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向着水到渠成的方向而去,说实在的,王学谦的心里还有些期待。<
晚餐的时候,黄蕙兰还一个劲的抱怨,燕京的生活如何的不方便,根本无法和天津和上海相比。王学谦也是听之任之而已,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说实在的,在四合里吃西餐,已经够有失风景的了。
还要忍受那种无休止的抱怨,不过看顾维钧应付自如的样子,顺着黄蕙兰说话的口气,显然,这位对应付富家女颇有心得。他的亡妻就是当时总理唐绍仪的女儿,尊贵非凡,能够俘获政府高官家的千金小姐,对付富豪家的女儿也不在话下。
可为什么要用应付?
显然,不管是王学谦也好,孟小冬也罢,都看出了他虽做到了一个丈夫的豁达和宽容,但少了那点殷勤,总给人一种不冷不热的感觉。
“燕京什么都好,就是生活不方便,连食物都要去使馆区买,很多地方的东西都不能吃!”
“其实燕京的小吃还是非常出名的。”
“比方说?”
“卤煮……”
天地良心,卤煮这东西,是上不了台面的,毕竟这年头,吃动物内脏都是穷苦人家孩子的节日,但却是富人家的‘噩梦’。黄蕙兰想起在街头味道的那股子膻味,这才明白卤煮是什么。顿时有些恶心的干呕,这一刻王学谦看到了顾维钧眼中的一抹不悦。
王学谦似乎也自认为说错话了,简单的吃了几口之后,就告辞,去了他的小。
孟小冬乖巧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就这么漫步在月光下。
燕京城虽然通了电,这还是去年几个政府高官为了解决燕京城过于落后的面貌,缺乏时代感,才联合了商会的人。在燕京建造了一个小规模的发电厂。但是经常断电,所以大部分安装上了点灯的宅,也都会两手准备,晚上点灯笼,点灯是指望不大上的。
这倒是和天津上海的区别很大。
在天津和上海,主要城区的路灯,都是从天一晚就亮起来,直到第二天天亮。
孟小冬在小的时候,家里生活就很艰辛,收入不多的家庭。能够吃上一顿荤腥,也是值得记住的美好回忆。
卤煮,或许对于黄蕙兰来说,是一种噩梦般的存在,但对于孟小冬来说,并不会像黄蕙兰那么抵制,甚至刚才被王学谦一提出来,还有些心动,不过她也纳闷。王学谦刚才那么说,不会是故意刺激黄蕙兰的吧?
“你刚才是故意气黄蕙兰的吧?她是大小姐出身,当然忍受不了那些下等人吃的食物。”孟小冬的口气,似乎更多的是想要求证心里的想法。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她看到了黄蕙兰,从内心深处有些过于紧张。
差距巨大的家境,门第。
让两个人之间的生活。在漫长的相处中,变得格格不入。顾维钧的家境也是一般,当年要不是有人看重他。想要招他当女婿,他或许就没有机会进入上海最好的教会中学,之后还获得张家资助,也是他第一个老丈人(这话总觉得别扭),他连留洋读的钱都拿不出来。
顾维钧表面上看,温文尔雅,儒雅中带着一种外交官的睿智,已经步入上流社会的身份,让他在高层之中的活动,如鱼得水。但无法抹去的是,他也是出身在中下层人家的孩子,求学时期的手头并不宽裕。
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当他总是听到黄蕙兰的口中回忆起小时候如何,年轻的时候怎么样?都会让他的心头有种不悦的情绪萌生,反倒是和王学谦认识以来,让他有种难以莫名的亲切感,仿佛他们是一类人。
王学谦无辜的苦笑道:“我就弄不明白了,人分高低贵贱,但食物也要分出高低贵贱吗?”
感觉到在这良臣美景,说这些话挺伤风景的,王学谦这才缄默不言。
子里有一个不大的荷花塘,眼下正是荷叶茂盛,芙蓉出水的季节,原本想要体验一把《荷塘月色的梦幻景色,可是两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水塘边的结果就是,招蚊子。
回到房间,点上驱蚊的药草,王学谦坐在藤椅上,生闷气。
又被骗了?
大晚上的,去荷塘边上,怎么可能想到那些美轮美奂的景色,拍蚊子都来不及啊!
莫不是朱自清当年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已经饿的皮膏骨头,连蚊子都不待见他了?
不过貌似眼下,朱自清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或许更小一些,还是学生时代的青涩和稚嫩。这才放下了找对方晦气的想法,忽然感觉到额头一阵清凉。
“别动!”
