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叮~噹……
不过才过了三天,傅良涛和庞季同再一次站在了许静嘉的家门外。盛夏的下午,公共屋邨的走廊仍然如三天前一般炎热,而许静嘉的家门还是和三天前一样久久未曾打开。
庞季同擦了擦汗,看着纹丝不动的门,感觉似乎已经等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但是当他看手表确认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过才等了差不多五分钟。
庞季同一想到许静嘉的手机一贯连接的基站,都固定是这一个地址附近的基站,便不由更加烦躁,说:「今天是星期四,许静嘉一般不都是待在家里吗?她这不是故意不开门吗?」庞季同说完,又伸手按了两下门铃。
此时,傅良涛用手肘撞了撞庞季同,示意他往后看。
庞季同回头顺着傅良涛的视线看去,只见二人身后,许静嘉的对门开了一道小缝,有一双眼睛从后窥视着他们。走廊内灯光昏暗,那屋内又没有开灯,傅良涛和庞季同二人无法看清那人是男是女。只能根据那双眼睛的高度,推测那人的身高应在一百五十厘米左右。
庞季同心中一寒,只觉得走廊里的闷热顿时消散了大半。
庞季同还未反应过来,傅良涛已抬脚上前,声音朗朗地对那人说道:「你好!请问有事吗?」一副谦谦君子的态度,再配上了他的儒雅气质,似乎想要让他这如沐的春风驱散走廊之内的寒意。
与傅良涛相处了数天,庞季同自然没有被傅良涛的这一副模样给骗到。庞季同不禁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八卦罢了。
那人似是没有料到傅良涛会跟他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大方方地开了门,又打开了跟前的铁闸,却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腰背佝偻、皮肤黝黑乾皱的妇人。
那老妇人开了门只阴森森地看着傅良涛和庞季同,也不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倒是僵住了。
傅良涛倒也不怕尴尬,又说:「我们是他们的朋友,老太太,他们出去了吗?」
老妇人混浊的眼睛缓缓地在傅庞两人的脸之间游移,说:「别想骗我,我知道你们是警察。」声音有如尖刀刮在沙纸上一样,听得庞季同寒毛直竖。
「对,我们早两日不才刚刚来过吗?」傅良涛笑应道,也没有介意老妇人没给他们好脸色。
「我知道,如果你们来找那个懒鬼的话,可来得不是时候。」老妇人又说道。
「懒鬼?」庞季同惊讶地重覆道,转念一想,便知道这老妇人话中所指的是许静嘉。
老妇人瞪了庞季同一眼,又说道:「才这么年轻就待在家里不上班,不是懒鬼是什么?」
「对哦!」傅良涛倒是接起话来,说:「这样的情况好像已经维持两三年了。」傅良涛这是根据许静嘉的帐单记录推测的,许静嘉的手机通讯和数据用量是二零一七年年末才骤然下降的。
那老妇人听了似是有所不满,看着傅良涛说:「什么两三年?」
一旁的庞季同惊讶地问道:「难道不止两三年?」
老妇人似是觉得他们很无知,眼神透出了轻视,轻蔑一笑说:「我懒得跟你们说。」抬脚就要往屋内退回去。
老妇人刚说到傅良涛不了解的东西,傅良涛怎么肯让她走,遂伸手放在了老妇人的铁闸上,不让老妇人关上。
老年人的手劲不大,傅良涛不用多大的力气,便把人留住了。
老妇人却不生气,只站在原地,淡淡然地骂道:「好一个无赖!」
「对,我就是无赖。」傅良涛竟是笑着直认不讳。然后,又向老妇人亮出了警察证说:「可是,我也是警察。老太太请你帮个忙,就给我说说那个懒鬼,到底是怎么个懒法?」
既然留住了人,傅良涛又怎么会只是确认许静嘉失业的时间,说着说着,傅良涛便顺带藉着这老妇人的口,将手上有关许静嘉的资料都确认了一下。
许静嘉一家四口是在这屋邨落成之初搬进来的,这老妇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她们一家。依照这老太太的说法,许静嘉是在中学毕业之后不久,没过几年便常常待在家里。
老妇人眼中的许静嘉不但人懒,脾气还不好,隔三差五有什么不顺意的就要发脾气。倒是许静嘉的妹妹虽比她少几岁,却要比她勤劳懂事得多。
傅良涛问完了问题后,老妇人也顾不上跟傅良涛和庞季同二人道别,便「嘭」的一声关上了铁闸和门。
想来,是真的不待见他们。
「好吧!我们走吧!」傅良涛说。
庞季同本以为傅良涛会等许静嘉回来,谁知道傅良涛在问完话后竟直接抬脚就要走。
此时,升降机大堂那边传来了升降机门打开的声音,傅良涛便急忙地拉着庞季同躲住走廊末的防火通道中。
隔着防烟门观看窗的玻璃,傅良涛和庞季同看到许静嘉提着大包小包在他们的跟前经过,却是没有发现两人正在看着她。
两人沿着楼梯往下走,走了一会,庞季同便忍不住开口道:「涛sir……」一开口,才发现楼梯里的回声实在是大,便又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不是过来找许静嘉的吗?」
「对呀!」傅良涛应道。
「那为什么人都等来了,我们反而要避而不见?」庞季同不解地问道。
「因为那老太太的话让我临时改了主意。我起初以为许静嘉是从二零一七年年末才开始留在家里的,那样的话,正好跟李秉德和周穆清开始受到骚扰的时间对上。不过,依这老太太的说法,许静嘉留在家里的时间似乎要比我想像的更长一点。」傅良涛说。
而这些资料都是许静嘉的帐单记录没能告诉他们的。
「我决定,在再见许静嘉之前,先想办法进她的家一次。」傅良涛说。
想到上一次许静嘉不情愿的模样,庞季同觉得事情并不会这么顺利,遂又问:「可是,许静嘉会让我们这么做吗?」
傅良涛一笑,说道:「我自然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放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