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飞扬,铺天盖地。
退出小屋后,阿木疾走至百丈之外,然后腾空而起,一闪已在数里外,这才吐了一口浊气。暗自侥幸,如果不是那疯和尚,自己此时恐怕已死在小店之中。
小店内。
疯和尚见阿木出了小店,不由也长出了一口气。
“你管得太多了!”白发驼背老者此时冷冷地道。
“你动了杀机,我如何不管?”疯和尚冷笑道。
“一个灵圣魔修,灭了如何?”白发驼背老者用擦铜壶掩饰自己的眼神。
“嘿!一个灵圣魔修?”疯和尚讥讽道,“当年那王绝手持魔郎令,那少女天生鬼瞳,都是和魔尊相关的人物!方才那修士,即是王绝弟子,我自然便要维护!而你杀他,只是心虚而已。”
“好一个魔仆!”白发驼背老者冷笑一声,“方才我若杀他,你能如何?”
“一时为仆,终生为奴!”疯和尚傲然道,“海荒修士,何人敢小视魔郎?我虽身出梵天寺,可一向以魔仆自傲,如何不好?”
“方才你若真敢杀他,说不得老衲只有拼死一战!纵使魂飞破散,也要尽我魔仆的本分!”疯和尚没有丝毫地犹豫。
“海荒妖孽!”白发驼背老者有些无奈,只能恨恨道。
“嘿!”疯和尚拿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谁也别说谁!老衲虽名列海荒妖孽榜,但是和你比,似乎还差上太多!否则你怎么会被困在鬼城之内?我怎么能在你这里白吃白喝?”
“为什么不和他说实情,而是引他先去仙鬼宗?”疯和尚转移了话题。
“实情?”白发驼背老者收敛心神,缓缓道,“当年倾城之战,你也在场,可谁能说清当时的实情?”
“传说中的鬼棺,万年不见的九yin之体,手持魔郎令的王绝,拥有可望穿三界鬼物的鬼瞳的红衣少女,来自黑水的劫境修士,神秘的降下大雪的白影。事后,很多人不知所踪,白城覆灭,如今夜夜不停的茫茫大雪!你我虽亲眼所见,可谁能说得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肯定的不就是那红衣少女被黑水的人带走了吗?”
白发驼背老者一想到当年之事,愤怒中甚至有些隐隐地绝望。自己隐忍万年,修为通天,可如今居然被困在茫茫雪域。
关键是他这样的纵横海荒,便是散魂修士也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居然不知道是被何人所困。因为那ri只是闪过一个白影,于是大雪漫天,禁锢一切。
如今,他需要借助疯和尚之力,破开禁制,否则,他以的枭雄之xing怎会忍耐那疯和尚?
听了白发驼背老者的话,疯和尚也哑然无声。因为白发驼背老者说得话句句属实。
良久,疯和尚才道:“可是你借那小修士之手,扰乱黑水,终是借刀杀人!若是那小修士出了什么事情,王绝再现,魔郎令出,鬼棺之事流传海荒,海荒神州必然大乱。紫幽城一怒,你休想脱了干系。而且海荒之上,可绝不是我一个魔仆!”
白发驼背老者眼眉微挑,却是默然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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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十里外,风雪之中阿木驻足遥望方才小店的方向,心中疑惑。
这鬼城之中,为什么会有这个小店?神秘的店主白发老者到底是什么人?海荒妖孽疯和尚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雪中遥望,阿木眉头微锁。
说来奇怪,此时无论阿木魔识如何探查,就是感知不到那神秘的小店。
那小店对于阿木来说就如同在大海上消失的小船。任你来去,却了无踪迹。
回想方才,阿木还是心有余悸。当那白发老者手中的铜壶飞来的瞬间,阿木也感知到了无尽的杀意,但是却不知如何躲闪。
面对散魂甚至以上的老怪,阿木只能束手就擒,毫无抵抗的之力。这是绝对等级间永远无法超越的鸿沟。
如果不是那疯和尚,此时阿木多半丧命在小店之内。那疯和尚救了阿木一命。
看来,当年之事,绝不只是仙鬼宗的问题。那白发驼背老者说不定也在其中充当了不光彩的角sè,否则绝不会对自己动了杀机。
“西方黑水仙鬼宗是必须要走一趟的。”阿木长叹一声,虽然柳镇白城都看过了,可是四十年前那场大战,还是未解之谜。
突然,阿木眉头一挑,只因魔识感知数十里外,茫茫风雪之中,一名修士踏雪而来。而查其气息,竟是一名女子。
阿木不由苦笑,看来今夜真如那白发老者所说,好不热闹。
阿木发现那名修士的同时,其实也早被对方感知到了。
风雪中,白影几闪,遥遥数十里,也只是几步之间。瞬间,一名白衣少女悄然而立在阿木身前十丈之外。
那白衣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空灵秀美。一身白sè衣裙,清素淡雅。最奇特的是,一层淡淡的白sè雾气,萦绕其身,如梦似幻。
阿木心中微惊,因为那白sè雾气绝对不是灵圣级修士的异象,而是一种奇异的护体真气。
那护体真气,至yin至冷,便是在这茫茫雪原之上,阿木身为灵圣中阶大圆满修士,都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冰冷。
当初北寒宗主寒千里的灵圣异象雪之刃,如果和这白衣少女的护体寒气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是什么气息?这少女又是什么修为?”因为眼前白衣少女的修为同样让阿木看不穿。
“散魂?”阿木再次皱了皱眉头,今夜阿木皱眉的次数很多,只因这一夜真是奇人辈出。
虽然说修士到了一定境界,驻颜有术,甚至可容颜不变。可是如白衣少女这般十七八岁的容貌,却至少散魂级别的修为修士,绝对罕见。
那白衣少女双目虽然冰冷,但清澈如水,不染俗尘,绝对不同于修行成百上千年的老怪洞察一切看尽世间的眼神,而是一种绝对的空灵。
阿木可以肯年眼前的少女修行不过百年,只是其身上的气息极为古怪,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
“海荒无尽,修士众多。莫不是修了什么特殊的法门?”阿木暗自猜想。如果真是修行不过百年,便有如此高的修为,便是阿木都自叹不如。”
“这位兄台请了!”白衣少女冲阿木颔首致意。虽然语气有些冰冷,但颇为礼貌。实际上,如果按照海荒神州上的规矩,阿木或许应该尊称这少女一声前辈才对。
只是不知这少女能否看穿自己的修为,阿木略一抱拳道:“见过……姑娘!”
