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交错,坠落光阴。
阿木感觉自己在无限地下坠,而不是所谓的前行。丹海也还在不住萎缩。此时,阿木的境界已然被削减到了天仙九重。
黑白之间,画面飞变化。蛮荒过后,又是几幅画面。只不过,一闪而逝,阿木根本就没有看清。
但似乎,每一次画面的消亡都有轮盘之影。
无尽绿色,纵野长河。一个新的世界,似乎扑面而来。蛮荒的气息,已然消散很多。可是,虚空中竟然有三轮太阳。
一大两小!
虚空的正中与东西两侧,各有一轮。中间那一轮,颇为圆大明亮。东西的两轮,便似白月一般,根本不刺目。
数处山,一片海。
影影绰绰,不甚真切。山脚下,大海里,似有人牧耕,有人渔猎。但是,都是一个个小小的黑点。
只不过,那些人时隐时现。其实,那是那个世界的生生死死,自然轮。
整个世界,渐渐变化。沧海桑田,不知几多岁月。与混沌、蛮荒两幅图像比,这个世界似乎安静与平和了太多。
那是一个无比温暖的存在。
可是,不知何时,突然一道天光落下。隐隐一个圆盘之形,躲在云层深处。
整个画面一摇,情景突变。
无数的山,如剑指苍天。无数的河流,随之出现。那画面变化的瞬间,原本安静平和的世界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之而来的,则是无尽的杀气和血腥的感觉。
田野与大海之下,都有隐隐的红光流动。那便似这个世界的血行脉络,纵横交错,连通所有。
一出山间,纵起几道光华。
“剑气!”阿木心中一动。那似乎修士的剑气。
修士!这个世界,不知经历了多少世、多少劫,终于出现了修士。然后,这个世界上那些牧耕渔猎的黑点,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些凡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剑气、剑光。无数的山间涌起各色力量。那是一个完全修行的世界。
雨后春笋,一切蔚然。
不知多少年,那个世界里出现了搬山移海的大修士。他们开始改造那个世界,山野大海下的血脉,开始被利用。
诸多的术法被创造出来。只不过,那些术法,阿木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那是完全不同于三界的术法。
血光!无尽的血光!
画面上,开始出现莫名的残杀。无数身穿古老战袍的修士,开始对战。参战的修士,不断地变化。
那是一代代修士,前仆后继的厮杀。唯一不变的就是死亡!
那样的厮杀,让阿木都有些心悸。那完全是一个嗜血的时代。
硝烟散尽,死死生生。那一刻,阿木真的感觉到了天地不仁。最后,剩下的只是那些所谓笑傲天地的大能。
他们可以独霸一方,剑指苍穹。那一刻,或许真的可以掌控一切。虽然,阿木估计那个世界的强者,并没有达到三界的层次。
但是,他们已然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同时,那个世界里的血脉,都已然被破坏。在阿木看来,那个世界完全不见平和与安然。
多少年后,剩下的强者,眼中也渐渐显出了迷茫。
他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此时,一声巨雷,九天云层轰然中开。那一直隐藏的圆盘,终于现形。
轮盘之上,光点闪闪。那似漫天的星斗,星罗棋布。
呼哗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云异动。所有的强者,都是眼现惊恐。轮盘上,万星齐落,如似流星之雨。
那是末日的神的惩罚。
整个大地,如似炼狱。万山炸开,乱石横飞。大海见底,无数沟壑。那个世界,在整体动摇。
只不过,阿木听不见万千生灵的嘶嚎。
剑光、法宝,各种术法直冲高天。那个世界的大能之士,奋力抗争。可是,所有的一切都于事无补。
高天上,那道轮盘缓缓下降。那个世界,完全被碾压。所有的大能,即使合力也无法阻挡灾难的生。
末日,其实当轮盘出现的一刻,便注定了这个末日。终于,那个世界在轮盘下渐渐毁灭,烟消云散。
黑白之光,切断一切。方才的一切,可以算是阿木看清的最长久的几幅图像。
然后,一切又接连不断。
阿木看见的世界,几乎都在重演着新生、展、异变、毁灭的过程。每一次的背后,都有那道轮盘影子。
那便似俯视众生的眼,冷冷地准备着毁灭。
可是,那些景象都生在何时何地,到底是多少的岁月。阿木根本就不知道。
恍恍惚惚,悠悠荡荡。
阿木的丹海还在萎缩,此时阿木的境界已然降至了真仙九重境。可是,还是没有丝毫停滞的迹象。
