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狂暴的真元肆意,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似是有着煌煌之威的巨大剑芒与那柄流光溢彩的长剑碰撞在一起便无声消弭,而两者撞击之处依旧一身翠绿衣衫的绿儿现出身来,原本天真的女孩,在这漫天杀机中,竟是透着异样的清冷。
“王七,你好大胆子,我倒想知道你意图攻击我阁阵法师的理由!”寒霜般的声音自绿儿口中幽幽传出,手中长剑光芒更是流转不定,伸缩之间宛如梦幻。
被绿儿拦下自己的攻击,王七愤怒之余还油然生出深深的忌讳,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往日被客人呼来喝去的小小丫鬟居然是一位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六级修士,往日对其礼遇有加,不过是看在莫测高深的虺**面上,然而此时才知,这个看似娇柔的小姑娘,竟是一位与自己平起平坐的高阶修士!
“神兵阁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高手……”默默地想着心事,王七脑海中突然闪现绿儿的话语,不由得愣了一愣,望着绿儿身后的小屋,一脸古怪的说道:“贵阁阵法师?”
“怎么,王队长不知?”满含嘲讽的看着王七,绿儿看到现场的情景已经隐约知道生了什么,心内竟突然有些佩服起原本颇为怨怒的玉清来,只觉此人心思缜密,居然能够在如此绝境之下,仓促间设下如此精密的布局,委实令人惊艳,无怪乎姥姥对其如此看重。
需知自己突入王杰府上已是越矩之举,本来处于理亏之境,然而被玉清设下的大黑分身一顿搅和,居然陡然变得出师有名起来,在气势上将王七等人狠狠压制,令其无暇追究自己擅闯王府的罪责。
“若这一切真的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你真的是太可怕了……”默默回望了身后小屋一眼,绿儿眼光似是穿透了屋顶直接看到了里面昏迷不醒的玉清,不由轻声呢喃道。
“绿儿小姐此话何意,王七当真是不知的。”完全冷静下来,王七手心也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刚刚被那个分身激怒之下居然不管不顾连同玉清一起进攻,若是真个击实致其身死,届时第一个绕不得自己的怕就是城主大人了,且自绿儿现身开始,自己便总觉得毛骨悚然,似乎陷入了一个未知的陷阱之中,却是必须要谨慎行事了。
“所有人全部退下!”念及此,王七覆盖全府的神念中,府内那些元婴守卫已经闻听动静,正全部向这边赶来,连忙传音喝止,接着便收起身上真元,也不管自己满脸血污,自废墟上缓缓走下,向绿儿恭敬的稽一礼道:“不知绿儿小姐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眉头微皱,绿儿对于王七没有死缠烂打继续纠缠也是有些意外,看来此人也并非完全是草包一个,想来能坐上城主亲卫队长之一的人岂是凡俗,自己却是有些小瞧它了。
心中默默自警,绿儿自天上缓缓落下,朝一旁还不明所以的王杰福了一福,歉然道:“刚刚情势紧急,绿儿不经允许突入其间,还请少城主赎罪。”
情势展到这样,对方明显察觉到不对,故意示弱于己,绿儿也不可能再度盛气凌人,倚势难,但也丝毫没有同王七说话的意思,却是转而向王杰道起歉来。
“呃,这倒无妨,不知前辈此来所为何事?”身为少城主所需法器自然另有渠道,故而王杰并不怎么跟神兵阁打交道,对于这个绿儿也只当是神兵阁中的高阶修士,见其道歉也便借机下台,持晚辈之礼恭敬的问道。
“绿儿此来是听闻玉清阵法师遭遇意外身负重伤,故而前来接其前往神兵阁中修养。”
美目流转,绿儿柔柔一笑,如幽谷中静静开放的百合,恬静风华令王杰愣了一愣竟是一时只顾呆呆的望着她,忘记了回话。
反而是一旁的王七闻言心中一惊,连忙插口道:“我想这个就不必了吧,城主大人曾亲自下令对此人严加看管,不可令其离开府邸!”
