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魏无忌平日里就喜好弹奏各种乐器。
乃是熟知琴律的行家里手。
算得上是眼下各国对于琴律颇有研究和心得的人。
他忽然听到咸阳城楼上那白面少年琴音忽然高亢起来。
一下就听出了弹琴者内心的变化。
忽然猛地抬手,喝止道:
“都住嘴!
容老夫听听他的《天下归》琴曲。
再下结论不迟。
反正咸阳就在我们包围之中。”
赵军统帅廉颇、百戎统帅和伊玄瞬间安静下来。
城楼上门陷入疯狂状态弹琴的三公子赢天愈发的肆无忌惮。
整个人癫狂起来。
几乎与手中古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人如琴音。
琴音如人。
可谓是如痴如醉,乐而忘返。
天地之大。
唯此一人!
弹得兴奋处。
人已忘却眼前两军对阵,咸阳有屠城之危。
飘然于红尘之外,潇洒于天地之间。
精通音律的信陵君魏无忌闭着眼睛倾听。
时而点评起城楼上那少年弹奏的琴声。
闭着眼睛一脸享受,不时还拍手叫好:
“妙啊!妙啊!
这铮铮之音,如惊涛拍岸,风卷残云,指端似有雄兵百万。
你听,似山涧小溪,清澈见底,非心旷神怡者不能为之。
城楼上叹曲少年定然是胸有成竹。
心乱则音噪,心静则音纯,心慌则音误,心态则音清。
听此少年弹琴,如观其肺腑也。
我魏无忌能在两军阵前。
为那少年知音,不胜荣幸!
不胜荣幸啊!”
一旁的平原君赵胜已从信陵君魏无忌的评价出听出端倪。
对着赵军统帅廉颇、百戎骑兵统帅和伊玄小声解释道:
“尔等不知秦军主将向来用兵谨慎,不曾弄险。
今城门大开,不见兵将,城中必有埋伏。
再者这少年琴声中又含杀机。
我兵若进城,必中其计。”
赵军、百戎最前面的将士一听信陵君魏无忌、平原君赵胜如此一分析。
都不敢贸然从咸阳东城楼前进了。
百戎骑兵统帅和伊玄着急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就这么干等着?
他要弹奏一天。
咱们也等上一天?
本将军是看咸阳城内没有多少兵马。
那个少年故意做出样的姿态来迷惑我们?”
信陵君魏无忌已经听得享受,懒得回答。
平原君赵胜却呵斥道:
“你个蛮族懂得什么,秦人一向小心,从来不做冒险的事儿。
他们视若土地城池超越生命。
断然不会做出如此胆大欺天之事。
那少年在城楼上一坐,东门大开,故意勾引我们。
里面一定有埋伏。
我们如果进去,就中了他的计。
死伤惨重怎么办?
别忘了。
咱们现在有巨大优势。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轻心。
如果为了夺了咸阳而死伤惨重。
到时候秦军主力来了咱们拿什么与之对抗?”
赵军统帅廉颇虽然认同。
但认为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故而谦虚请教道:
“那我们该当如何?
可否改变之前策略。
从咸阳其他三个门发动进攻?”
百戎骑兵统帅和伊玄附和道:
“本将军也是这个意思。
既然他们在东大门设置陷阱。
咱们猛攻其他三门便可。”
平原君赵胜点头道:
“对。
他们引诱咱们从东大门进入。
咱们偏不。
即刻下令从咸阳西大门、南大门、北大门同时发动猛攻。”
赵军统帅廉颇、百戎骑兵统帅和伊玄纷纷认同。
“好。
本将军早就等不及的登上城楼杀了那个装神弄鬼的弹琴少年了。”
就在赵军统帅廉颇、百戎骑兵统帅和伊玄准备下令从咸阳其余三门发动猛攻的时候。
一直沉醉于弹琴的三公子赢天终于弹奏结束。
一收之前之狂态,虽然弹奏结束,但霸道余劲犹在。
双臂不停地颤抖。
周遭的十二武将早已跟三公子赢天的琴声融为一体。
不是他们听懂了。
而是早就紧张的麻木了。
人已经呆若木鸡。
身体僵硬的难以行动。
若不是三公子赢天终于弹奏完毕。
不知道还在僵直的站在原地多久。
见三公子赢天弹完。
蒙恬、王贲、白起、司马错、李信、王龁、内史腾等十二武将想要去搀扶浑身颤抖的三公子赢天。
三公子赢天害怕露出马脚摆手拒绝。
颤颤巍巍地起身。
结果十二武将这才发现。
三公子赢天之前那沉醉弹琴悠闲享乐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他身前的古琴琴弦早已被指尖汗水沾湿。
背后的披风在微风的吹拂下飘起。
十二武将赫然看见三公子赢天后背的白袍早就全部被汗水浸湿。
三公子赢天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在两军即将打仗的时候拖延时间。
这一份苦心孤诣、用心良苦。
天下谁人能知?
昨夜寒蛩不住鸣。
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
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
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就当赵军统帅廉颇、百戎骑兵统帅和伊玄准备下令从咸阳其他三门猛攻的时候。
身旁士兵指着咸阳东城楼上喊道:
“你们看!”
赵军统帅廉颇、百戎骑兵统帅和伊玄、信陵君魏无忌、平原君赵胜。
三万赵军、两万百戎骑兵纷纷抬头看向了咸阳东城楼之上。
那之前弹琴的少年坐在城楼上,满脸笑容,喝酒强琴,轻松自得,没事人一般。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三公子赢天长舒一口气,低声询问身后的墨家弟子:
“咸阳百姓撤退的如何了?
时间差不多了。
本公子怕是再拖不下去了。”
背后墨家弟子却一脸难堪道:
“三公子。
刚才墨家弟子回报。
七万多咸阳百姓已经从咸阳西大门退出五里地。
还有一万多老弱病残,走得慢。
估计这会才到离开咸阳西大门不远……
若是此刻咱们撤退。
恐怕那一万多咸阳老弱病残就……
三公子您可有办法再拖上一拖?”
“什么?”
一直表现出镇定的三公子赢天手中的酒樽差一点抖落一地。
整个人眼前一黑,差一点昏倒。
自己好不容易用尽心血拖延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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