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爷。”
程璋和焦山他们离开郡兵司后,骡子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城卫军缺人,咱们四联帮不是还有一千五号弟兄么?您何不将四联帮的弟兄们都填充到城卫军,这样也有利于您集中力量,跟北蛮子干!”
“骡子说到俺心口上,俺刚刚也在想这事儿。”
李正接口道:“城卫军有军饷,咱们那手下那些弟兄塞进城卫军,不就一个人能拿两份儿例钱了?”
“这个主意不错,反正锦天府现在也没有帮派敢跟我们四联帮抢地盘抢生意,这么多弟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进城卫军多拿一份儿饷钱,还能学一学城卫军的操练。”
大熊也赞同这个主意。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张楚听后,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你们只看到了将我们四联帮并入城卫军的好处,还没看到根本问题。”
“现在四联帮是我们的,我们说了就算。”
“一旦将四联帮并入城卫军,那他们就成了的官兵,以后就是郡衙的人、朝廷的人。”
“当然,我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时候,他们是官兵还是咱们手底下的弟兄,都没分别,可我一但离开了这个位子,就等于我们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家当,全送给下一任郡兵曹了。”
“为啥?”
李正问了一个很李正的问题:“就算您不坐这个位子了,您也可以将咱自己的人马拉走啊!”
已经听明白了的骡子和大熊一起扭头,向李正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都变成官兵你还想拉走?想干嘛?造反么?
张楚没李正解释,径直说道:“所以你们三个,就别想偷懒了,城卫军我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重新拉扯出四千人马,你们,我就只给半个月的时间,重新给我拉扯出三千人马!”
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为难。
“楚爷,半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紧了点?”
骡子大着胆子,小声说道:“城里没多少青壮了,咱们区县的分舵,又都已经撤了……”
“我也知道这很难。”
张楚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给你们时间……但北蛮人会给我们时间么?现在锦天府处于北蛮人三面合围当中,北边的镇北军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我们不抓紧时间补充人手,一旦北蛮人二度挥师南进,我们拿什么跟北蛮人干?”
“没说的!”
李正一咬牙,梗着脖子道:“您都开口了,就算是去抢,俺也一定把三千人补齐了!”
对于张楚的命令,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办得到,他会办。
办不到,豁出性命他也会办!
张楚微微点了点头。
城卫军和四联帮的人员缺口,加起来已经超过四千人。
这么大的人员缺口,光靠锦天府内现有的青壮,肯定是补不起的。
他就是要逼着他们,打那些从各郡逃出来的难民的主意。
“对了,大熊,你什么时候进八品?”
张楚看向大熊。
大熊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不确定的说:“应该就这两日吧,属下的《金衣功》已经大成,只是还没掌握暗劲。”
这话说的,骡子和李正都不由的向大熊抛去一个羡慕嫉妒狠的眼神。
大熊入品的时间,比李正晚、比骡子早。
他之所以超过李正,全得益于《金衣功》。
《金衣功》铁锅炒自己的法子,的确非常痛苦、非常危险,耗费的钱财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只要挺得住,数月便能九品大成!
而且《金衣功》非名刀名剑不可伤的超强防御力,在战场上简直就是近乎BUG的存在!
张楚都已经在思量着,以后是不是干脆就将《金衣功》定为四联帮九品必修功法!
一大群光头彪汉一起抡刀子砍人,想想也挺带感的。
“尽快入八品,我安排你接任城卫军南城守将。”
张楚如是说道。
“是!”
大熊躬身领命。
“李正,你呢?还有多久能进八品?”
张楚的目光转向李正。
李正尴尬的呲着牙强笑道:“俺,俺可能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这么久?”
张楚皱眉:“要不然,你也练一练《金衣功》得了!”
李正闻言,不由的看了看张楚的头顶,再看了看大熊光溜溜的头皮,顿时摇头如拨浪鼓:“还是算了吧,您再给俺一个月时间,俺指定能进八品。”
张楚:……
大熊:……
骡子:“您别看我,我进九品才五个月,没那么快,我也不能剃头,回家会被我爹活活打死的!”
张楚:……
大熊:……
……
郡衙是有公厨的。
也就是传说中的机关单位工作餐,并且是由专人送到各官寺之内,奉与诸位大人。
伙食还不错,五菜一汤,份量也极足,毕竟各官寺的主官,都是入品武者,而入品武者,本身就都能和饭桶画上直接的等号。
就在张楚和李正、大熊、骡子同桌吃饭的档口,两名皂衣小吏,用门板抬着“哎呀、哎呀”呻吟的马荣,走进了郡兵司。
“启禀张大人,马大人目无军法、冲撞上官,我家大人已打断他一条腿,向张大人致歉,还行张大人海涵。”
一名皂衣小吏走到大堂门前,躬身向张楚禀报道。
张楚一手端着巴掌大的青花瓷饭碗、一手拿着檀木筷,细嚼慢咽着,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家大人是哪位?”
“回张大人的话,我家大人乃是郡户所孔常鸣孔大人。”
“哦,那这个马荣,可是孔大人的亲眷子侄?”
这话问得也太直白了,门外的皂衣小吏哪敢承认?
“下吏不知。”
“那就劳烦你回去,代本官多谢孔大人替本官教训下属……李正!”
“属下在!”
李正丢下饭碗,“噌”的一声站起来。
“去,将马大人另一条腿也打断,再派两个人抬着他,去南城楼逛一圈儿,告诉南城门那些将士,这就是违背本官将令的下场!”
“是!”
李正抓起倚在身侧的连鞘雁翎刀,狞笑着大步向堂外行去。
侯在门外的两名皂衣小吏眼皮子直跳,额头上直冒冷汗。
不多时,门外就响起了一声高亢的惨叫声,紧接着便戛然而止,似乎是晕过去了。
张楚一直在端着饭碗吃饭,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同桌而食的骡子和大熊偷偷摸摸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色。
他们都察觉到,自家大哥比以前更强硬了。
但他们不敢劝,因为他们知道自家大哥的变化,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