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雪没停。
刘景浊抖了抖身上雪,其实起身之时就瞧见了被压弯的桃枝,可他就是看了一眼,并未帮其除雪。
柳初言也抱着剑跟着起身,一同出门。
她还是没忍住问道:「这是一个局吗?」
刘景浊摇头道:「算也不算,不过身份铭牌之中藏有东西我是早知道的。」
柳初言略微皱眉,问道:「那里面有什么,你也早知道?」
刘景浊又一摇头,轻声道:「这个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估计只有妖族那边看得到,渔子都打不开的东西,强行打开会将其毁掉的。」
柳初言就越闹不明白了,「那为什么不换掉啊?」
刘景浊沉声道:「换了,陈黄庭就必死了。」
此话一出,柳初言便也明白了些什么,可她依旧不明白,若陈黄庭是假投敌,那此时不也已经暴露了吗?
可刘景浊根本没有解释意思,她也不好再问了,不然显得自己多笨?
刘景浊拎着酒扭头往北,柳初言也跟在身后。
走出去几里地了,还跟着。
刘景浊转过头,无奈道:「跟着***什么?我这会儿不去戍己楼。」
柳初言当即问道:「那你去哪儿?」
刘景浊气笑道:「我去哪儿都得跟你报备一声?还是说你柳仙子真就闲得没事干了?要不要我给你加点活儿?」
柳初言神色尴尬,讪笑着转身,「我忙去了,走了走了。」
要是让杜神跟杨冥昭瞧见这模样,估计也要惊掉下巴的。什么时候她成了这个样子了啊?
刚刚落地北边海岸,红酥就笑着打趣:「人皇还是招风啊!」
刘景浊疑惑道:「什么意思?」
红酥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守在这里提醒你一句,大家都长着眼睛,有些事情不是看不出来,你每天往北还光明正大的,谁都知道你肯定是在谋划什么。」
刘景浊笑道:「是吗?」
红酥淡然道:「不过你这人精不当回事,那就说明真没事。」
刘景浊点了点头,「聪明。」
转身到大石头那边,一步迈入,随后又是拔地而起,重重落在了某处山峰。
郑红烛转过头看了一眼,冷冷道:「什么时候恢复的?」
刘景浊答道:「两个时辰之前吧。」
郑红烛又问道:「这次总带剑了吧?」
刘景浊点头道:「带了。」
郑红烛笑道:「那就来,让我见识见识。」
刘景浊无奈道:「前辈下手轻点儿,我这次来,入炼虚不出去。」
可将将午时,刘景浊就拿着黑馒头酒葫芦出了北牢,一路去了戍己楼,待了没多久,便拎着酒葫芦下来,又去了酒铺。
昨夜袁岭自尽于战场,邓欢被处死,消息传的很快,才几个时辰就已经都知道了。
不过不会有人因为这个问刘景浊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是傻子。
霍犬年拎着酒走来,坐在了刘景浊身边,长久无言。
过了许久,他才起身,走去酒铺那边,喝了个换防之前的早酒。
他落座之后,沉声道:「神鹿洲彭知命,存酒……三两,加十三两,给我凑够一斤。」
很快吴业就端着酒出来了,一壶酒,整整十六两。
一斤酒下肚,霍犬年重回刘景浊身边,坐下就破口大骂:「逞能!非要逞能!」
刘景浊灌一口酒,轻声道:「他想壮烈赴死,他做到了。人一死,那些个腌臜事也就能烟消云散,算是解脱。」
霍犬年灌下一口酒,沉声道:「挑出来了有武道天赋的,共计四千五百人,其中有几十个很不错,挨了这几个月打,已经开山河了。」
刘景浊点头道:「那就好。」
霍犬年缓缓起身,道:「走了,回去一趟戍己楼。」
还有几天才换防,霍犬年得到的消息是提前传回来的。
从一楼上二楼,刚准备往三楼走呢,可端坐沙盘前方的一道身影,愣是让霍犬年猛然转身。
他瞪大了眼珠子,问道:「怎么回事?」
刘景浊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轻声道:「管好嘴啊!敢传出去我弄死你。」
霍犬年大喜过望,「伤好了?」
刘景浊点点头,「大差不差吧,本体在闭关,你见到的都是替身。现在总没人怀疑外面走的那个是假的了吧?」
霍犬年笑呵呵说道:「你这,我服了。现在拒妖岛上谁都知道,拿着酒葫芦的刘景浊才是真正的刘景浊啊!」
几年来,不算是特别故意的一个小手段,让大家都认为只要手提酒葫芦的刘景浊,就一定是本体。
霍犬年一下子来了兴致,走去沙盘附近一看,这才瞧见,战场上多出来了二十道棕色光点。沙盘一边的舆图之上,是新的戍防图。
刘景浊则是指着沙盘,继续说道:「就按我说的,第一战线,一处战场一艘剑舟,剑舟前方傀儡开路,以剑舟为中心,两方各三百里处各自一位登楼。第二战线,以两艘巨船为中心,往东辐射,把战场前推。」
舆图、沙盘,刘景浊说的话,无疑不是在证明一件事。
要反攻了!