白衣少女长长的睫毛一闪,眼神扫过茫茫雪原,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小酒店的方向。
白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痛,半晌才道:“小妹冒昧,敢问兄台姓名?”
“在下王寒!”阿木应道,却没有问那白衣少女的名姓。
“王兄可是从那小酒店而来?”说着,白衣少女一指那小酒店的方向。
“不错!”阿木回答得平静而干脆,似乎没必要隐瞒什么。
可是阿木心中却是暗惊,自己的魔识在这鬼城方圆百里根本探查不到那小店。而如今那白衣少女竟能一眼望见小店不成?
与此同时,阿木的魔灵之气遍布周身,黑藤条业已浮在手臂之下。眼下不知这修为奇高的白衣少女是敌是友,还是谨慎为妙。
白衣少女轻轻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道:“那是一家颇为奇异的小店?”
“海荒之上,无奇不有!那小店倒是真有几分特别。”阿木面sè没有丝毫的变化。
白衣少女清幽似水的眼眸,穿过茫茫风雪,眼望小店方向,双眸之中的确倒映着那三间茅屋小店,紫光酒幌。
“王兄好术法!”白衣少女赞道。
“哦?”阿木心中有些不解,莫非眼前的女子真地看不穿自己的修为,还是在讽刺自己。
白衣少女眼波流转,再次扫视这百里雪海,然后看着阿木道:“王兄可知,这白城方圆百里,乃是一座仙禁之阵!”
“仙禁之阵?”阿木微微有些诧异。因为,纵使阿木身负禁图之术,苦心子更是禁图大家,可是所谓的仙禁之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错!仙禁之阵!”白衣少女似乎丝毫不在乎阿木的诧异,“仙禁之阵,顾名思义,可禁真仙。如今这白城的仙禁之阵,虽是当初随意布置,但便是散魂高阶大圆满都不能轻易进入。可我看王兄,大阵之内,来去自如,丝毫不受影响,着实让小妹佩服!”
“误打误撞而已!”阿木面sè镇定,可是心中却震动不已。他方才的话,貌似自谦之语,可实际上却实情。
阿木自己都说不清,他当时只是感觉有过短暂的失神,接着那小店便出现在不远处。自己很随意的也就进了小店。然后,很随意的出来。
“王兄自谦了!”白衣少女淡淡道,随机话锋一转,“不知那小店内的老丈和梅花之jing可好?”
“额?”阿木微愣,不知这白衣少女怎么知道你白发老丈和梅花之jing,更不知他这一句可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好!”想那店中情景,阿木只能如此作答。
“好就好!”白衣少女的语气有些奇怪。好就好这三个字说得尤其冰冷,甚至带着一股杀机。
“姑娘……可是他们的朋友?”阿木试探道。
“朋友?”白衣少女似乎想到了很好玩的事,不由冷笑了一声,“算是!四十年前的朋友。”
听闻此言,阿木心中一震,只是一时间听不出白衣少女话中具体的含义。不过,阿木可以肯定,所谓四十年前,多半和那场倾城之战有关。
突然,白衣少女反问了阿木一句:“难道王兄是他们的朋友?”
阿木心中暗道,自己差点死在小店里,哪里是什么朋友?
“萍水相逢而已!”阿木摇摇头冷笑一声。
白衣少女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暖sè,点了点头,突然道:“想必王兄是为了四十年前的那场倾城之战而来?”
“哦?何以见得?”阿木不动声sè。
“四十年前,那场大战震动整个北荒。而如今白城已成鬼城……”说到这里白衣少女神sè一黯,“来这里的修士除了因为那四十年前的大战,还能因为什么?”
“不错!在下的确是为四十年前的那场大战而来。”阿木没有继续绕圈子。因为这白衣少女如果真的知道四十年前那场大战的情况,或者便能知晓一些师父和羽儿的信息。这样或许可以印证白发驼背老者的讯息是否真实。
“王兄,也是为了那些棺材不成?”白衣女子猛然冷冰冰地问道。
“那些棺材?”阿木下意识地重复一句。因为既然是那些,绝对就不是一口。那些棺材,很自然让阿木想到了师父曾经提过的九棺。
“九棺!”白衣少女语气极为平淡,如话家常。可是双眸之中却一直倒映着阿木的神sè,清幽的之中,隐含异样的神采。
“九棺?”阿木的脸sè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