“哼,这又是为何,不知玉清阵法师犯了什么罪过要受到此等待遇!”不悦的转头看向王七,声如寒冰,绿儿身上真元又开始剧烈波动,显是王七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便要与其见个真章。
头疼的感受着丝毫不弱于自己的真元波动,王七心念电转,事出突然,自己这边委实没有料到那个玉清居然是神兵阁的阵法师,以致如今落得同神兵阁当面对峙的境地,想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却又被绿儿身上越来越盛的真元波动打扰,思绪一时纷乱如麻,半响才回过神来,自己好歹是城主亲卫队长,而这个绿儿明面上不过是神兵阁的小丫鬟,自己却是没有丝毫必要对其解释。
想到这儿,王七面上显出一丝笑容,同样鼓荡周身真元,摆出一副临战的状态,冷然说道:“绿儿小姐,我敬你为神兵阁中人故而忍让再三,还是莫要得寸进尺的好,城主大人下令的理由,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并未因为王七话语中的不屑激怒,相反心中充满了淡淡的失望,只因刚刚王七若是胡乱诌出一个不合理的理由,自己便可借机难,再度掌握先机,可惜王七居然半途回过神来,令自己的打算落了空。
此时双方都是骑虎难下,眼看一场大战就要生,钟灵拉起还在不知所措的王杰便欲逃离开去,却突闻养心院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女声,令胶着的气氛顿止一泄。
“不知老身可有资格得知本阁阵法师被监禁的理由呢?”
闻听此言王七心中大惊,只因自己的神识已经将整个王杰府上笼罩起来,任何风吹草动都应该满不过自己才对,然而这个话之人是何时到来的自己居然一无所知,甚至即便是此时在自己的神年中,院门外依旧空无一物,只觉心内骇然额头冷汗涔涔。
想到这儿,王七急急转过头去,却只见本应只存在于天空的一朵灰云缓缓飘过院门,其上赫然端坐着一位双腿自膝而断的老妪,正一脸和蔼的望着自己,只觉双膝一阵酸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虺……虺前辈,您怎么来了?”颤抖着说出断断续续的话语,只令一旁的钟灵和王杰看的莫名其妙,只因在二人记忆中,这神兵阁阁主向来不理世事,唯一能够听到她名字的地方便是贫民窟,在那儿她是那些穷人的恩人,据说她每年都会拿出神兵阁的利润捐给这些快要活不下去的可怜人,向来以慈和著称,故而二人实在不明白王七为何会怕成这样。
然而在王七的记忆中却又完全不同,他是整个至阳城中极少数几个知道虺**可怕之人,对于她那血一般的记忆,连回想都会变成一种折磨。此时在王七的脑海中,便只有千篇一律的一幅画面,那便是累累白骨之上,端坐着啃噬最后一块血肉的苍苍老妪!
“王队长也知我阁向来缺少阵法师,玉清小子虽然名为五级阵法师,但是依老身看便是授予其三级称谓也当之无愧,此等人才伤势成这样,老身岂能不亲身前来探望呢。”和蔼的回着王七毫无意义的问候,虺**轻柔的一笑,指着玉清所在的小屋问道:“王队长还未告诉老身,玉清小子到底犯了什么罪过呢。”
脑海中如同沸腾的浆糊一般,王七只觉昏昏沉沉如在梦中,脱口道:“他于前些日子将城主亲卫九队全灭……”
话到这儿,突然一只大手自虚空中伸出,一掌掴在王七脸上,将其生生打飞了出去,同时一道全部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缓缓显出身形。
“越泽,你可知刚刚你已死过一次。”依旧是和蔼的面孔,然而话语中却透着无尽的冰寒,虺**手中丝丝灰气吞吐,一时间除了绿儿毫无所觉之外,其他人等都觉呼吸艰难,似是周遭空气被突然抽空一般。
“越泽已死,晚辈乃是王五。”似是没有感受到身上的痛苦,来人话语中依旧没有丝毫感情泄露,即便身前之人乃是莫测高深的虺**。
这黑衣人赫然便是那日同城主王毅在密室中洽谈的王五,此时恭敬的跪了一跪,向着端坐云上的虺**道:“既然是前辈亲身来此,王五.不敢干预,就此离去。”
说罢,居然真个掉转身形,一把抓起被自己打的昏昏沉沉的王七腾空而去,徒留王杰一脸无助的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倒真是光大门楣呐……”莫名其妙的冲着王五消失之处嘲讽一句,虺**转头看着挡在王杰身前的钟灵道:“钟灵,玉清伤势如何?”
“回阁主,伤势极重,说实话他如今还能活着已是令我觉得匪夷所思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钟灵的确是对于玉清如今经脉尽断居然还能存活颇为不解。
“钟叔……”一旁的王杰实在不知如今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由捏诺的拉了拉钟灵的衣袖,哪知却被绿儿瞪了一眼,挥了下袖子直接甩飞出了院子不知道落到了哪儿。
“我们进去看看吧。”
将云头降下,虺**朝着绿儿和钟灵二人招了招手,率先向玉清所在的小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