姿蠢,但他没想到,楚婷姿会蠢成这样。
她想毒死于悠恬,可于悠恬运气好,没被毒死,毒死的是那个被她收买的人,被她收买的那个人,死了倒是干净了,她呢?
买凶杀人,她的后半辈子,怕是都要在牢里度过了吧?
她怎么就这么傻呢?
医院里,留守警员接到贺惊鸿电话,真正的幕后主使已经抓到,让于悠恬到警局做份笔录,可以无罪释放了。
顾温玉陪于悠恬到了警局,做完笔录之后,被贺惊鸿让到了办公室。
于悠恬问:“贺局长,是楚秋辞和楚婷姿陷害我,对吗?”
“不是陷害你,”贺惊鸿给两人分别倒了杯水,“是想毒害你,而且,是楚婷姿一个人办的,与楚秋辞无关。”
贺惊鸿做警察,是子承父业,家学渊源,虽然年轻,但他已经办过许多大案要案,楚婷姿那么蠢,她做出的案子,很快就被他查了个底掉。
先从银行账户入手,他查到那个叫陈梦棋的女死者,死前几天,曾在自己的账户存入大笔现金。
然后他又查到,在这之前,楚婷姿的账户支出过大笔现金,虽然是分几个账户支取,但是所累加的金额,刚好与女死者存入的现金大致相符。
有了这个方向,很快他们找到死者陈梦棋和楚婷姿见面时的录像,又查到了楚婷姿在景城化学研究所买到的菁化物。
人证物证俱在,即使楚婷姿不认,也无法抵赖。
贺惊鸿的手下拿着笔录兴冲冲敲门进来,“局长,她招了。”
从案到楚婷姿招供,只有几个小时,这破案度,怕是已经破了他们之前的记录。
贺惊鸿拿过笔录扫了眼,“是敌人太愚蠢,不是我方太高能,别骄傲!”
“是!”他的下属声若洪钟的应着。
“出去吧,”贺惊鸿摆手让他的下属出去,把笔录递给顾温玉:“那个女人是因为流产手术合并子宫肌瘤术入的院,她男朋友赌博,欠了大笔赌债,她和她男朋友感情很深,楚婷姿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找上了她,楚婷姿对死者谎称,于悠恬是她男朋友的晴人,怀了她男朋友的孩子,她怕于悠恬生下她男朋友的孩子,以此要挟男朋友和她分手,所以想把于悠恬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女死者觉得,既然还没结婚,那怀孕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流产,对方也不敢惊动别人,所以就答应了楚婷姿,以换取楚婷姿的大笔钱财,可她没想到,楚婷姿给她的不是流产药,是剧毒氰化物,她更没想到,她居然自食其果,把有毒的糖水自己喝了。”
听完事情的全部经过,于悠恬震惊了,“楚婷姿怎么会这么蠢?难道她以为,那个女人毒死了我,她就能置身事外吗?”
贺惊鸿耸耸肩膀,“仇恨可以蒙蔽人的理智,更何况,楚婷姿原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大概她觉得,她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你若真死了,女死者就是杀人凶手,与她无关,何况,她对自己的身份很自信,她总觉得,她是楚家大小姐,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楚家都会给她兜着,只要你死了,楚家不会让这件事查下去,女死者就是最后的凶手,一切与她无关。”
于悠恬脊背冷,喃喃说:“太可怕了……她太可怕了……”
“不是可怕,”贺惊鸿又是一耸肩膀,“是太蠢了,这么蠢的人,还敢布局杀人,除了找死我已经找不到第二个词语形容她了。”
顾温玉把笔录仔细看了一边,递还给贺惊鸿,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我送你们,”贺惊鸿把两人送到车边,停住脚步,“有事再找我。”
“但愿我一辈子都不要再找你了。”于悠恬摇头,心有余悸。
“那怎么行?”贺惊鸿挑眉笑道:“我还等你们找我当伴郎呢?”
“……”于悠恬一下羞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了。
顾温玉拍拍贺惊鸿的肩,也没说话,摆手示意他回去。
两人离开警局,回到公寓,于悠恬问顾温玉:“总裁,您吃饭了吗?我给您做点吃的。”
“你也没吃吧?”顾温玉说:“随便做点简单的。”
于悠恬做了两样清淡的小菜,一个爽口的清汤,两人随便吃了一点,洗澡休息。
于悠恬精神有些萎靡,偎在顾温玉怀中,一动不动。
顾温玉拍拍她的脊背,“吓到了吧?”
“嗯,”于悠恬往他怀里蹭了蹭,“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在我眼前死了,我现在想想,心里还怕的厉害,而且……而且……”
她抬眼看向顾温玉,低声的说:“而且,我差点死了……”
有生以来,这是她第二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又是第二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闭上眼,那个女人中毒死亡的脸,和爸妈满是鲜血的脸,在她眼前来回交替。
她差点就死了。
死了之后,就再也没办法照顾弟弟、再也没办法看到总裁了。
“没事了,”顾温玉轻轻拍她,“睡一觉,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