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阿飞带着愿意跟随他读书的兄弟浩浩荡荡地来到初一中的门口,更惹来其他过路人的围观,以为初一中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秦老头看见这个阵势着实吓了一跳,要不是舒苒提前打好招呼,他差一点就报了警。
“大爷,请问教师办公室怎么走?”阿飞上前走到秦老头面前礼貌的问道,声音有一丝颤抖,似乎很久都没有踏进学校,踏进这样干净的地方了。
秦老头指着中间那栋楼道:“就那栋楼,在五楼,你们去找吧。”
阿飞听见秦老头的话,想了想,还是让其他人在门口等,自己带了两个人进了学校。
走在楼道上能够听见老师们的声音,阿飞站在楼梯口处停止脚步,紧抿着嘴角。
“老大,怎么了?”他右边的男生小声问道,“不进去了?”
阿飞没有回答,他不是不进去,只是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进去怎么面对这些老师,他犹豫要不要到初一中来还有最重要的愿意没有跟舒苒说。
他以前是初一中的学生,是上课时候对班主任动粗被开除学校的,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用什么脸面来见当年的班主任,他只能祈祷对方去了其他学校。
“老大,奶奶病重,要你好好读书,这个心愿你怎么都要完成的,所以前面是死是活,你都要去的。”另外一个男生小声劝说道,“我跟你来,除了想要跟随你以外,最重要的是,我也觉得读书很重要。”
“额?”右边的男生露出一丝尴尬,他可没想那么多,反正跟着老大,去哪里都好。
“你们也知道我父母是买水果为生的,没什么文化,前段时间被人给骗了,报了警说手续齐全,是我们想要讹钱,完全没有说理的地方,我想学点东西,至少以后出去不会被别人骗。”
阿飞听着他的话,伸手重重地拍打他的肩膀,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对于男生之间来说,已经算是给他很大的安慰了。
这个道理他明白,奶奶更明白,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要求。
他深呼吸一口气,紧拽着拳头走向教师办公室,后面两个男生相互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阿飞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用手扯扯衣角,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衣服。
孙清拿起手上的教学材料站起身,一转身就看见三人站在门口,他楞了楞,想到舒苒的吩咐对着刘川阳道。
“刘主任,他们到了。”
“知道了。”
孙清听见刘川阳从茶水间传出来的声音,快速走到三人面前。
“稍微等一下,刘主任会带你们去见舒代理的。”
三人跟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全身绷紧,特别紧张。
“别紧张,进去坐会儿吧。”孙清轻笑道,转身离开去了教室。
办公室里的老师并不多,但是都在低头准备自己的教案,三人觉得进去有些不妥,依然站在门口等着。
刘川阳泡了一杯茶出来,没看见所谓的学生,他将杯子放在自己的桌面上,缓慢地朝着门外走去,一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三个人。
阿飞不由得瞪大双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嘴角挪动两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鼓足勇气,转身就要落荒而逃。
“易永飞!”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埋头准备教案的老师也被刘主任这声音吓住了,纷纷抬起头看着门外。
阿飞听见刘川阳的声音,走得更快了。
“老大!”两个男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刘川阳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易永飞,你给我站住!”刘川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语气比之前还要强硬。
阿飞迈出的脚缓慢地停止下来,呆呆地站在远处。
刘川阳见他不再跑了,才暗暗叹口气,大步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跟我来。”刘川阳走到阿飞的面前,轻声说道。
阿飞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会议室。
“坐吧。”刘川阳找了个椅子坐下,指着面前的位置看着他道。
两个男生一进会议室就找了椅子坐了下来,阿飞却一直低着头站在刘川阳的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坐下来。
两个男生见老大这样,也只好从椅子上站起来,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易永飞,当年……”刘川阳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少年直接跪在自己的面前,他顿时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阿飞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前紧握。
“刘老师,当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动手打您,是我错了,求求你让我读书吧,这是我奶奶唯一的心愿。”声音有些颤抖。
刘川阳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低着头,看不见此时的神情和样子,但是他知道对方是真心的跟他道歉。
“起来吧。”他紧抿着嘴角,弯下身抓住阿飞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但是对方一动不动,威胁道,“如果想读书就给我起来!”
阿飞听见这句,赶紧抬起头,红润的双眸看着眼前满脸布满皱纹的刘老师,缓慢地站起身。
“当年老师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知道你父母去世,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还处处针对你。”刘川阳叹口气道,“后来我知道后也找过你,不过你搬家了。”
阿飞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刘川阳,他一点都不会相信这个男人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说现在是初一中教导主任的身份,就说他的个性,也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当场就楞在原地,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两个男生看着眼前两个人,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老师,这一次我是真心想读书的。”阿飞轻声说道。
“我知道,舒苒已经跟我说过了,别担心,她既然决定收你们这批学生,我们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刘川阳伸手捏捏他的肩膀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