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家小师叔他……”魏焱正要替陈洛遮掩,陈洛拉了拉魏焱的袖子。
魏焱疑惑望向陈洛,陈洛给了魏焱一个放心的表情。
陈洛:ヽ( ̄▽ ̄)
魏焱:(`;)?
陈洛朝着兵相韩青竹的方向走了两步,脑海中回忆关于万仞城的信息。
这万仞城,是北方抗蛮防线的军事重镇,建立在一座万仞高山上。据说在山巅上有一面“玄”字旗,即便最困难的时刻也从未倒下过。
“我自幼就听闻万仞城之险要,也听闻不倒旗之坚韧。在我人族心中,万仞城在,人族安;不倒旗飘扬,人族不败!万大人让小子赠诗,是小子荣幸!”
陈洛走到了韩青竹面前,深深一拜,起身道:“离别多愁慨,小子斗胆,借兵相名讳,咏一首壮志诗,为兵相此行增彩!”
万不同连忙高呼:“上笔墨!”
侯安看了一眼叶恒,叶恒微微点头,侯安挥了挥手,顿时几个小太监跑了出来。两人捧纸,一人端砚,一人执笔,来到陈洛身前。
陈洛伸手接过毛笔,饱蘸墨汁,在那纸张上书写起来。
《咏竹兼赠兵相兵发万仞城》
众人看到陈洛的题目,再度有了传音议论之声。
“咏竹?这是借兵相韩青竹的青竹二字作诗吗?倒也贴切!”
“何止,这小子是一语双关,别忘了,他刚刚拜入竹圣一脉!”
“自古以来,咏竹诗词如过江之卿,且看看他能写出什么样的诗词来!”
兵相也饶有兴致地望向陈洛,他倒是好奇,这个开了通天路的小子,能写出什么壮行诗!
陈洛下笔,第一句一气呵成——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两句写完,满朝官员面色一变。不管他们是何立场,背后又有什么利益关联,但能身披官服,学问都是上上的,一眼就看出这两句诗歌的优异来。
“妙啊,仅仅两句,就将立根破岩的青竹描绘地栩栩如生。”
“是极!尤其是开篇‘咬定’二字,尤为传神。这说的并非柔美,而是刚毅。”
“何止,你往深处想。自陛下登基,我人族对蛮族就在守势,万仞城三次血战,百万将士拼死不退,再来看看这咬定二字,何等贴切。”
万不同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淡淡说道:“万安伯果然文采非凡,只是兵相出征,赠诗如此血重,只怕有所不吉啊!”
陈洛白了一眼万不同,再次蘸上墨汁,书写后面两句——
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
两句诗写完,只见那写着文字的纸张猛然一抖,长明宫内凭空刮起了一阵飓风,直吹神魂,立刻有官员要释放浩然正气抵挡,正在此时,站在官员队伍最前列,胸前红日配着一只金乌的老者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低喝一声:“不要抵挡。此乃清心之风,受此风洗礼,尔等越书山渡学海将少两分心中迷惘!夫子巅峰晋级大儒可增加一成几率,对大儒亦有加成。”
众官员闻言,立刻消散了周身的浩然正气,忍受着这怪风的肆虐,陈洛环视了一周,整个殿堂,只有文相、兵相、刚才出声的政相、站在角落中的法相以及皇位上的叶恒不受影响。
文相一步迈出,来到陈洛身边,伸手就要取走诗文原稿,那手却被另一只手死死抓住,颜百川抬起头,正对上韩青松的笑脸。
“老颜,不麻烦你,我自己拿就行!”
“休要胡说,此乃罕见的正心诗。我文昌阁掌管天下文运,原稿理应在我文昌阁保存!”
“颜赖子,你跟我耍无赖是吧?你看看标题是什么,赠兵相!你是兵相还是我是兵相!”
“我想做兵相就一句话的事!”
政相在一旁刚刚要抬起腿,韩青松和颜百川一起转头,看向政相;“站着别动!”
