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
曹士杰不是真的想去认识这么一个文人,用他三叔的话就是‘书虫子’。6顶6点6小6说,
可他在不经意的和胡适交错而过的时候,却第一眼人认出了对方。因为一篇骂王怀庆的文章,让胡适在燕京的警察厅里挂上了号。当然,这不是好事,但也不会是什么天大的坏事。
抓学生,军警根本不担心。
可要是抓知名的大学教授,别说白厅长了,就是王怀庆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摆平各方的反对声音的。剩下的只能是用刺杀了,可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说出去他王怀庆还怎么在军界立足,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刺杀,是大杀器,怎么可能用在一个书生的身上?
加上王怀庆渐渐的习惯了这种被骂的名声之后,也就不在去搭理这些了。
曹家的举动,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虽然曹家在西苑内部的情况,他无法探听,但是最近的一次家族集会,却以一场打闹收场,让王怀庆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在曹士杰的眼中,胡适不过是一个蹦跶不起来的‘虫子’,当然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在胡适的眼中,恐怕也不会扮演什么好角色。这一点,他猜想的颇为准确,在胡适的眼中,一切以打内战捞钱的军阀,都是臭虫,都该死。
曹士杰看着餐厅中,倒是感觉是一个不错的说话地点。
并非是就餐的时间,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两三张桌子有人,还离开的距离很远,似乎都不愿意让彼此谈话的内容被人探听到似的,但这也是曹士杰认为最合适的谈话地点。
“好了,就在这儿说吧!”
“不用,我吃不惯洋人的这些玩意!”
曹士杰推让了一下。仿佛放在他面前的甜点是洪水猛兽似的,让他不住的皱眉。
孟小冬也知道曹士杰和王学谦的谈话,她是不该在场的,乖巧的在对王学谦说:“我去准备网球拍了。”
“我马上来。”
看着孟小冬婀娜的背影,曹士杰破天荒的开了一句玩笑:“子高要艳福啊!”
“士杰兄要是想的话,恐怕你在燕京的府邸就要扩建了。”在官场上,民国的官员并不会忌讳谈论女人,就像是珠宝是女人炫耀的资本一样,女人有时候也会是男人炫耀的‘珠宝’。
不过王学谦说话的意思并非是为了炫耀他的艳福,而是委婉的说了一句。曹士杰为人古板,缺乏情趣。
站在他的地位,如果是世家子弟,几乎没有一个正常人,最平常的就是像段宏业那样,这辈子最忙活的事情就是娶小妾,然后生一大堆的子女。别看段祺瑞在天津的隐居的地方是一座三层的大洋房,别说其他的子女,就大儿子段宏业的一家子。这所拥有十几个房间的大房子都摆不下这么一家人。
曹士杰不喜欢随大流,没有旧军官的恶习,但同时,却保留了德国人的古板和清教徒一样的私生活。
不纳妾。不抽鸦片,甚至在钱财上,也并不太在意。
很难有人猜得出,这位已过而立之年的将军到底在想什么?
是高官厚禄?还是流芳百世?
可他做的这些。都不像是要扬名立万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躲避政坛的隐士,很难让人想起来。在‘曹系’之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曹士杰等到侍者离开一定的距离之后,才开口道:“我在燕京没有房子。”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开口,就是那种能够把话说死的家伙,好在王学谦心思活络,加上之前他们的谈话中,他流露出对曹家的担忧,很快联想到了曹士杰此行的目的:“士杰要是想要房子还不容易,你四叔手中可有着大把的钥匙,都是京城一等一的豪宅。”
“那些房子不是曹某人能住的,要不就是阴气太重,或是脂粉气太熏人……”
曹士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英国人总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创意,红茶中牛奶,已经让他有些反胃了。但是却不耽误他和王学谦继续言不由衷的说着只有他们才听得懂的话。
“看来士杰已经看好了房子?”
“还没有订下,来找子高参谋、参谋!”
“房子好不好,没有住过倒是很难说。只是风水上没有大的缺陷,倒是可以考虑。”
“不会有缺陷,我相信人定胜天,一切都在人之所为。”
“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要等到庆典过后。”
王学谦微微皱眉,庆典的意思,就是要等到民国政府和六国代表签订盐税归还协议之后,那么应该是三天之后的事了。这样一来,王怀庆会不做准备?
