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妻子还比他小两岁,他走在外面,无数人恭维他,看上去也不过刚刚三十几岁的样子。
他的妻子,快要死了?
他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的医院,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一眼看到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妻子。
那一刻,他无比痛恨年轻时的自己。
为什么把出~轨当作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为什么信了别的男人的话,老婆肯定不会现,就算现了,哭一顿,闹一场也就算了。
他们还有个孩子呢,有几个女人会为了这点事儿离婚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信了。
而且,他们周围的确有好几对夫妻,女人明明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可为了孩子,依然忍气吞声的几乎过。
他侥幸心理。
他轻狂的想,作为一个男人,不左拥右抱,算是白来这世上一遭。
他只是玩玩而已,别说妻子不会现,就算现了,只要他认错态度良好,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他妻子向来对他百依百顺,一定不会将他怎样。
可他错了。
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妻子,唯独在这件事情,倔强到偏执。
这些年,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她都不肯原谅他。
如今,她就要死了。
一定是他害的。
她只有四十多岁而已,保养好的女人,看上去顶多三十多岁的样子。
可她却骨瘦如柴,形容枯槁,曾经一头柔顺亮泽的青丝,已经有了霜华。
看着这样的妻子,秦池泪眼朦胧,心如刀绞。
秦母盯着秦池看了许久,微微启唇,艰难的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嫁给了你……”
秦池指尖颤抖,整个人痛苦的像是被人在凌迟。
秦母盯紧他,一字一字缓缓说:“若有来生,但愿来生不相逢……”
“燕燕……”秦池声音颤抖,呼唤妻子的乳名。
“好好是个好孩子……”秦母闭上眼睛,“我走了,她就只剩下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秦池连忙说:“我会照顾好她,你放心,燕燕,我会……”
平躺在床上的人,容颜安详,平静的像是睡了过去。
秦池颤抖着伸出手指,按在秦母的颈动脉上。
那里,已经停止了搏动。
秦池喉咙猛地出哽咽,他抬手捂住嘴,大颗的眼泪滑出眼眶。
他已经不记得他已经多少年没哭过。
可此刻,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如果时光能重来,他一定不会再犯年轻时犯下的那个错误。
出~轨离婚,是他这辈子永远洗不去的污点。
陪他度过最艰难的日子,却没跟他享过一天福的结妻子,是他一辈子还不清的良心债。
妻子活着时,他总奢望还有破镜重圆的那一日。
如今,妻子去世了。
此后余生,他都将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永远无法补偿。
他双腿颤抖,猛地跪坐在地上,伏在妻子尸体旁边,失声痛哭。
等在外面,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秦好好,听到他的哭声,如同触电一样跳起来,猛地冲进病房里去。
看到病床上,闭眼躺着的母亲,她浑身哆嗦的走过去,颤抖着手指探了探母亲的鼻息。
秦池飞快的抹了把泪,走过去,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好好,你别太难过,没关系的,你还有爸爸……你妈妈临走时说了,让你以后跟着爸爸……”
“不!不!”秦好好猛的崩溃,嚎啕大哭:“我不要,我不要,我谁也不要,我要我妈,我要我妈妈!”
她一边大哭,一面崩溃的狠狠捶打秦池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不好!你为什么要出~轨?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妈妈?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秦池用力抱紧她,任她捶打。
是啊。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出~轨呢?
如果当初他没有寻求所谓的刺激,招惹上别的女人,如今他和他的妻子女儿,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可就因为当初一念之差,他身上便有了洗不去的污点。
不管他站在多高的位置上,不管表面上他被多少人追捧敬重,那些人转过头去就可以鄙视的说,装什么啊?
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不也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而且,和那个小三儿结婚之后许多年都没有孩子,他才知道,小三儿当年做流产做的次数太多,伤了子宫,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了。
当然,小三流掉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妻子是他的初恋,妻子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还有最珍贵的初夜,全都给了他。
到最后,他却和妻子离了婚,娶了一个为别的男人做流产,做的都没法儿怀上孩子的女人!
为了仕途着想,再加上那个女人也死咬着他不肯放手,他始终没和那个女人离婚。
可自从知道那个女人为别的男人流掉过好几次孩子,他再也没碰那个女人一根手指。
因为恶心!
只要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他早就该想到的,有哪个好女人,会明知道对方是有妇之夫还要往上扑呢?
心甘情愿给男人做小三儿的女人,能有什么好货色?
不过都是些自甘堕~落,寡廉鲜耻的玩意儿罢了。
而他,竟然为了那种肮脏堕~落,寡廉鲜耻的玩意儿,弄丢了自己温柔贤惠的结妻子。
他可真蠢。
蠢透了。
他抱着怀中的女儿,悔恨如一把把锋锐的刀子,凌迟着他的五脏六腑。
秦好好打累了,瘫软在他怀里,几乎哭晕过去。
秦池轻轻拍她,“好好,你妈妈把我叫过来,就是告诉我,让你以后跟我过,她说,你是个好孩子,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以后,你就跟爸爸过,好吗?”
这是秦池最担心的事。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他自然希望自己女儿可以承欢膝下。
可他怕女儿像他妻子一样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