此时叶恒刚刚张开的嘴也立刻闭上,不过望着陈洛的眼神更加灼热。
片刻后,众人又恢复了原状,不过不少人都额头冒汗,显然这洗礼并不好受。兵相突然哈哈一笑,喊道:“陈小子,你这壮行诗老夫代北方将士收下了!”说完浑身气血一震,把颜百川的手弹开,将原稿一把抓进手里,朝叶恒拱了拱手:“陛下,军务繁杂,老臣先下去准备了!”
说完,朝陈洛眨了眨眼,传音道:“你小子合我胃口,晚些再叙!”
传音还未听完,整个人已然消失!
颜百川微微皱眉,但是见众人都已清醒,也不好再说什么,淡淡说道:“诸位常念此诗,清心效果仍存!”
此时,文昌阁一系中,一道声音响起:“谢万安伯赐诗!”
发声的,正是先前为陈洛引路的文昌阁录事,萧逝远。
文昌阁众官员立刻同时施礼:“谢万安伯赐诗!”
殿中百官也跟着施礼道:“谢万安伯赠诗!”
万不同满头大汗,脸上的笑容几乎僵住,随着众人一起道谢,再起身时,又恢复了原状,说道:“万安伯果然才华横溢,没想到本官今日一个突发奇想,竟然诞生如此传世诗词,可喜可贺!”
万不同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众礼部官员,众人会意,连忙齐声道:“是啊是啊,真是可喜可贺。”
“万侍郎一个念头,竟然诞生出一首正心诗,当真是一段佳话。”
“万侍郎慧眼识才,万安伯诗赠兵相,当浮一大白!”
“只有我觉得诗名不妥吗?应当是《受万侍郎之邀咏竹兼赠兵相兵发万仞城》”
“正是,我方才就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这里!”
……
此刻朝堂之上,百官听着礼部官员貌似窃窃私语,实则满堂皆闻的议论,正大堂一系官员面色尴尬,文昌阁一系则面露鄙夷。
叶恒无奈揉了揉太阳穴,这种场面他太熟悉了。
读书人嘛!还是礼部的!
嘴里乾坤最是拿手。
只是无论是他还是四大相都不便下场。
无他,丢人耳!
但是魏焱哪受得了这口气,欺负完小师叔,居然还想分文名?
魏焱额头青筋暴起,就要冲上去,却被陈洛一把拉住。
陈洛看看殿外,不知何时已经风收雨歇。
“正好!”
陈洛走到万不同面前,学着万不同也摆出一副笑脸:“此番还是多谢万大人举荐,才让此诗问世!小子正好也有一首诗想赠与万大人与礼部诸位大人!”、
万不同心中浮起不妙的感觉,正要拒绝,却听到叶恒说道:“陈卿家快快说来。”
陈洛挥手散开上前伺候笔墨的太监,说道:“今日上朝,恰逢大雨。方才雨歇,又听到礼部大人们的高论,心中有诗一首。”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朝堂百官一愣,这首诗虽然比不上前首,却也文采飞扬。众人仿佛看见刚才有龙族行云布雨,随后龙族离去,而草色青青,翠蛙鸣叫,一副生机盎然之相。
“好诗啊,初时风高雨急,电闪雷鸣,随后龙去蛙鸣,春色青草,颇有‘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意境啊!”有人点评道。
文相面露轻笑,而政相却脸色阴沉。
这时,那萧逝远也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道:“是这个意境没错。不过联系此间场景,倒不如说是风住了雨停了,一群青蛙觉得自己又行了……”
众人一愣,瞬间想到方才礼部众官员欲图分取陈洛文名的场面,都不禁会心一笑。
“是极是极,方才真是‘听取蛙声一片’啊……”
“蛙鸣礼部,不行也得行啊……”
萧逝远话语一出,兵相一系的官员立即大声附和。
一直安静的法相一系的监察官员眼观鼻、鼻观心,和法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玄帝叶恒眉毛挑了挑:“万爱卿,此诗不错,你还不谢谢陈爱卿。”
万不同脸色苍白,脸上再也挤不出笑容,咬着牙对着陈洛施礼:“谢万安伯赐诗!”
陈洛爽朗一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