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广弼占领太原的消息,由于大同府的严密封锁,所以直到很久以后萧铁奴才知道。但就在曹广弼占领太原的前夕,萧铁奴却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言语十分隐晦,没有落款,而且纸张是裂开的,裂开处的形状,便如一个铁钩!
“种去病?”卢彦伦问。
“嗯。”萧铁奴将信交给了他。
卢彦伦将信读完,说道:“他要我们增加对完颜希尹的压力,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萧铁奴道:“不过其中应该有缘由吧。”
卢彦伦道:“六将军也猜不出缘由?”
“他具体想干什么,怎么干,我猜不出来。”萧铁奴道:“但他的消息忽然出现,目的应该只有一个!”
卢彦伦全身一震,道:“难道……大将军?”
“不错!”萧铁奴道:“大哥在哪里我现在也弄不明白,但现在南方一定出了什么事,也许救大哥脱险的机会已经出现了。”
“那……我们是否趁机进兵?”
“不!”萧铁奴道:“现在南边的形势究竟如何我们并不清楚,动作太大也许反而会误事。就照去病希望的做吧。只要去病能把人救出来,那这份功劳便是我们的——这一点,大哥心里是明白的!”
在太原,韩企先听韩昉提出耶律余睹来心中一凛,说道:“这个人,他虽然和我们同为故辽归顺之臣,甚至归顺的日子比我们更早些,但国相对他向来不怎么信任,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话没有说明,但意思已经颇为明白:他是怕耶律余睹南下以后竟然变节和曹广弼联手,那事情可就更麻烦了——而偏偏这个可能性并非没有!
韩昉道:“可是除了他之外,云中可再找不到能对付曹广弼的人了!”
韩企先沉吟道:“云中之事,政务归我,军务却还得与希尹将军商量!”一抚掌道:“不错!你快持我印信到白登与希尹将军商量!无论是否委任耶律余睹南下,都得经他首肯才行!”
韩昉领了印信便行,来到云中东北的白登,将消息和韩企先的意思告诉完颜希尹。完颜希尹闻讯大惊道:“这个曹广弼,如此大胆!”
韩昉道:“如今银术可将军在威胜军、隆德府一带腹背受敌,河东、河北各路叛乱如蜂如蚁,如果银术可将军有个万一,那时不但河东尽失,恐怕国相他们的归路也会被截断!”
完颜希尹心中惕然,知道韩昉所言有理,眼下派遣援军压制太原府已是势在必行,但若派耶律余睹下去……他忽然想起乌梁素海一事,耶律余睹既然放过了萧铁奴,难保这次南下不会向曹广弼倒戈,完颜希尹沉吟半晌,说道:“耶律都统另有重任,这次待我去会会曹广弼!”
传令已毕,便要出营,忽然副将来报:“那萧铁奴又跑到丰州打草谷了!”
完颜希尹怒道:“他可真会挑时候,竟然在这时来闹!”
韩昉道:“如今太原之事急,丰州之事缓。反正那萧铁奴隔几个月便要来骚扰一次,每次也只是得了些人口钱粮马匹便去,不如先顾南边之事,待回头再寻他算帐!”
“不行!”完颜希尹道:“你不知道这马贼的脾性,他来打草谷,若我们派兵驱逐,严令斥责,他见我们强硬便不敢乱来,事后会如先前般递上谢罪表,把罪名推到几个‘不听管束’的属下身上。但我们要是不理他,那就是向他示弱,他就会以为我们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不但会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公开作乱也有可能!”
韩昉惊道:“若是这样,那不但不能不管,还得小心处理才行!”
“不错!”完颜希尹道:“曹广弼作乱的消息得好生封锁才行,若让那马贼知道了来个南北呼应,那可就危险了!”
韩昉道:“这个自然!”
完颜希尹忖道:“我手头的兵力,无法同时顾及南北。若让耶律余睹领兵南下,却又怕他临阵倒戈;若是我亲自领兵去压制太原,又恐萧铁奴知道我不在,趁机来犯云中。此外,那人该怎么处置,倒也十分麻烦!带在身边的话……现在到处是叛贼草寇,若是在行军途中遇到什么意外就麻烦了。要不要搬进城去呢?”思前想后,定下一计,心道:“那人身边的护卫都已经被支开,如今只剩下蒲鲁虎、安塔海那两个小王八蛋跟着,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云中城内人多口杂,而且汉儿又多,其中必有奸细。不如且留他在这里,这里地形利于防守,前后既无流贼,周围又无汉部的大军,只要有千百精兵好生看护,料来出不了什么事!”主意既定,且先支开韩昉,调来心腹将领秘密吩咐,然后便和韩昉进城。
韩企先早在枢密府望眼欲穿,见到他来赶紧迎进去,商量太原战事。
完颜希尹道:“耶律余睹这厮难以深信,我想夺了他兵权,却仍然以他的旗号领兵南下,如此既能压制太原,救得银术可之危,又可瞒过萧铁奴,让他以为我仍然在云中不敢来犯。”
韩昉道:“妙计!妙计!不过耶律余睹也是豪雄之人,要夺他兵权,只怕他不肯。”
韩企先道:“公美所虑甚是。”
完颜希尹哈哈笑道:“你且以之名请他入府议事情,等他来到,我自有话说!”
这次宗翰南下,大同府附近还留有两支军队,一支是耶律余睹所部,一支是完颜希尹所部。耶律余睹的军队驻扎在城西的火烧山,但他的人却得留在城内接受韩企先的节制,所以韩企先命令既发,耶律余睹不久便到。耶律余睹一进府门,韩企先又瞒着他传萧庆、韩福奴等进城。
主从几人在枢密府一碰面,韩福奴怔了一下道:“都统,你怎么也来了……”
耶律余睹皱眉道:“我是奉了韩相爷之命来商议军情,你们来干什么?”
韩福奴愕然道:“韩相调我们进城问训练、粮草的事情,可使者没说都统你也来。”
萧庆一见这情形便知道事情有变,但这时已被赚进枢密府,要想干什么也无能为力了。
耶律余睹心中一震,但随即忖道:“最近我又没什么把柄让他们拿住,想来他们不至于就要动我。”
忽听一声朗笑响起,完颜希尹和韩企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耶律余睹等慌忙见礼。
耶律余睹道:“今天韩相见召,不知是否有事情派下?”
韩企先道:“有的。”转头看了一眼完颜希尹,完颜希尹道:“曹广弼偷袭太原的事情,你知道么?”
这事韩福奴、萧庆等都还没听说,耶律余睹却已有耳闻,脸色凝重道:“原来这事是真的!那我们可得赶紧派遣援军才行。”
“不错!”韩企先道:“今天请都统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情。”
耶律余睹道:“曹广弼老于战阵,非寻常敌手。余睹毛遂自荐,请韩相许我出击!”
完颜希尹道:“此事国相已有交待,命我全权处理太原事宜。”
耶律余睹看了他一眼,心道:“国相人在山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太原之事?便是知道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命回来!”但口中却未质疑,只是道:“那余睹当坐镇云中听命,祝希尹将军马到成功。”
完颜希尹道:“只是我的兵马刚刚调去驱逐萧铁奴,一时还未能回来。太原之事急如救火,便是片刻也等不得了,因此要向耶律都统借兵马一用。”
萧庆和韩福奴等面面相觑,心中均道:“说的好听!原来是要夺我们的兵权!”
耶律余睹沉吟片刻,缓缓道:“既然国相已许希尹兄全权处理此事,那便按希尹兄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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