温落插嘴道:「大致前推多远?」
刘景浊指了指战场边缘,对方的两座岛屿。
「前推三千里,反攻就要有个反攻的样子!」
但刘景浊又说了句:「只守尚且伤亡不小,正月初一开始反攻,肯定会死人更多的。」
「给你们提个醒,要尽量让人少死。要是没明白,那我就说具体些。假如为救一登楼,死三个炼虚,划得来。假如为救一登楼,死三个登楼,划不来!」
众人皆沉默,刘景浊站了起来,喝了一口酒,冷声道:「骂名我来背,你们做好你们的事情就好了。」
说完之后,便又跟从前一样,久坐三楼。
而酒铺那边,此时刘景浊身边坐着的,是吴业。
他递给刘景浊一壶酒,笑着说道:「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该教的也都教了,现在就想着人皇给个机会,让我上战场?」
刘景浊笑着摇头:「该让你上的时候会让你去的,别着急啊!过了这个年,就要开始反攻了,到时候你不想去都不行。」
吴业哈哈一笑,问道:「你晓得我本名叫什么吗?」
刘景浊摇了摇头,轻声道:「赵阿胡?」
吴业摇头道:「不是,那是我爹的名字,我爹投敌之后在战场上被师父杀了,我那时候还小,师父说我不能重蹈覆辙,叫胡儿是为了以我爹为戒。我爹的赵姓是后改的,本是中土北边人,叫阿胡儿,最早算是个小国小王,当时投靠了中土王朝,后来才到的拒妖岛。他投妖之后改回为阿胡儿,我还是姓赵,后来师父给我起了个大名,叫赵自次。」
名字的事情,刘景浊还是头一次听说。
刘景浊好奇问道:「所以说,你算是中土人,还是名将之后?」
吴业苦笑道:「他还算是名将吗?」
刘景浊点头道:「那是自然,功是功过是过,即便功过不能相抵,但还是要区分开来的。如,邓欢。将来拒妖传上肯定会写她立功多少,绝不会一笔带过,反而会写的清
清楚楚。」
吴业说道:「他一开始,不是想要投敌的。」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没留情面,开口道:「主动献策,总没人逼他吧?」
吴业沉默了。
片刻后,吴业自嘲一笑,「说起来,朽城那边还有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呢。」
刘景浊没说话,就是喝酒。
但吴业在主动找话,「我不方便去看檀烟,她还是聪明的吧?」
刘景浊笑着点头,轻声道:「要不是我青椋山女子实在是太多了,我肯定要把夏檀烟带回青椋山的。一开始想的还要带上宋元青,给他找个郡主当媳妇儿。谁想得到,人家喜欢姬泉你看。」
吴业一笑,轻声道:「那看在这几百年来,我还算颇有战功的份儿上,将来在青椋山,给她留一个位置?」
刘景浊转过头,看了吴业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开口道:「好。」
吴业得到了答案,笑容愈甚,可笑着笑着,就皱起了眉头。
「我要是不死,一定要去九洲一些山头儿逛一逛,譬如那个即饮宗。」
刘景浊淡然道:「账上都记着呢,仗打完了我会顺路一一上门拜访的,」
天下大会之后,各大山头都要出人,可偏偏有些山头儿要来钻这个牛角尖。
如同即饮宗还有除却哭风岭跟金鼎宫之外的那七座山头儿,还有好几座一流山头儿,十余二流山头儿,来的人,说白了是找的临时工,花钱请来境界足够的散修,相当于那些个登岛修士是赚两份钱的。当然了,也是亡命之徒的赌博罢了,死了也怨不着别人。
