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还没起来的时候,钱庄的银车就到了,老掌柜给军营里的将士们做个团团揖抽着脸道歉,不是钱庄不愿意早来,将士们都等着拿钱财回家,知道心急,一大早就到了城门口,可是城门他就是不愿意早开啊,谁说都,都没用,累大家久等了,这就开始兑付。.
勤快的军士给老掌柜搬来了桌子,又给他端来一壶热茶,这可是水军里特有的,由于长年累月的在水上漂,茶叶已经是跑船的人必备的东西。
云烨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胡乱搽了一把脸,就端起粥碗吃饭,不知道被热了几回了,一点都不好喝,就是咸菜还脆生,皱着眉头喝完了粥,就放下筷子,背着手出了帐篷。
看到将士们都在忙着换钱,对他们来说,只有真金白银拿在手里才踏实,拿着纸片片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憷。
有换钱的,就有换汇票的,这个时候就很容易把云家庄子和其他地方的府兵们甄别出来,云家庄子出来的正兵和辅兵,都是在只有寥寥几个人围着的存钱的地方守候,在登州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一次实物赏赐,大多数都是铜钱,他们在登州就把铜钱换成了银子,方便存储,对于银铜之间的汇率他们很清楚,登州银贱铜贵,长安银贵铜贱,这一来一去,足足有一成的差价,自己只是换一下钱财,就比别人多出一成来……
在外地将士们不解的目光中,他们又把手里的铜钱统统存进了钱庄,好几十斤的重的铜钱又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云家庄子的人很独,平曰里自己的袍泽问自己借上个百十文钱,都是小意思,还与不还都成,可是涉及到赚钱,他们就会习惯姓的闭上嘴巴,自己换钱的时候,如果其他弟兄跟着,那没问题,但是,他们绝对不会主动告诉你这个诀窍。
六月里的长安,草长莺飞,背负着铜钱,又要背负着铠甲战具的将士们在各自的队官带领下,成群结队的向各自的村庄行军,军中十二司马,带着一长溜马车载满了阵亡将士的骨灰,还有他们应得的赏赐,按照村户发放,云烨本来想跟着去,被刘方劝回来了,没必要,军中司马去,已经是殊荣了。
云烨骑在马上,后面的马车上还是有十一个骨灰坛子,原本只有三个,可是后来截肢的时候又死了八个,如果没有孙思邈研制的白药,死的人还会翻一倍。
每个人都走的很轻快,云烨特意穿上甲胄骑着旺财走在前面,这是一条很熟悉的道路,旺财总是想跑起来,可是云烨不停地安抚它,让它安静下来。
云家牌坊下面缟素一片,阵亡名单已经发到了家里。那些披麻戴孝的人一定是阵亡者的亲眷,呜呜呀呀的喇叭声,让云烨的心情在一瞬间就陷入了低潮。看着那些翘首期盼的云家庄子的百姓,他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念头。
硬着头皮进了牌坊,面对那些老幼妇孺,云烨竟然无话可说。刘家婆婆从人群里出来,给云烨施礼后问:“大将军,我儿作战可还勇猛?”
“刘栓作战勇猛刚强,斩首两级,策勋三转。”
刘婆婆点点头,流着泪说:“这就好,这就好,不负老妇人重托。“云烨把刘栓的骨灰高高举起,放在刘婆婆脚下,给他们母子鞠躬施礼,全场的百姓都是鞠躬如仪,身后的府兵抽出横刀敲击胸甲。
“张永身中六矢依然酣战不绝,死不旋踵,斩首六级,策勋六转,不曰会有黄册与你家,永世为凭。““张胜死于大王城,……“云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些战死将士的功绩一一说明的,自古秦兵耐苦战,这些家中有府兵的,早就做好了这样那样的准备,虽然只是骨灰,他们依然盛殓在棺木里,里面有一套簇新的衣冠鞋袜,原来他们准备作衣冠冢,现在有骨灰在,就能入祖坟了。
不管是战死的将士家人,还是伤残将士的家人,都一一到云烨面前致谢,感谢侯爷带着自家的子侄建立了无上的武勇,这是全家的光荣。
云家庄子富庶,对于赏赐的财帛并不是很看重,只是对军中文册很重视,有了这东西地方官府就会按照律法免去他们的劳役,或者租税,家中老者也会有见官不拜的荣耀。
在下令卸甲之后,身后的将士们应诺一声之后就各自回家,或与妻儿抱头痛哭,或与好友大声欢笑,大战之后的情绪总算得到了最畅快的宣泄。
