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永庆少年时孤傲,青年时叉因被义与所累。遭家族驱剑二一,渐渐阴郁下来。
曹颗原还担心,他会因朝廷赏罚不公而消沉,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自信与坚定的永庆。
经过战场生涯的洗礼,永庆这把蒙尘的明珠,终于散发出光耀眼的光芒。
他的身姿,屹立如山,眉眼之间。是历经磨难后的豁达。
这就是自己的朋友,曹颇只觉的胸口发热。
永庆,找回了他自己。
永庆也在望着曹蘸嘴角咧得耳边。随即发出开朗的笑声。
人生四喜之一,他乡遇故知。更不要说是情如兄弟的少年之交。
“方才我还寻思自己是不是听差了,竟真的是你!”永庆迈着大步。走到曹颗跟前,脸上是掩不住的欢喜。
曹颗办笑了,看着永庆道:“火炼真金啊!几年下来,有点将军的英武了!”
“哈哈哈,乎若没赶上我上战场时过来,那次随岳军门进藏,我一次就杀了七个!”永庆笑着说道:“大丈夫在世,再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了!”
曹颗见他得意,道:“哦。详情如何,快来讲讲?”
永庆到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是炫耀,只是想告诉你,我过得不错。功劳不功劳不去管它,只要能上战场杀敌,不将我贬回京里。我就心满意足!”
永庆的搞赏被朝廷忽略后,曹颗曾给永庆来过信,除了闲话家常,剩下的多是鼓舞之意,就是怕他心情沮丧下惹出什么事端。
他知道,往西北军中的信件往来。雍正肯定会使人监察。
十四阿哥毕竟领兵多年,还有许多宗室王公,雍正对京城与西北军的往来有所忌惮也是寻常。
曹颗知道自己这封信的内容。准会有人抄录送回京,但仍是递出。目的就是让雍正晓得,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要雍正晓得或者记起永庆与曹颐的过往,就会晓得他与十四阿哥虽是姻亲,却并不亲近。等到使人观察过后,或是永庆再立新功时,雍正就没有再抑制他的必要。
永庆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只当曹颗担心自己,没等叙旧,就先告知他自己没事,省得他惦记。
“宝剑锋从磨砺出,如今善余兄已是出匣宝剑,不必争一时长短,善余兄将门虎子,少时得老伯爷亲自教导,总有功成名就、封妻荫子那天。”曹颗笃定道。
永庆被夸得不好意思,道:“不敢当乎若的夸,我这才历练几年,实不算什么。想想之前在京中,哪里算得上带兵?若说将门虎子,只有岳军门当得。”
曹颗虽在京中,对西北战事也有所耳闻。
所谓大军进藏,平定叛乱,实际上只有先锋部队与敌人交过手;后续大部队到时,准噶尔人早已远遁。他们不过是在西藏溜达一趟,震慑当地藏民与喇嘛。
真正歼敌与立战功的,都是先锋部队立的将士,先锋官就是岳钟琪。换做宗室或者满洲勋贵,立下这样的战功,都要酬以显爵,因岳钟琪是汉军,地个又不高,这军功的大头。都让中军的宗室勋贵们分了。
褪去老友重逢的激动,永庆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半大小子。
一个长眉细眼。容貌俊秀,眼中带了几分打量;一个却是眼睛黑亮。脸上满是亲近。
“这是我那好侄儿!”永庆看望向后者,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慈光
天佑已经疾行两步,到永庆面前,打了个千儿,道:“侄儿见过作父。请伯父大安!”
永庆一把抄了他的胳膊,扶他起来。道:“安,安,十一就过了童子试,我这当伯父同旁人提起来。都觉得骄傲!世家子弟,能有我侄儿这般有出息的,又有几人?”
天估讪笑两声,道:“伯父,侄儿羞愧,今科下场,乡试落第!”
经过父母的开导,天佑的眼界也宽了些,不再像过去那样纠结功名。所以,提及落第之事,倒也坦然。
永庆拍着他的肩膀,道:“落第就落第,跟那些寒门士子抢功名。也没什么意思。那些科举出身的官儿,而立之年,能考个进士,补个县令,还算是顺当的;你父亲恩荫出仕,如今已经是从二品京堂,不比他们舒坦的多;我们岳军门。也不是科举出身,纳捐杂出,现下谁又能小瞧?”
天佑心中,还是想要走科举之路的。不为旁的。就为了给弟弟们做个表率。
他现下已经没有早先的患得患失,经过这一次下场历练,他也有所感悟。要想榜上有名,不仅四书五经要相熟,还要会做漆亮的八股。山叭想,他也晓得永庆众番话,是在安慰自只。笑着道!“晓得了!”
