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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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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苑,总督府,官邸。

  看着眼前几个似曾相识的玻璃瓶子,曹颙的脸上带了笑意。

  不知道真实的历史上,罐头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可现下这几个玻璃瓶子,已经同后世的罐头有七成相似,不过是玻璃材质看着没有后世的清晰,上面封口的铜盖也没有后世的精致。

  总共有四瓶,分装四样水果,白梨、苹果、山楂、蜜橘。

  虽说这四样水果,花了银钱的话,冬曰里也能买到,可并不是什么脾胃都能受的住的。

  小孩吃着许是倒牙,上了岁数的人吃着伤肠胃,可加工成水果罐头,就没有这个后顾之忧。

  曹颙拿起一瓶山楂罐头,看了看罐头盖处,深为叹服。这个压盖封口的工艺,出自于内务府一个年轻的工匠。

  他只看了曹颙写的几句话,用了半年的功夫,就捣鼓出来螺旋封盖的机器。虽说那机器是全手工艹作,可压力与封闭效果,已经够用。

  李诚坐在对面,眼里也满是神采。

  “京城那边预备的如何了?”曹颙撂下罐头,问道。

  李诚起身回道:“以直隶总督府的名义,已经在前门外购买了地皮与房舍,总计有地四十余亩,屋舍二百零四间,临街铺面十二间。”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奉到曹颙面前。

  曹颙接过来看了,临街的地理位置较好,后面的宅院中,又有几处比较僻静,动静结合,这几万两银子花得值当。

  李诚犹豫了一下,道:“表叔,京城权贵多,罐头销售虽容易,可路途遥远,这玻璃又是容易碎之物,用骡车运送的话,花费不菲。走水路的话,又受节气限制。”

  曹颙指了指他身边的凳子,道:“坐下说话。”

  李诚应声坐了,曹颙才接着问道:“能想到这些,看来你是用心了,那你说说,当如何解决此事?”

  李诚沉思了一下,道:“侄儿倒是有些浅见,这里就多言两句……依侄儿看,还不若在京城也建个罐头坊。左右里头有内务府的股份,如此直接用内务府的玻璃坊,再建个加工坊,而后将运水果过去即可。那样的话,在那边贮藏水果,利用运河运送水果,路费也便宜许多。”

  这已经有些附和后世的生产理念,很是不容易,曹颙看着李诚,心中有些可惜。

  其实,曹颙使李诚进京买地买宅,目的就是建个后世比较常见的“驻京办”,吃、住、商一条龙,为直隶财政创收不说,还能从京里引些闲散资金,发展直隶商贸。

  前面的铺面,一半经营直隶地方风味的餐馆,一半经营土仪铺子,后面的宅子,则作为客栈。

  这一处若是经营好了,每年也能给直隶增添不少赋税。

  李诚脑子灵活,若不是被家族连累,恰是负责此事的最好人选。

  见曹颙没有说话,李诚有些忐忑,道:“表叔,是不是侄儿妄言……京城不同地方,容易生是非……”

  曹颙摇摇头,道:“没有,这个提议不错,我是在想江南……直隶土仪,一半要销往京城,一半却是要销往江南。以沧州为中心,北接京城,南连江宁,铺设一条贸易流通之路,大有可为!”

  李诚听了,眼睛一亮,低声道:“江宁?”

  曹颙点点头,道:“是,江宁,只是规模不必像京城这样大,在繁华之地,有上几间铺子就好。”

  李诚他籍贯虽是直隶,可却是在江南生、江南长,江南就跟他的家乡一般。即便听曹颙偶然提及,心里都生出几分追忆。

  想到李家的兴衰,李诚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李诚的神情又黯淡下去,京城也好,江南也好,都不是他能去的。在京城风头太盛,容易将名字传到御前;在江南的话,李家子孙的身份,又太过敏感。

  他现下要做的,是在总督府这里长见识,而不是出风头。

  只要让李家沉寂下去,才能让皇上慢慢消除对李家的恶感。现下提及这个,还为时太早。

  “沧州,年后你就去沧州!”曹颙道:“除了果蔬与棉花集散地,我还计划在沧州设个全国最大的牲畜交易市场。只是因没有先例,所以职位只能挂在总督府下,品级也只能暂定为八品。”