喝完一壶酒,刘景浊站了起来,轻声道:「机会人人都有,邓欢也有,看自己怎么选择了。」
吴业笑道:「这倒是。」
折返回了院子,居然没有积雪,再一看,是楚廉拿着扫把,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的。
刘景浊一招手,年轻人屁颠颠跑来,笑意不止。
长大了,但傻还是有点儿傻,只是不那么木讷了。
看着已经脱了少年相的楚廉,刘景浊轻声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实话,知道实情之后,你要是还想拜师,等到白小豆跟姜柚登岛,她们点过头了,你就跟着返回青椋山吧。」
楚廉笑着说道:「刘先生是想说,你在拿我当做鱼饵,在钓鱼对吗?」
刘景浊笑道:「不错嘛!聪明了不少啊?」
十几里外的海边,叶芦台跟楚翟站在一块儿。
楚翟望着海面,道:「人皇让我准备,后年返乡。」
叶芦台叹道:「何止啊!各洲都有返乡名额,都是天之骄子,年初就已经拟定好了一批,接下来还会有,会分做八个年头儿,依次返乡。」
楚翟叹息道:「终究还要退守吗?」
叶芦台摇头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我这一年会扎在其中一艘巨船,很难回来的,有些话提前跟你说一声。」
楚翟点头道:「叶先生请说。」
叶芦台沉声道:「你大哥没有多少寿元了,刘景浊很喜欢楚廉,一定会收做弟子,所以你大哥没有后顾之忧,他现在需要醒神王朝皇位。你是炼气士,除非你自废修为,否则接任你大哥皇位的无论是谁,醒神王朝都会覆灭。即便是你接任,在日后某个时刻,要是醒神王朝不够硬气,大瑶王朝会毫不犹豫挥师南下。曹秀的脾气秉性,加上如今在戍己楼历练过的杜神,还有大瑶王朝那股子不亚于景炀王朝的硬气,你们醒神王朝,拿什么抵挡?」
楚翟一皱眉头,沉声道:「为什么非得是大哥,就不可能是我三哥吗?」
叶芦台笑道:「你还没看明白啊?楚衢只要想,
醒神王朝皇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换一种说法儿,天底下要是能有人坐镇戍己楼时做得不比刘景浊差,楚衢会是其中之一。只可惜,他最多也就再活个十来年了。」
能挂天下第一与第二大王朝相印的人,自然不是蠢人。之所以是八年,那就是说,刘景浊心中的决战之时,就是在八年之后了。只是刘景浊到底是否会退守,叶芦台猜不到,也不敢猜。
但有一个不难猜出的事情,想必大多数人都已经猜到了。
年纪大的要开始往进填命,年轻且天赋不错的,会陆续返乡。
七姓家主、老祖,近千岁还是登楼甚至还是炼虚的,就得先死。
听着有些残酷啊!可让叶芦台去评价的话,他刘景浊是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才有了点儿人皇样子。
不过说来也有意思,假如是八年,那不正好是他刘景浊登岛的第十二年?又是一个本命年?
过了没多少日子,一个风雪肆虐的夜晚,子时,换防了。
霍犬年一改往日模样,下手极其狠辣,冲杀在最前方。
第五个年头儿,年年过年让我们过不好,也该换我们了吧?
