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旧从四川带来的物资很快就分发下去了,再加上一部分缴获折家军的军用物资,顿时让全城的老百姓和士兵得到了不少的给养。
士兵们载歌载舞庆祝胜利,陕州城的百姓们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又躲过了一劫,夜色深了,李彦仙依旧扎根本降兵营中。
他带着本部将领军官去安抚众士兵,为了降服这些人甚至还打出了天子的旗号,赵旧本人都在这里坐镇,倒是让这些秦军的将军安分了不少。
赵旧这几千骑兵却没有停下来歇息,士兵们继续在喂着马料,刀甲不解,穿着轻甲和皮甲的士兵比比皆是,札甲并没多少,他们这支大军主要是打突袭,一切以速度为主。
赵旧深深地认识到了,虽然他侥幸击败了金兀术,只不过是为大宋朝续上了命而已,而战局的关键还在于北方。
汴京,燕云,川陕,京西京东两路,河南河北若是拿不回来,大宋虽然能够保全国祚,可依旧是被动防守,只能靠着一条长江苟存于世。
金人虽然根本就不重视水师,等到了蒙古人崛起的时候,谁能又保证没有汉人的汉奸跑过去投靠蒙古人,为他们建立战无不胜的水师?
须知,崖山一战,宋军的水师居然被对方给击溃了,这才导致了大败,最后让整座江山断送。
赵旧并不想当个四川皇帝,堂堂皇宋官家,一碰到北方蛮族入侵,就要跑去四川避乱,这落跑天子,他不想当,更不想让子孙后代当。
众人都在吃肉喝酒,赵旧却独坐在城墙之上,并没有参加宴席。
团子,杨再兴,牛皋三个心腹手下就紧随其后,也没有去参加庆功宴。
团子公公劝道:
“官家,陕州军士们如此辛苦,为皇宋立下了大功,官家为何闷在这里不去接见那些有功之臣?
这样总该是不好,官家…万万不可伤了将士之心。”
赵旧沉吟少许,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陕州城的将士们确实是配喝这个庆功酒,可咱们还不能喝,朕又有什么资格去陪他们喝?
这川陕被围一年多,丢失了多少州府,又有多少百姓被屠城,都是朝廷无能,官军作战不力,不能护佑百姓啊。
接下来便是富平之战了,皇宋兴废就在此一战,不知金国的完颜娄室可知,御驾亲征这四个字的分量乎?朕早就想会一会这个金国的战神了。
忍令上国衣冠沦于戎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
立朕金吾纛旓,便教西路军知晓,皇宋也有敢战的皇帝。”
“是!”
团子公公小心翼翼地劝道:
“官家万万不可轻视完颜娄室,完颜娄室此人,绝非庸将,此人出道就以智勇双全著称,伐高丽、破辽国、战西夏、败吾皇宋,转斗四国,战功赫赫。”
杨再兴满不在乎的说道:
“官家,不管是什么金国,银国,大铜国,只要他敢得罪官家和咱们大宋,末将纷纷用巨锤打杀了他们,教他们。”
牛皋也想起了苏学士之前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顿时挺直了腰杆说道:
“长安何处在,只在马蹄下。俺牛皋也能把这个娄瓜一起打杀了,金兀术若在,那俺就将他生擒活捉献给官家。”
金兀术:…???。
少顷,众人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官家,明日,臣也想跟着官家出征,愿随官家金吾纛旓讨伐金人。”
一脸疲惫的李彦仙出现在众人面前,本来他就一支胳膊受了伤,再加上一天的辛苦劳累,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让人有些担心这位将军会不会被风吹倒。
赵旧看着李彦仙,笑道:
“原来是李爱卿啊,夜色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居然躲在这里偷听墙角。”
李彦仙苦笑着说道;
“末将听说官家都没去吃饭,这才特地跑来看看,是军中的饭菜不合胃口么,臣这就去安排一番弄点野味。”
赵旧摇头说道:
“非也,朕随意对付点东西就成了,李卿家为陕西柱石之一,不容有失,传朕旨意,李彦仙速速前去休息,命汝三月之内养好伤势,然后为国效力。”
李彦仙惊宠交加,无语的摇了摇头,官家还下这么奇葩的圣旨,只好应承了下来。
团子公公等人走远了之后,这才插嘴了一句,道:
“官家似乎很在意这位李将军,给奴婢的感觉有些像岳飞岳统制,看来他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奴婢可要好好的讨好一番才是。”
赵旧便道:
“你这杀才也别试探朕了,李彦仙确实是一员良将良臣,可以坐镇一方,就是性子过了些,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团子大公公,还是得担待一些。”
牛皋,杨再兴一头雾水的看着二人的对话。
不过他们却是想明白了一点。
李彦仙是官家看中的人。
万万不能得罪。
……
远在四川,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某个大臣轻叹些许,拿起官家送过来的旨意。
“折可求八万兵被皇宋所败,朕解陕州之围……皇宋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兹用布告天下,昭示四夷,明予非得已之心,识予不敢赦之意。
毋越厥志而干显罚,各守分义以享太平。
凡我文武内外大小臣工,尚宜洁自爱民,奉公体国,以消萌衅,以导祯祥。
更念彤力殚财,为日已久,嘉与休息,正惟此时,诸因西征加派钱粮,一切尽令所司除豁,务为存抚,勿事烦苛,咨尔多方,宜悉朕意。”
赵旧打了胜战,解救了陕州城后,赶紧向后方催促钱粮,张浚第一时间也得到消息。
可是让他万般郁闷的是官家为何不带他一起玩?……为何不带他去川陕获取战功和政治资本,自己本来就是练兵出身的文官,精通文韬武略,拳拳报国之心。
官家主持大局,本官不敢生僭越之心,臣张德远当不了主帅,还当不了副帅吗?
张浚对旁边主管财政的大臣赵开言道:
“官家,好像对本官有些疏远了,莫非当初本官想要主政川陕,导致得罪了官家?
可本官一心抗金,别无其他心思啊。”
赵开:……这我哪里知道啊,官家不是打的挺好的吗?你就想瞎了心吧。
赵开面对顶头上司的询问,支支吾吾的说道:“可能官家想任用大人为相,而不是想让大人为帅,大人哪怕是坐拥后勤之功,也能凭借着资历,登临相位,到时就彻底名正言顺了。”
“说得好,那本官就提前征收四川五年税收,一举平陕…”
赵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