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在这次劫掠中,吏员衙役死伤惨重,官员虽然没死,但是没了吏和役,官是没法工作的。
()衙门的职能,暂时陷入瘫痪状态,不过善后的工作,却不能继续等下去。
夏季本来就容易滋生瘟疫,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死尸,一旦因此衍生时疫,造成的损害远比盗贼洗城严重。
运输尸体的工作从贼人退出城之后,就一直在进行,棺材没有这么多,就只能用门板或是芦席。
包括宁波附近的僧道尼姑,也都由官府出面请进城中,主持水陆道场超度亡魂。
刘锦用自己的命激励三军士气的效果现在还来,不过府卫军这次没有谈报酬,主动参与了收尸工作,哪怕只是为了虚应故事,也多少是个进步。
可是他们人本来就少,又被杀了大半,愿意干活,也人力不足。
在这里真正承担主要工作的,还是杨记的人。
他们先是打走了倭寇,又连夜追上去,天明的时候,大车上拉着上百颗人头,近百名俘虏回来。
不提里面有多少真倭多少假倭,只脑袋,就可以振奋人心鼓舞士气。
受伤的城市,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来修补伤口,这些脑袋,以及那些俘虏,就成了大家宣泄的最好目标。
有的商人已经通过关系向衙门提出申请,自己愿意用钱,买俘虏身上的肉,只要让自己亲手割下去,那么就愿意付双倍。
有的苦主家里则想出了千奇百怪的酷刑,要求官府施用到这些俘虏身上,只要让自己旁观,就愿意支付报酬。
甚至于有的家主干脆把话递到了杨承祖那里,买十个俘虏的五脏六腑给自己的亲人祭奠家中亲属在天之灵,不过要求是活着挖出来。
只要做到这一步,自己就愿意加盟到杨记名下。
“人心可用,果然是人心可用。”
些消息,杨承祖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个时代的人,果然精神还比较正常。
想的都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对付凶残的敌人,就要用更凶残的手段。
而没有白痴,提出什么用爱感怀敌人,不能用杀戮对待杀戮这种蠢话。
除了杀人之外,杨记现在在城里救灾中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从运尸到救治伤患,乃至于难民的安置,这些工作哪个都没离开杨记。
有的人家在昨天的洗劫中变的一无所有,那么他们接下去的生存就是问题,杨记对于这部分群体采用了全部先招募进来,将来再按各自情形分配具体实务的方针,宁波城内的治安,也因为这个政策而得到暂时稳定,没有进一不恶化。
眼下整个宁波百姓都两眼冒火,谁敢在这个时候小偷小摸或是抢东西,甚至不用衙役,市民就会将他捶死。
只要给了那群吃不下饭的人一条活路,也就没几个人会出来为非作歹。
城内大小医馆已经人满为患,伤员甚至要排到大街上,药品郎中都大为不足。
不过杨记这边已经有人出来向大家保证,南京发了几船药品,又派了一批太医过来,保证能为大家服务。
一时间,整个宁波城的各个角落,几乎都能发现杨记的影子。
赖恩家中被乱贼扫荡了一次,留下的奴仆不拘男女,几乎无一幸免。
房子被砸的破烂不堪,家中财物也几乎被洗劫一空。
不过不管如何,丧事总是要办,本来赖恩是这次事件最大的责任人之一,多半是要追责的。
可是现在他死了,不但无责反而有功,杨承祖写了奏折为他请旌表,作为个忠君保民的大英雄来塑造,在城内还要修忠烈祠,把他放进去。
要把他捧成个英雄,丧事,也就不能办的太寒酸,等他到了府门时,几位商会的幸存者都过来表示了慰问,薛娘子领着几个妾室跪在那里对客人们磕头回礼。
见几个女人全都在火盆前抽泣着,眼睛哭的红肿,有些人心里也颇为唏嘘: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好女子,怎么都对个阉人一往情深,哭成这样?
杨承祖身份特殊,他一来,基本就是代表了官方的态度,几位商人全都过来行礼拜见,薛氏作为未亡人自然也要过来磕头。
杨承祖向旁一闪“薛娘子,不必客气。赖公公为国捐躯,朝廷必有旌表,说不定娘子还能得封诰命。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还是保重身体为上。”
大家都知道杨承祖是赖恩的靠山,他来说了几句场面话,接着就要谈一些隐秘要事,说不定还要有一些钱财交接要进行。
几位商人不敢旁听,就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后院,心中想着:多半薛娘子妻凭夫贵,这下或许薛家都要发达了。
可是现在薛家连家主都没有,真发达了,又由谁来掌舵?
“对不起,当时的情形实在太过混乱,变生肘腋之间,令兄的事……”
“恩主,这怎么能怪你,是我兄长的命……恩主,听说你与倭寇力战,不知可曾受伤,让妾身……”
一进到书房里,两人就抱成了一团,将手伸到孝衣之内,逗弄着未亡人,让杨承祖的心内更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薛娘子满面通红的扭动着身子,明知道两人的缘分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偏却想着抓紧一切的光阴,来讨好这个男人。
亲热一阵之后,杨承祖才道:“你们薛家现在没有当家,我想把你捧出来做这个当家人,今后杨记在宁波乃至在浙江的生意,你就是大总管。你愿意不愿意?”
“我?恩主,你是说,妾身做这个管事?这怎么行?我……我是个女流,怎么能够担当这样的重担?”
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即便是薛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终究也有这种传统观念。
让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回来掌门,家里那关就不好过,杨记在宁波甚至在浙江的全部生意,这么大的盘子,他信的过自己?
薛氏的心砰砰乱跳,周身无力,几次都以为是在梦里。
“你怎么不能做当家?本官捧你是当家,你就是当家。以前你就帮赖恩打理生意,我来之前也问过一些人,你做生意很厉害的,不光是靠着赖恩的门路,而是自己真正有本事。其实比起来,你大哥比你的本事还差一些,这几年你出阁以后,还是帮衬着家里。像你这么厉害的女商人,为我打理杨记,不是天经地义?怎么,因为我早晚要离开,所以不愿意做?如果你不想做的话,我也不勉强。”
“不,我愿意,我整个人都是恩主的,恩主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薛氏生怕他着恼,拉着男人的手紧紧放在自己胸前“恩主如果想要,妾身现在也可以伺候您。我一定为恩主些铺子,把生意做好,用尽全部本事帮恩主赚钱。”
感受到男人的手开始有了动作,她的脸微微泛红,呼吸也有些加重“恩主……家里来了人,是请我说项,想……想从家里选一个姑娘嫁给您做小。现在家里没了当家,就全仰仗您支撑门户了。我……我会把家里所有女眷的资料都给您,喜欢谁,您自己挑。”
“我喜欢的已经挑到了,其他的就不要了。”
杨承祖将她紧抱在怀里,于这个未来替自己的大掌柜,必须的笼络和怀柔总是要有的,现在这种怀柔手段,他也不抵触。
如果真娶了一个薛家的女眷,薛娘子这边的身份尴尬,而且早晚要吃味。
更重要的是,薛家送来的基本都是十三十四的“妙龄”
佳丽,他是半点胃口都没有。
不过他这次过来,倒确实是要做个媒,要与薛家联姻,但是娶老婆的不是自己,而是武状元许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