第一条战线,南北一万五千里。三十登楼修士,二十背着剑匣、两臂各有百丈长刀的木傀儡,还有十艘过境如犁地的剑舟。
第二战线,两艘巨船,四艘剑舟,百艘战船,还有几年来磨合到几乎心意相通的一百二十支炼虚牵头的支援队伍,十处战场各十二支。
如今凡是元婴之上,都在第二战线,戍己楼的军令是,第三战线的普通战场,只能用于收割漏网之鱼。
朽城城头军帐,不差先生沉声道:「十位妖王技痒久矣,可以带着你们的人下场了。」
朽城这边,百头登楼大妖领衔,落在海面便各自现出原形。
年三十儿,其余地方都在守岁,拒妖岛人在戍边。
祸斗与不差先生并肩站立城头之上,一身黑袍的汉子笑问道:「开始去了吗?是鹿妖走过的那条路?」
祸斗笑着说道:「其实不止那条路。对面那位太聪明了,我敢肯定他已经猜到了,所以即便不止一条路,走得也会很慢,估计是要用个几年时间的。」
不差先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道门现在能承受多少合道过来?」
祸斗开口道:「比九洲合道数量多不到哪儿去,不过其中有九个与我一样,是被九洲天穹压制的开天门境界,战力,寻常合道休想与其一战。」
开天门境界,即便是放在外面那四洲,一样是稀罕货,八荒也就二十余而已。
至于大罗金仙,明面上有两个。
其实不算少了,天外四洲,除却道宫有八尊大罗金仙,各洲五个六个撑死了。
可那四洲随便一洲,都与九洲八荒加起来的版图差不了多少!
不差先生哈哈大笑,「都以为是来,可我们偏偏是去!」
九洲是人间根本,中土是九洲根本,欲取九洲,先取中土!
一道寒光折返回了拒妖岛,落在了戍己楼顶上。
年轻人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随后将酒葫芦递给身边女子,又拿出来了另外一只酒葫芦,微笑道:「我弄了个新的,娘亲的酒给你留了一成。晓得你不爱喝酒,权当念想嘛!」
龙丘棠溪板着脸,冷声道:「不要!」
刘景浊也板着脸:「你给我拿好!我可告诉你,这葫芦就咱俩嘴对嘴喝过,别人谁都不行,洒洒也不行!」
龙丘棠溪愣了愣,还是接过了酒葫芦。
她轻轻靠在刘景浊肩头,声音极小:「我不想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但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
到,不管有多难,你一定一定要回来!记得姜柚第一次到青椋山吗?我还会打着灯笼,给你指路的。」
刘景浊知道她说的不是从拒妖岛回来。
他笑着点头,「放心吧。」
龙丘棠溪抿了一口酒,轻声道:「会不会有你的唾沫在里面?」
刘景浊笑盈盈说道:「我还巴不得有你的呢!」
结果就被一把夺过手里葫芦,喝了一口。
「现在有了。」
刘景浊笑个不停,傻子一样。
龙丘棠溪又灌了一口酒,冷不丁一伸手,将某人一把推倒,灌了他一口唾沫极多的酒。
他愣住了,龙丘棠溪脸蛋微红,问道:「什么味道?」
刘景浊干笑一声,嘟囔道:「太……太快了,没品出来。」
她嘴角一挑,拉起刘景浊落在戍己楼下,就在正门口,紧紧抱住刘景浊,轻轻吻了上去。
有人想出来透口气,瞧见这一幕,赶忙喊人。
结果都来了,年纪大的也好小的也罢,蹲成一排,都歪着头,都是满脸笑意。
好不容易分开,龙丘棠溪红着脸,问道:「现在呢?」
某人贱兮兮的,笑着说道:「回味无穷。」
龙丘棠溪咧嘴一笑,故意把酒葫芦挂在腰间让人看到,随后轻声道:「那就,走了。」
刘景浊点头道:「下次一定是刘景浊去找龙丘棠溪!」
龙丘棠溪笑着点头,喊了一声玄梦,长剑跃出青伞,姑娘跃起踩住了剑,化作寒光掠过拒妖岛,一路往西。
这次,是真的走了。
刘景浊抬起头,天幕有一道被剑气划出来的沟壑。
看着看着,他灌了一口酒。
离别并不可怕,道理我都懂,可……怎么就是跟胸腔里有什么物件儿被她带走了似的?