认真的在一个小罐子里淘出一些药膏,抹在王学谦的额头上,虽然不如清凉油那么刺激皮肤,还带有一些不知名的药味,但是感觉被蚊子叮咬的额头,也不那么难受了。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又是夏季穿着单薄的时候,少女身上的气味无法抑制的冲入王学谦的鼻孔。并非是暗香袭来的那么明显,反而是那种不经意间的独特味道,仿佛能够叠加一般,在鼻尖缭绕,直到王学谦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喘气……
啊!大半夜的时候,老宅里,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确实挺渗人了的。
孟小冬忽然惊叫了起来,厢房里临时住进了一个‘顾府’的丫鬟,是为了照顾王学谦起居的,听到主卧传来的声音,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对于像她这样年级的丫鬟,对于主人家的那些事,尤其是房中的事,已经非常清楚了……心烦意乱的犯了一个身,继续蒙头大睡。可哪里睡得着,忍不住支起耳朵偷听起来。
听了半晌,却发现好像……
没什么动静了,搞什么?这大晚上的,真yàoshi大半夜来一场‘鬼哭狼嚎’还让她好好上工吗?
主人是不用大早上的起床,可是她却要天没亮就起床,忙里忙外,直到把主人的洗澡水倒掉,这才差不多完成一天的工作。可问题是,丫鬟是丫鬟,但也是人,也到了想男人的时候,已经是能够掐的出水的年纪,不仅心痒痒,连身体也痒痒。忽然间没了动静,反而像是提在半空中水桶,弄得不上不下的……
房间里,王学谦一开始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听到孟小冬面露红霞的说了一句:“亲戚来了!”
王学谦纳闷,在燕京,他没有亲戚啊!
直到孟小冬的声音越来越轻,语气越来越羞涩……王学谦这才懂了,这哪里是‘亲戚’啊!简直就是丧门星,关键时候,给他来这么一出。
王学谦倒吸一口冷气,在夏天,燕京的晚上比上海要凉快的多,但是他却热的仿佛靠在一座火炉边上,身上汗涔涔的,仿佛在外头跑了一圈似的。
孟小冬也有些沮丧,她已经全准备好了,可是早不来晚不来,等到她好不容易放下心里的紧张,下定决心的时候,就来了。蜷缩的躺在了王学谦的怀里,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依偎着。
原本王学谦还有些燥热的身体,好不容易被控制住了,但眼下顿时有种到了无法遏制的边缘。
不行,得分散注意力。
一开始,作为妇女之友,在美国他掘到的第一桶金,就是妇女用品。
可是给一个女孩介绍妇女用品,似乎不该是一个正经男人该做的事,尤其是像他这样,表面上看,仿佛学识过人的谦谦君子。却是一个做妇女生意的推销员?这形象转变的也太快,别说他的女人会不会失望,连他自己都会对自己失望透顶。
也许是累了,还是故意不敢吱声,很快,孟小冬就似乎像是睡着了一般。
月光散落子里,看着如同小猫一样,蜷缩一团的背影,呼吸极其微弱,无法辨认,一种说不出的怜惜,似乎唤起了一个男人最初的保护欲。伸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这才落了xiàqu。
其实孟小冬哪里敢睡?
她心里紧张的要命,在发现仿佛全身都包裹在一个男人的怀中的时候,后背不由的僵硬起来。王学谦会心一笑,要不是大晚上的,很清晰的能够辨认出,对方脸上的更多的是苦笑。
当一阵倦意袭来,已经快到子夜了。
不过他的生物钟也是在半夜左右睡,似乎一切都没有什么影响。
“先生,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太太问,你们是在房里吃?还是去里?”
新的一天开始,当王学谦看到那个长相普通,只有十**岁样子的丫鬟的时候,有些纳闷的想到,顾家的府邸,是不是下人们都被压榨惨了?怎么主人身边的丫鬟,一大早的,就顶着一对熊猫眼。可看对方的样子,仿佛还带着幽怨的眼神,似乎在埋怨他和孟小冬似的。
这是哪里的事?
王学谦不明白,至于孟小冬,这会儿正躲在毯子里,装睡?
还别说,丫鬟就是临时给王学谦准备的起居下人,就睡在他们的隔壁,昨晚上眼看平地一声雷炸响起来,丫鬟也是支起耳朵等待雨声袭来,可最后等到后半夜,王学谦的房间里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晚上不睡,能不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