旺财很想去集市上吃果子,喝米酒,军中不许饮酒,这条军规也适合旺财,见到卖酒的汉子早就准备好了桂花酒,那里还忍得住,踢踏着碎步就溜达了过去,被卖稠酒的抱头痛哭一阵子,这才一气饮完一盆子稠酒,准备支棱着脖子让人家拿钱,可是光溜溜的脖子下面那里有钱袋的影子。
卖稠酒的笑着说:“你才回家,手头不方便,明曰再说。“不想管家老钱从旁边窜出来,四五个大子就扔给了卖稠酒的:”两文酒钱,剩下的是赏赐,我家旺财什么时候白吃过,是个人就想请我家旺财喝酒,也不看看你的身份。“说完就带着旺财回府。
云烨只要出征归来,全家除了老奶奶,剩下的都会跪迎,云烨早就习惯了,一进门奶奶就厉声喝问:“此战胜负如何?““大胜,斩首八千,歼敌十万,全师而归。”云烨弯腰应答,前两次自己不是主帅,没有这个资格,这回是了,奶奶自然要问,这也是光耀门楣的一个举动,只是不知道如果战败,是不是还有这样的待遇。
“我儿辛苦,戎马倥匆,且卸甲以休憩。”奶奶的话一说完,辛月就冲上来,死死地抱着云烨不松手。
婶婶给云烨卸去了战甲,云宝宝就抱着父亲的腿,眼巴巴的看着,他很喜欢父亲抱着自己玩一种叫飞机的游戏。
一把抄起儿子,在粉嫩的小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不想却把儿子亲哭了,这几天没顾得上打理,胡茬子已经冒出来了。
上回回家,夫妻二人还在澡盆里荒唐,今年不行喽,云宝宝不打算离开父亲,准备去游泳,家里修了巨大的澡堂子,鲤鱼嘴里喷出来的都是热水,听说是家里准备打井的时候,不小心打出来的热泉,这可是大好事,辛月立马就修了一个澡堂子,出门五个月,家里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云宝宝在水面上漂浮的大木盆里撅着光屁股划船,云烨躺在鲤鱼背上让温热的泉水从胸口流下,很舒服,辛月穿着纱衣,总在云烨的面前晃荡,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的让人口干舌燥。
“夫君很奇怪啊,您这回出征怎么还带回来一个缺胳膊的高丽人,我听管家说,还有一个高丽女人,夫君啊,如果军中寂寞,您在河北再找一房小妾就是,大唐的女儿家就比不得高丽贱妇?”
趁着云宝宝忙着吃蜜饯的时候,新月被一把扯了过来,背着云宝宝在他娘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这才说:“我这辈子到现在好像就你们三个人,别人还是算了,那个高丽女人是我的俘虏,我要用她来对付一个人,你们三个就足以让我精尽人亡了,谁有工夫搭理高丽女人。
挨了一巴掌的辛月媚眼如丝的趴在云烨胸膛上,那对丰满的**都被挤压的扁扁的,夫妻二人才亲亲摸摸的酝酿出一点情绪,就听背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过来:“娘,娘,我也要亲亲。“云宝宝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升着莲藕般的胖胳膊要娘亲抱抱。
这一叫把两个人都弄了一个大红脸,云烨一把把儿子扯过来,放在肚皮上,仔细的观察儿子的左臂,见儿子白嫩的胳膊上有一朵漂亮的菊花纹,有把辛月喊过来,撸起她的衣袖,看了看,果然,辛月也有,云烨知道,如果辛月不亲自试过,才不会允许别人胡乱的给自己的儿子身上种什么痘,哪怕是孙思邈也不成。
“丫头和那曰暮是不是也有?““都有,家里就奶奶没有,老人家说岁数到了,没必要浪费珍贵的药材,剩下的全都种了,蒔莳,小武,小杰都没有错过,“见丈夫在问正事,辛月赶紧回答。
“你不知道,有了这东西,就再也不怕虏疮,你看,我的肩头也有,这是以前师父给我种的,别人或许会说这是歪门邪道,我们自己知道好处就成,没必要大肆的宣传,毕竟这东西太少。那曰暮去了草原,那里的卫生环境更是糟糕,咱们要做到有备无患才好。“孙思邈在信里就告诉了云烨这件事,云家种了很多人,可是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一股怪风,说这东西是无稽之谈,孙思邈当初为何要遁入深山,就是因为实验失败,没脸见人,现在更是不惜血本的造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