  七品以上为官,官职的任命权,在吏部手中;七品以下为吏,总督府直接盖印就能任命。

  曹颙与李诚的看法一样,李诚现下宜稳,不宜快。反正他年纪在这里,在地方上好生磨练几年,有益无害。

  随同曹颙来直隶这一年多的时间,李诚先是在幕僚院当了几个月差,而后在书吏房当了几个月刀笔吏。

  等曹颙想起弄个“驻京办”时,就将进京购地的差事交给李诚。

  不管是做什么,不能说完成的十全十美,也是尽心尽力。

  落脚即实地,李诚由豪门阔少,已经蜕化成摸着官场边的新人。

  曹颙很满意。

  李诚眼睛已经湿了,站起身来,在曹颙面前长揖到底……*腊月初五,京城有旨意到,宣曹颙进京陛见。

  于是,曹颙又顶着风雪启程,腊八当天赶到京城。

  进京后,曹颙便直接到宫门外递牌子请见。

  牌子递了没多久,便有个小太监过来传口谕,引曹颙前往养心殿。

  这小太监眼生,看着服侍是没品级的内侍。在僻静处,曹颙从荷包里摸出个二两重的金锞子,悄悄塞到这小太监手中。

  这小太监接过,不动声色地拢进袖子里,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热络,道:“早听说曹大人待人最和气不过,果然名不虚传。”

  曹颙见他肯开口,便也随口问上两句不相干、不犯忌讳的话。

  那小太监都小声答了,态度很是恭敬。

  将要到养心殿时,曹颙才问道:“我奉旨从保定回来陛见,不知这几曰,外官陛见的多不多?”

  那小太监想了想,道:“小侍这几曰,到前头传过几回人,多是几位相爷,还有六部的老爷们递牌子。”

  曹颙听了,暗暗蹙眉。

  大学士与六部尚书递牌子侯见,商议的指定是国之大事。

  现下的大事有什么?总不会是年羹尧问罪之事。

  北疆不稳,西域不太平?

  他心中狐疑不定,随着那小太监走到养心殿前。

  随着门口内侍的通禀,曹颙低头进了养心殿西暖阁见驾。

  外头北风凛冽,室内却是温暖如春,空气中是淡淡的檀香味。

  暖阁里,雍正穿着宝蓝色常服,坐在炕上。

  雍正左手边,两个小凳子上,坐着两位白发苍苍的大学士;右手边三个小凳子上,坐着十三阿哥、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

  旁边还有几位京堂,则是无座,侍立在旁。

  曹颙跪请圣安,而后才被叫起说话。

  雍正问的是直隶绿营的整备,曹颙今年有半数心血都花在这个上,自然是随口道来。

  原来,是前往黑龙江同俄罗斯商定疆线的钦差已经回京,同俄罗斯的疆线划定已经完成,对准格尔是战是和,再次列入议程。

  曹颙身上兼着兵部尚书,又在直隶艹练绿营,才有资格参与此事之议。

  不过,曹颙初到京城,了解的不多,还是老老实实站在一旁旁听。

  这种关系重大的国事,总要议个三、五回才有结论,年前封印前能有结论就差不多。

  想来雍正也知道这个道理,听众人说了几句,没有什么决断的话,便道三曰后再议,打发诸人跪安。

  从养心殿出来,曹颙才给几位王爷请安,又同两位大学士与几位京堂见过。

  不知是不是商议战事的缘故,几位王爷脸上都有些沉重,可其他几位大人,却没有什么异样。

  曹颙纳罕,据他所知,西边的战是打不起来,议和都议了好几次,还值当众人这样心忧?

  十三阿哥公务忙,跟曹颙寒暄了两句,便先行离开。

  十七阿哥晓得曹颙与十六阿哥交好,许是有什么私密话,便也随着十三阿哥离开。

  只剩下曹颙与十六阿哥两个,十六阿哥的脸色儿更黑,眼中怒意翻滚,看来是强忍了怒意。

  在宫里耳目多,喜形于色,本是大忌。

  曹颙倒吸了一口气,不敢随意开口相问,直到两人出宫,才低声问道:“十六爷,这是怎么了?”

  “一个直隶啊!”十六阿哥咬牙道:“身为八旗男儿,不能开疆辟土,反而眼睁睁地看着俄罗斯割了一个直隶大小的地盘!”

  曹颙听了,不由惊愕。

  俄罗斯铁骑犯边,占了蒙古不少地盘,隆科多五月里为钦差,前往北疆与俄罗斯上商定疆线。

  “隆科多竟敢如此?百死之罪!”曹颙有些明白十六阿哥为何这样生气了。

  在朝臣眼中,蒙古虽是大清的藩属,却也并不算是大清。北方草原辽阔,俄罗斯人乐意占就占去些,只要离大清本土的疆线远,就没什么打紧。

  可在十六阿哥这样的皇族眼中,蒙古的草原,也是大清的领地。

  开国百十年来,爱新觉罗氏下嫁了近百宗女,才保住蒙古的安定。

  蒙古的臣服,是用爱新觉罗氏女子的血泪换来的。

  现下,却是眼睁睁地任由俄罗斯占去一大块。

  十六阿哥的面上浮现出几分愤恨,道:“不是隆科多,卖国的是马奇!隆科多谈判时的态度,是寸土不让,被随从报到御前。皇上怕隆科多存歹意,使人拘拿了隆科多,由马奇接替隆科多谈判……”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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