永庆看着天结,却是越瞅越爱。
他想起自己的一双儿女,女儿十五,儿子十一。
要不是先皇驾崩,长女英儿前年十三时,就应参加八旗选秀。早先十四阿哥有联姻之意,想要为三子松映聘英儿为正室。
十四阿哥嫡子弘明,娶十四福晋胞兄、永庆堂兄布政使罗延泰长女为正室。
两家亲上加亲,实没有再联姻的必要。十四阿哥说出这样话,也是看好永庆,行拉拢之事。
毕竟以永庆的爵位与官职,他的女儿参加选秀,不可能指到太显贵的人家;但是她又是郡主亲孙女。有爱新觉罗家血统,不可能指为侧室。多是宗室将军,或者八旗勋爵人家次子嫡室。
永庆却是不愿高攀,他妹子就是指到宗室的,看着体面罢了。宗室人家规矩多,又重视子孙繁衍,嫡妻正室多是摆设。
他只说女儿搪塞过去。在给曹颐的信中。特意请他帮忙,看能不能在下次选秀时请十六福晋帮衬,使英儿撂牌子。
原本他该求自己的妹子,可简亲王福晋能说上话的宫眷就是十四。
十四福晋巴不得多从完颜家娶几个媳妇,哪里是会帮忙的?
虽说永庆开门立户,正需要多结姻亲,以壮人情交际。可是他却不愿意行此道,还是想要给女儿找个良善人家,寻个老实半份的女婿。
十四阿哥被拒绝,当时还微恼。觉得他不知好歹,正经疏远了他不少。
没想到这才两年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当初的拒绝,成了侥幸,可女儿及并,也当说亲。
天佑被盯着脸上火辣辣的,讪笑着从旁边拿起一个蓝绸包袱双手送到永庆面前:“伯父,这是伯娘与英姐姐叫侄儿捎给伯父的。”
永庆接过来,心中叹了口气。道:“劳烦好侄儿了。”
要是他还在伯府,与曹家结亲是门当户对;如今开户另居,自己晋升又艰难,两家做亲就不匹配。就算曹颗看在故交的面子上乐意,初瑜那边也未必答应。
更不要说英儿比天佑大三岁半。年龄上就不太合适,
京城,和硕简亲王府,内院上房。
简亲王继福晋完颜永佳,与长嫂齐佳氏,也正说闲话。
“宫里传出消息,大行皇太后出殡后,要八旗大选。大哥不在京中,侄女的亲事,你们可曾商议过章程?”永佳问道。
齐佳氏听了,诧异出声:“怎么是今年?大行皇太后薨还不到半年?”
永佳道:“新皇登基,都要大选。即便不上不充盈后宫,也要加恩宗室。”
这算什么理由,虽说有这个说辞。可是皇太后薨,延到明年也是情有可原,选秀三年一次,上次是在康熙六十年,到明年才间隔三年。
“是在十月?”齐佳氏问道。
因先帝每年去热河避暑,圣驾九月底才回京,所以这些年的大选。多在十月举行,
“应是了。若是大哥先前没有交代,嫂子现下往那边去信,还来的及问一声。”永佳道。
齐佳氏听了,忙点头道:“是当给大爷去信问一声。早先大爷在家书中提过英儿选秀之事,说的是请曹爷帮忙,使英儿撂牌子,回家婚配。”
永佳听了,长吁了口气。道:“大哥又是何苦,难道外头的人家,就能十全十美不成?”
她也是想要与娘家做亲,想要为王府没成亲的六阿哥聘侄女为嫡室的。不是为旁的,就是因心疼侄女。怕她被家门所累,婚姻不如意。她曾在给兄长的家书中提过此事,永庆却是拒绝。
他是不想让妹妹难做,作为继母。本就不容易。永佳为庶子娶娘家侄女,王府两个嫡子怎么看?再说。那庶出六阿哥是王府侧福晋所出。愿不愿意亲子娶个小官的女儿的还两说。
即是丈夫的意思,齐佳氏也不好质疑,只道:“幸好姑奶奶告诉我。要不然我一个妇道人家真要措手不及了。曹爷又不在京中。就是想走太妃的门路也难。”
“别劳烦旁人了,还要累的曹大人欠人情。还是我出面,去求皇后娘娘。毕竟是我嫡亲的侄女,还能让她没着落不成?”永佳道。
两人姑嫂十几年,齐佳氏晓得这个小姑子,嘴上话不多,带两个兄长却是真好,也不跟她客气,道:“如此,就劳烦姑奶奶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