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旧在金国撒入的钉子虽然还没有发挥出很大的作用,可宇文虚中已经开始逐步的取得完颜粘罕的信任,开始入主汴京,负责恢复民生事宜安抚地方。
建康行官,一名礼部官员缓缓走来,打算前去觐见皇帝。
宋朝礼部的存在感似乎不太高,不过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元丰改制后礼部有三个下属部门祠部、主客、膳部。
尚书、侍郎各一人,郎中、员外郎四司各一人。
元佑初,省祠部郎官一员,以主客兼膳部。
绍圣改元,主客、膳部互置郎官兼领。建炎以后并同。
如今的礼部侍郎正是苏油苏明润,四川眉山人,宇文虚中的至交好友。
(这个人物你们是查不到的,因为是我从朋友小说苏厨中选取,顺便向大家推荐一下我朋友二子从周的小说《苏厨》一个发生在大宋皇佑二年的故事。)
苏油带着公命和私命入了皇宫,相公们这几天和皇帝闹别扭,甚至还牵扯到的军中大将,所以不好出面。
礼部官员就成了他们缓和的枢纽,礼部尚书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芋头,苏油却是欣然领命,入得皇宫求见赵旧。
赵旧早就听说了这位三苏后人的苏油苏大学士,于是放下了手头事务,召其入宫,另外,宇文虚中之事也要早早的做个了结,不然容易生乱。
须臾片刻。
大殿内,苏油很快就被团子公公带了进来,苏油行礼,言道:
“拜见官家!”
“免礼,苏油苏明润,汝今日为何事而来?”
赵旧心知肚明,却必须有此一问,这才合乎体统。
“官家,各方大将功臣赏赐通通都发放下去了,只有张太尉那边还没有定论,几位相公想问问官家的意思。”
苏油微微一怔,这才缓缓说道。
“朕的意思?朕好像听说相公们那边都下了结论了,张俊这等有功之臣都被下折子斥责了一番,汝等还须问朕?”
赵旧表情依旧不变,可话语之中却藏着机锋。
苏油苦笑道:
“官家,相公们也有苦衷和难言之隐,不如此行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张俊那边反而会好过一些,相公们对张太尉也是一番爱护之意,并非刻意苛责。”
赵旧摆手。
“如此大胜,是宋国体面,勋阶是不能减的。
从二品柱国,娘子可得封郡君,就芷江郡君吧。知制诰,将文章些好一点,把朝廷恩义写周道,好生劝慰一下。
张俊陪朕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将出来,有苦劳更有功劳,釆石矶江心岛立个功德碑,让后人谨记之。”
苏油点头,这些都是应该的。
苏油又道:
“官家,臣还有一事不明,宇文虚中,究竟是好是坏?”
赵旧眼神紧紧地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
“听说,你们两个不仅是同乡,而且是同科进士,互相引为知己,私交甚好。”
苏油并没有感到意外,官家肯定仔细的调查了他,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失身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官家明鉴,下官也有了一些不太成熟的猜测,宇文虚中可为苏秦受官家指使而造福我皇宋,若不是那一次碰巧碰见官家,下官也得不出这么惊世骇俗结论。”
苏油表现得不卑不亢,形体动作很到位。
赵旧鼓掌,直接说道:
“不错,宇文虚中确实是朕派出去的内奸,不仅如此,宇文虚中不仅一方面要面对整个大金国,还要面对争权夺势的刘豫。
我们大宋甚至不能给他提供一丁点的帮助,而且,估计有不少民间义士和军中大将想要取他狗命。
而朕,会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时机下达一份诏书,杀宇文虚者官升三级,生擒宇文虚中者,封诚义伯。
宇文大学士,处境非常坚难,任何一个小小的纰漏都会送掉他的性命,苏爱卿,如果你不想害他的话,千万别把此事说出去。”
“臣知晓,陛下,官家,臣今日而来不仅仅是为了此事,其实还有一些私事,臣想自荐西北,还请陛下应充。”
苏油又是一拜到底。
赵旧顿时感到十分诧异,大宋朝好像没有几个会打仗的文官,能保持宗泽这种水平的文臣都不多,大部分的官员表现的太差劲了。
赵旧笑道:
“苏学士,你也懂得军略?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而且西军全是一些桀骜不逊之辈,军纪败坏不说,苏学士想靠什么镇住他们?靠着我大宋的平戎万全图?”
“官家,臣苏油并不会行军打战,更不懂得什么军略,可臣却有着其他臣子没有的优点。
臣从来都不轻视这军中的纠纠武夫,臣一直都觉得,我们这些文官不应该过多的干涉军中决策。
文官管好民生政略就好,而武将则是负责拱卫边防,双方不应该对立,而是应该群策群力。
官家当日的话一直触动着臣下的心,我大宋打的是国战,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之战,这时候与其忙着内斗,还不如攥紧拳头把力气发泄在金人头上。”
赵旧动容,问道:
“若苏卿入川陕,该如何行政主持一方?”
如果苏油苏明润吹得天花乱坠,画下各种大饼,赵旧断然是不许的,赵旧要的是能干实事的人,比如张浚张德远,再比如李纲。
赵旧能够容得下他们的脾气,但是他容不下手下的大臣是废物,还要身居高位。
至于蔡攸高俅这种大臣也想在他这里获取高位,如果是蔡京这种有能力的大臣,倒是可以用之,小心一些便是。
“臣啊会的不多,先从屯田做起,在将军们后面鼓鼓劲,另外再多多收拢一下流民,除此之外,就只能牧守一府一县之地了。”
苏油的意思呢,就是说他有知府之才,可堪一用。
赵旧眯着眼睛看着他,又问道:
“明润好好的在江南待着不好吗?或许陪着张德远去四川屯田不是方便了许多?毕竟人生地不熟,为何要去西北?”
苏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道:
“官家,并非下臣多嘴,而是得知李纲相公身边的张所欲使边,边关之事绝非小事。
张相公,杨老太尉齐至西北,则谁为主,谁为辅?西北缺油而不缺火,望官家明鉴。”
“这……爱卿在此稍等片刻。”
赵旧回到后面大殿,赵旧突然也有些迷糊了,他总感觉张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赵旧又叫来团子,询问道:
“团子,这张所是何人啊?朕怎么记得他好像是位将军,好像和岳飞还有些关联。”
团子公公掌管着木叶,获取消息的渠道也很多,对朝中的事物更是非常的清楚。
赶紧说道:
“陛下误会了,朝中其实有两位张所,一位在李纲相公手下任用,李相公从琼州府调来的得力助手。
而另一位张所则是在建炎元年时遇害,黄潜善将其贬谪居广南,入潭州界时。
被洞庭湖一带的奸贼所害,就是钟相杨么他们所杀。”
“噢,李相公手下的张所为人如何?才干如何?”
“能力自然是不缺,否则李相公也不会用的顺手,只是脾气不好,否则他们俩也不会臭味相投。”
“朕也知道了,西北缺的是油啊,就不用再浇一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