这么大的事情,燕京肯定会如临大敌,在宛城驻扎的部队很可能开拔到距离燕京城最近的位置,以防不时之需。这一次,王怀庆很可能会入城,徐世昌或许是宴会的民国主角,而他这个手下大将,自然要出来撑场面了。
乘着他不在军营之中下手,是最好的办法。
看来餐厅中已经说话已经不方便了,两人起身去了曹家在六国饭店的包间。
和纽约的富豪,政客们一样,民国的政客也喜欢在六国饭店和燕京饭店订下一个长期的包间。一方面,这里靠近东交民巷,而六国饭店干脆是在东交民巷口上,万一被政敌轰下来,他们也有一个政治避难的地方。另外就是讲排场,没有在燕京最好的饭店有包间,仿佛就像是低人一等似的。
房间有专人打扫,安全方面绝对不用担心。
两人坐定,照例是王学谦咖啡,曹士杰茶。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谈话继续开始。
“签订协议的那一天为什么不动手?”
“洋人方面?”
“这不是最关键的,王怀庆不在军营,是能造成印象最小的方式。还有,玉帅方面你怎么沟通?”这一次谈话,王学谦直奔主题,根本就没有像是在餐厅中说话那样,东躲西闪。
“玉帅不用担心,盐税是重中之重,他会亲自带兵来燕京,确保协议签订的时候万无一失。”曹士杰肯定的语气中,看来是得到了曹锟的赞同。
可王学谦从对方的话中,听到了一个隐藏的很深的消息,直系和奉军之间似乎完成了某种妥协。
不然吴佩孚绝对不敢带着大军从热河进入关内。
既然对方在行动上迟疑,王学谦就不得不用另外的一种方式和曹家人对话,虽然这种方式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奸商,但他也不在乎在一个名声并不好的家族面前,流露出人性中最没有掩饰的一方面:“看来曹大帅还是没有决定在国会选举中,一举击败徐世昌,继续当他的大总统。但是又一个问题你们想过没有?”
“问题?”曹士杰哑然失笑道:“徐世昌在大总统的位置上已经是数着日子过了,难道我们还该担心他会反扑不成?”
徐世昌并不是军人出身,他手上没有军队。
王怀庆的人马,在直系主力大军面前应该也扑腾不起来,最后像是在涿州一样低头是早晚的事情。虽然现在的计划已经有些变化了,曹家人已经开始对王怀庆不满了。这对曹士杰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王学谦莞尔一笑道:“你说的不过是实力上的对比,但是有没有想过,如果安不下财政部,在盐税拿回来之后,第一批盐引销售之后,这笔资金可是进入国行的,这是财政部的钱袋子,徐世昌却能够轻易的将这笔钱提走,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别说这笔钱给了卢永祥,或者干脆给南方和北方的奉军,都是对曹家为首的直系军队一个巨大的打击。到时候军队闹饷,就能让曹家的基业震动,更不要说获得了补充的奉军,甚至皖系都有可能在此消彼长之中,咸鱼翻身。
曹士杰去了套间的另一个房间,估计是打电话去了。
等到他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曹士杰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都犀利了起来,变得杀气腾腾。
“决定了!”
曹士杰点了点头,咬着牙说:“赌了。”
“子高,看来你要给我们参谋一下行动的步骤了……”
“这个可不归我管,是你们内部的事。”王学谦笑了起来,看来当曹家下了决定之后,他的心情不错:“不过再下有一件事求士杰兄。”
曹士杰将胸膛拍的咚咚直响,保证道:“子高但说无妨。”
“我在签订协议之后,需要去大学有一个演讲,到时候……需要你帮忙确保一下会场的次序……”王学谦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眨了一下眼睛,咳嗽一声继续说:“其实主要是保证在下的安全。”
怕死不是什么大过错,但是在一个将军面前这样说,确实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曹士杰很纠结的看着王学谦,他不明白,眼前的家伙一肚子计谋,看着像是人中龙凤,可似乎沾染了文人最要不得的东西,怕死。虽然他很不情愿,但还是点头道:“我亲自送你去,另外你在燕京的安全我给你当侍卫总可以了吧!”
王学谦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徐世昌轰下台之后,连带着王怀庆这样在军中根深蒂固的来将军也要跟着倒台,要是让人知道始作俑者是他的话,被打黑枪的几率是很大的。不能不让他紧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