盖秋期撇着嘴,打趣道:「还回味呢?」
刘景浊当即呱嗒变脸,扭转回头,眯眼问道:「你们都很闲?」
然后就是嗖嗖嗖几声,全跑光了。
闲?怎么可能会闲?战场上一直在死人的。
可刘人皇这副模样,寻常是很难很难瞧见的哦!…………
正月里,有个姑娘从并不破烂的破烂山,拿到了一把跟独木舟很像很像的剑,还有一件给桃子的衣裳,然后直奔栖客山。
剑是给姜柚的,法衣是给白小豆的。在得知姜柚要去斗寒洲以后就带到了破烂山,正好让姜柚带去栖客山。
目送那丫头骑着合道神兽往西,姚放牛唉声叹气不止。
徐瑶没忍住踢了姚放牛一脚,板着脸说道:「你还是个人吗?姜柚是长得贼好看,可你是长辈啊!你怎么能有这非分之想?」
姚放牛一听这话,脑袋嗡嗡的。
「大姐!你想到哪儿去了?」
「大姐?你现在都叫大姐了?」
姚放牛目瞪口呆,「你你你……我就是想着,刘景浊真他娘的运气好,两个徒弟,都长得这么水灵,还都这么贴心。这不是骗我生闺女嘛!以后咱俩要是生儿子,一定得丢海里喂鱼去!」
这话,怎么可能不挨打?
一顿胖揍之后,徐瑶气喘吁吁道:「你光看闺女贴心,你想过闺女要嫁人吗?到这俩丫头都有心上人了,换你是刘景浊,怎么办?」
姚放牛抹了一把脸上血水,嘟囔道:「把姑爷掐死。」
一瞬间,姚放牛好像理解当年龙丘晾为什么下手那么重了,几乎把刘景浊打了个半死。
徐瑶竖起大拇哥,咋舌道:「姚宗主够狠,是不是以后也要掐
死我啊?然后取个十房八房,学人翻牌子?」
姚大宗主简直是想一头撞死,这还没成亲呢,以后成亲了可咋个办啊?
不过很快两人就会带上足够的喜糖,从斗寒洲出发,凡是有朋友的地方,都要去收一份贺礼。
最后,二人要在战场上拜堂!
初雪城最不稀奇的就是雪了,天天能见着。
年节可以休息两月,大个子跟爱哭鬼都回家过年了,就白小豆跟竺束,还有借宿在此的孟九羌。
三人鼓捣晚饭呢,又不吃肉,随随便便一锅疙瘩汤。
白小豆蹲在屋檐下,看着雪花飘飘,烦死了!天天下雪!
有个苗条姑娘嗖一声落地,白小豆一下子就乐开了花儿。
「哇!我家柚子怎么这么好看了,都要赶上师娘了!」
姜柚则是苦着脸,嘟囔道:「你怎么变化不大啊!」
两个年轻人各自端着碗出门儿,一个一抬眼就挪不开眼睛了,另一个手一抖,险些把碗丢了,然后扭头就跑。
竺束心里苦啊!这姑奶奶怎么来了?要是知道白小豆的剑被人抢了,不得把我喂了白小喵?
姜柚板着脸,喊道:「你跑啥?我又没带白小喵。」
竺束哭丧着脸,先让孟九羌帮忙拿着碗,之后才敢往前走。
「姜……姜柚啊!你先别动手,先听我说。」
孟九羌满脸疑惑,问道:「你怕什么?」
之后他就听见那个好看到不能再好看的姑娘对着自己说:「那个谁,就你,你先把碗放下。」
竺束叹息一声,心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今日只此一章,不好分,就写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