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救护车!”我攥紧拳头,怒骂了一声。
我大步走到兵魁面前,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他也转头看向了桌子上的矿泉水,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一手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了身前,我没有惊慌,他这不是要伤害我,而是要跟我说那人的身份!
屋子里喧闹了起来,队长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兵魁满是鲜血的嘴凑到了我的耳边,他说话已经非常吃力了,我根本听不清对我说了什么。
“全部安静!”我对着屋子里的所有刑警怒吼了一声,我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用毒杀人灭口,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孙祥死前就是被毒杀死的,而鲁南也是死于毒药的作用,现在,兵魁竟然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这次,我又一次疏忽了,我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心狠手辣,直接用这种手段要兵魁的命。
兵魁本来就受了重伤,所以我从进来到刚刚,也根本没想到他的异常原来是因为毒药作用产生的。
被我这么一吼,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我。
我把耳朵俯在兵魁的嘴边,兵魁的嘴里涌着鲜血,大口地喘着气。他背靠着窗子,窗子外出了太阳,冰冷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屋内。我仔细地听着,终于,我感觉不到兵魁的呼吸了。
我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就算是死了,兵魁还是靠着窗子不让自己倒下。他的双膝不为任何人落地,在我眼中,法律就像是那灿烂的阳光,兵魁早已经不需要样阳光,把身影隐没在黑夜之中,即使是死前的一刻,他仍然背对着阳光。
兵魁没有闭眼,他的双目瞪得浑圆,阳光把他和我的身体投影在了地上,他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我们的影子,有人的地方,必有阴影,那阴影,或许是兵魁一直向往的地方,可是,他死了,死于阴影。
我走出了门外,点了一根烟。
兵魁的尸体被抬了出来,不知道是谁已经把他的双眼抚上了。警队的队长和我并肩往前,我们一起出了大宅。牺牲在门外的那名刑警也被抬了起来,当他的尸体被抬出小树林的时候,守在树林外面的刑警都对着尸体敬了警礼。
我们等了一会,外出搜寻的刑警也都回来了,他们没有任何发现。那个躲在国贸大厦暗处并给兵魁送毒药杀他灭口的人,反侦查的能力极强,他已经躲过警方两次的搜捕了。
回警局的时候,队长在车上问我兵魁最终有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我没有犹豫,摇了摇头。
路上起了积雪,车子开的很慢。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所有人都还没有吃饭,这次行动,我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但是兵魁死了,这无疑又一次给杀手组织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以兵魁的身手,走到哪里,不管身处哪个组织都是绝对的精锐。
警方的侦查并没有因为兵魁的死亡而停止,警局里的警局还在不眠不休的观看着全市范围的监控录像。我想到了狸猫跟我说的,杀手组织中每个杀手都有自己的任务,她的任务是杀鲁南,兵魁的任务是杀我。
如今,兵魁已死,杀手组织中很有可能会再有人来杀我,可能是躲在国贸大厦暗处的人,也有可能是新的杀手。联络网被打破,多名杀手被捕和死亡,警方和杀手组织的战斗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以说,被激怒的不仅仅是警方,还有杀手组织,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派出狸猫来刺杀鲁南。
我到警员办公室,找到了负责寻找声音模仿者的那几名警员。他们正在查看宾馆和医院的监控摄像,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目标进入宾馆和医院。宾馆和医院都是人群流动性极大的地方,要从模糊的监控画面中找到可疑的目标,本来就困难,而且对方很可能已经伪装过了。
另一方面,大家还是没有找到狸猫的下落。
“出城的交通要道封堵了吗?”我问了一句。
立刻有刑警回答我说:没有。
我眉头微皱,狸猫逃走已经很久了,但是警队竟然还没有封堵出口。长期性封堵出城要道的确不可能,但是上级已经下了死命令了,尽快破案,这种紧急时刻,警方应该早就势如破竹封堵路口,对过往的车辆进行排查才对。
那个刑警告诉我,这是警队队长的意思。
我直接走进了警队队长的办公室,他正愁眉苦脸的看着文件。在询问的过程中,我和警队队长发生了分歧和争执。警队队长说他只是在各个出口埋伏了警力,狸猫完成了任务,肯定会尽快想办法回到杀手组织藏匿的地方,他想要通过埋伏的警力抓到狸猫。
但如果封锁要道,狸猫很可能会不准备逃离,躲在偌大的城市内部,一时半会很难抓到人。
“李教授,我不想打草惊蛇。”警队队长向我解释道。
我:“警方都已经告诉媒体警方正在调查全市监控了,蛇早就被惊动了,埋伏的警力没有办法对过往的车辆进行一一排查,狸猫很可能已经逃走了。”
警方这么大动静,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狸猫,但是只要狸猫还在市内,警方全力搜查,用不了几天,狸猫就会无处遁形,封堵交通要道几天,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不仅能阻止狸猫逃走,也能阻止杀手组织派新的成员到市内进行行凶。
兵魁死了,杀手组织很可能又将罪责加到警局头上,这次是队长带的队,已经有了鲁南的先例,所以不仅是我,包括我眼前的警队队长都处于危险之中。听了我的话,警队的队长着急起来,他立刻下令封堵要道,对过往车辆进行排查。
虽然可能已经晚了,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警局外面又被记者围满了。正有刑警接受记者的采访,那名刑警并没有把兵魁真正的死因告诉记者,而是称警方通过监控摄像找到了兵魁隐匿的地方,并将其当场击毙。
这或许是为了挽回警方丢失的颜面,果然,刑警的话一出口,记者群体中就爆发出了掌声。那名刑警又放出话,让杀手组织尽管放马过来,说是南区分局绝对不惧怕他们的任何力量。
我倚在门前,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冬天,天暗的很早,路灯之下,大雪纷飞,显得格外美丽。
尽管刑警对记者豪言壮志,但事实情况对警方来说却非常不利,我们连杀手都抓不到,更不要说找到杀手组织的总部了。这是警方第二次对媒体放出话来,那名刑警说的话,绝对能够代表警方,否则他不敢乱说。
我安静地思考着,天很冷,我没有回医院。打了电话给刘佳,让他们继续小心之后,我又回到了鲁南的办公室。警局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加班加点,坐在鲁南的办公室里,我细细地想着鲁南为什么能够又一次掌握到这么重要的线索。
更加奇怪的是,鲁南死前就掌握了兵魁的位置,但是他却没有行动,甚至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调查陷入困境,我想到了一个全新的调查方向。警方一直在调查杀手组织,但却没有对鲁南进行调查。
我决定调查一下鲁南的线索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