阿木都有些麻木了。
苦海佛灯的光芒,似乎正在渐渐黯淡。方才的那些过往图像,让阿木感到震撼。那里面似乎预示着什么。
多少黑白之光扑来,阿木渐渐地要失去了知觉。
猛然,阿木的眼前一亮。可是,就在那个瞬间,阿木却完全昏死过去。
呀呀呀呀
阿木最后听见的便是乌鸟的叫声。
无尽黑山,濒临大海。寂寂夜色,遥遥古城。海滨有一道蜿蜒古路,不远处分开两岔,分通南北。
此时,冷月高悬,偶有清风。
嗒嗒嗒嗒嗒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通往南方的路,响起了马蹄声和铃儿声。声音清脆,直传数里。
咕噜噜咕噜
那马蹄声,由远及近,愈加清晰。而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阵的马车轱辘的声响。
借着月色,可以看见,一亮黑色的四轮马车,缓缓而来。
那马车,倒是有些特别。
两匹黑色骏马,高大雄健,充满了力感。那马身,几乎通体黝黑,毛孔闪亮。唯有眉心有一处白色,恰似一道闪电。
两匹马的脖颈上,分别带着一串黑色金铃。黑金辔头,黑金马鞍。
那辆马车,也是通体漆黑,闪闪亮。那其实乃是极为罕见的一种荆芄で山车窨檀蛟斓穆沓怠?n#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马车。
车厢上,黑锦缎的轿帘深垂,把那车厢遮得严严实实。
车头,竟然没有马夫。
而颇为引人注目的,乃是那车厢的前沿,挂着一盏风灯。黑金外框,黑金内座。灯焰颇稳,几乎不见摇晃,散着的竟是颇为惨白的光。
黑夜里,那风灯的光,让整个黑车显得有些可怖。
两匹骏马,根本无需驾驭。马蹄声响,步子不疾不徐。它们从南往北,直奔那岔路的交汇处。
而几乎就在同时,通向北方的路上,也响起了马铃声。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嗒嗒嗒?咕噜噜
那几乎是一样的节奏和步伐。
只不过,来的是两匹高大白马,同样雄健。马头眉心处,分别是两道黑色的闪电模样。素车白马,那与方才的车马的颜色,完全相反。
白色金铃,白金辔头。白金马鞍,白锦缎的轿帘。
同样,车厢的前沿,挂着一盏白金风灯。只不过,那灯散出的不是白光,而是一种暗紫色的光华。
夜色里,素色白马本就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味道。那暗紫色的灯光,更让一切显得妖魅而阴森。
月光下,灯影里,两辆相似又相反的车以同一个节奏,相向而行。这绝对是颇为诡异的一幕。
两辆马车,似从阴界而来。
山海无声,唯有车马声乱。
很快,两辆马车,就是岔路的交汇处相遇。相距不过三丈远。四匹马,无需号令,整齐地停住脚步。
训练有素,不见惊慌。而交汇后的古路,直通海滨。
半晌,沉默。
此时,冷月还未至中天。
“久违了!”白色马车内,传来一个中性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好久不见!”黑色马车内有人应。两个人的声音,极为相似。若不是声音的来源不同,甚至给人一种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错觉。
“你要去看海?”白色马车内道。
“当然!你要去,我岂能落后?”黑色马车内道。
“你信哪个传说?”
“难道你不信吗?”
两个人的对话,很是古怪。
“其实,很多人都信。”白色马车里的人道,“只不过,因为咱俩的出现,让其它人望而却步了!”
“没错。城里的人,都不敢来了!”黑色马车里的人轻笑了一声,“可是,咱们谁先下海?”
沉默!
两个人,似乎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如,我们就停在这里,等待!若是那传说是真的,那个人真的出现了,咱们再动手不迟!”
“好!”黑色马车中的人应道,“只不过,那个人我是必须带走的!”
“呵呵!”白色马车中的一笑,“可惜,我也这样想!”
两辆车里,同时响起了笑声。只不过,那笑声里,似乎藏了太多的杀机。
沉默,等待。
虚空中的那轮月,缓缓走着,直奔中天。
骤然,大海上似有异动。整个世界,一时间有些肃然。那遥遥的古城上,骤然亮起了几处灯火。
呼呼
黑白马上的风灯,都是灯焰一闪。
骤然间,大海中心,猛然掀起滔天大浪,直逼虚空。一道漩涡,一个人影,一道乌鸟的长鸣。
为这个人,这个世界,不知等了多少万年!(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