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沈承都还没有找到那望远镜。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望远镜,沈承或许不会在意,但是沈承通过调查,发现,那个望远镜,是护理院的那名犯罪嫌疑人给的。那名犯罪嫌疑人和医院的那名犯罪嫌疑人,实在太有嫌疑了。
他们同时离院,又都去了一个省,有潜逃的嫌疑。沈承刨根问底,发现那个望远镜,是那名犯罪嫌疑人在照顾朱立期间当作玩具交给朱立的。这件事,基本没有人放在心上,沈承调查了很久才终于调查出来。
沈承又向我说了一遍朱立死时的诡异样子。朱立死的时候,先消失了一段时间,当时,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整个护理院的人都在找朱立。后来,大家又发现朱立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病房的门被反锁了。
朱立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衣,这和钟玉东死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是,钟玉东死于催眠,朱立的死,却没有办法用催眠解释。杨帆调查过,那女性的红色衣物,是一名工作人员的,而沈承告诉我,他调查出来,那红色的衣服,也是那名犯罪嫌疑人的。
犯罪嫌疑人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沈承称,她绝对有问题。
而且,朱立死的时候,嘴里念叨着一段奇怪的经文,那段经文和邱兴化念的差不多,都来源于那本蓝皮书。蓝皮书就在警局,提到这本蓝皮书,我提醒沈承,去G市的时候把那本蓝皮书带上。
沈承发现,朱立会念这段经文,也并不是偶然。沈承接着他之前的话说:“朱立的习惯,还有念这经文,我问过精神病专家,他说,有些让朱立记忆深刻的事情,即使这里思维破裂了,潜意识里还是会想起,经文是邱兴化教他的,这件事,在朱立的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有护理人员发现朱立平时偶尔也会念这经文,但是大家都听不懂,权当朱立在自言自语。”
“还有其他线索吗?”我问。
沈承回答:“有。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那名犯罪嫌疑人有自己洗衣服的习惯吗?我发现,她也有两个习惯,一个就是自己洗衣服,而且是每天洗,另外一个习惯,就是自己去晾衣服,而且,晾衣服的时间一直是固定的,时间也基本是固定,而且每次,都会晾很久。”
我微微一愣,马上,我问了句:“天台,是不是在在朱立病房的对面?”
沈承:“没错,朱立的病房在一层,天台在三层,天台上的护栏很低,我做了一个试验,站在朱立病房的窗户前,刚好能看见天台上的一个位置,这个位置,其他病房看不到,因为被树木遮挡了。”
我的眉头更加紧皱了起来,很多事情都被串联了起来。望远镜,可以用来观看只有朱立病房可以看到的天台位置,而望远镜来自那名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每天也会到天台上晾衣服。
当初,杨帆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天台,但是,杨帆却没有调查得像沈承这样细致。我也想过诱导性自杀,但是却被杨帆和我自己否定了。但是,按照最新调查出来的结果,诱导性自杀,恐怕真的有可能。
沈承也提到了诱导性自杀,所谓诱导性自杀,在刑事案件中时有发生。比如热恋中的男女,一方以殉情的理由,劝诱对方自杀,又比如,成年人劝诱自主意识薄弱的未成年人自杀,又或者是,精神正常的人,劝诱没有判断能力的精神病人自杀。
但是,沈承却没有想明白,通过一个望远镜,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犯罪嫌疑人是怎么对朱立进行诱导的。要知道,一般的诱导性自杀,都是以语言教唆为基础的,照顾朱立的时候,时常有两个护理一起,犯罪嫌疑人和朱立独处的时间很少。
要劝诱一个没有判断能力的精神病人自杀,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难的是,如何让精神病人接受诱导,简单的是,只要精神病人一接受诱导,结果就几乎注定了,因为朱立的思维完全破裂,根本没有任何判断,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自杀很好玩。
而且,朱立是不会通电话的,这也把语言劝诱排除了出去。
我想了想,回答沈承:“望远镜是视力工具,或许,朱立看到了什么吧。”
沈承:“我感觉有些东西,很模糊,马上就要解出来了,但是最后又都说不出来。”
沈承的感觉,我同样也有,我让沈承不要着急,我在渝市,几乎帮不上忙,但是沈承身在S县,我相信他的能力。沈承叹了口气,又问我沈诺的情况,我这才非常详细地跟沈承说了起来。
听说沈诺要跟着我去G市,沈承并没有反对,他只让我好好照顾他的妹妹。他说,除了幕后黑手自己,对方团队中,目前最可怕的是那个催眠高手,沈诺醒来之后,不在我们身边,他也始终放心不下。
沈承还问我什么时候回G市,我想了想,说想让沈诺再休息几天,她太虚弱了。沈承回答:“也好,案子已经拖了这么久,并不在乎再拖这几天。G市有鲁南,先让他扛着吧,朱立的案子,可能还要再浪费我一两天的时间,我们可以一同前往G市。”
我犹豫了一会,对沈承说:“你们的时间还有很久,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沈承和鲁南一样,让我接受治疗,他说,专案组,有他们就足够了。
“有些事情,我想亲手去完成。幕后黑手也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我不顾一切去接受治疗,他也会想尽办法阻拦,既然注定无法安稳,倒不如孤注一掷,和他决一死战。”我回答。
沈承:“你走了,沈诺她也不会活下去?”
我怔住了,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沈承的话。
“不管你会不会和沈诺在一起,但只要你活着,她就会活着,她会远远地关注着你,你的开心,就是她的开心,你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可是你死了,沈诺绝对不会再活下去。李可,你知道,一个十年,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一整个青春吗?”沈承对我说。
我依然没有回答沈承说的话,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沈承不再和我多说了,他让我考虑清楚,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对深爱自己的女人负责。
挂断电话之后,我回到了病房里。
沈诺还在昏睡着,看着她的脸,我的脑海里回荡的,全是沈承对我说的那些话。
时间一晃,又是一天过去了,沈诺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尽管沈诺一直坚持要尽快和我出院,但在我的强制要求下,沈诺还是安心地在医院里住了下来。医生来检查几次,很幸运地,医生说沈诺的情况,还算不错。
沈诺吃饭也吃的多,硬是把饭往嘴里塞,我看她有点吃不下,让她不要再吃了,沈诺只是笑笑,说她想多攒点力气,这样才不会成为我的累赘。沈诺很开心,而她开心的理由,正是因为我愿意带着她。
沈诺的样子,又让我一阵心疼。
时间又过了一天,沈诺终于可以下床走路了。她身上的枪伤,的确没有大碍了,昏迷这么久,只是身体太虚弱了而已。
刘佳也一直耐心地等候着,她担心江军,但只是让鲁南给江军报平安,没有自己打电话给江军,江军也正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