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高明进来后,宋红军高兴地把翘在桌子上的脚丫子收了回来,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唉呀,今天真是太巧了,明明,真是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见面了……,那个谁,你们都先出去里面玩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不用看着,关上门,我和我兄弟有话说。’那马仔很恭敬地点点头,满脸堆笑地把门从外面关上。
宋红军笑着走到高明的身边,亲热地双手握住他的手,感叹地说道:‘唉,一晃十年啊,明明,真是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看看,这都长成个大人啦,来,坐下说!’两人在沙上坐下后,宋红军说道:‘明明,今天真是谢谢你啊,看来你就是我们的福星啊,刘队的命就是你救的,今天又救了我一命,要是没有你啊,我说不定身上被打成蜂窝煤了呢!’高明笑着说:‘军哥,你这就见外了,咱们兄弟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嘛,换成你,你也是一样得救我不是?’宋红军点点头:‘嗯,这话我爱听,近乎!呵呵……’高明问道:‘军哥,你现在这是……’宋红军笑了笑,眼睛看着高明说道:‘你一定奇怪我怎么放着警察不做,做起小流氓来了,是吧?唉,这个事啊,说来话长,不说也罢,都是些伤心事啊!来,喝酒!’说着抄起茶几上的一瓶人头马,拧开盖子,拉过两个玻璃杯,倒满了半杯酒,然后自己一杯,递给高明一杯。
说是伤心,其实高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伤心的迹象,也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做了错事的那种自惭,他感到的只是一份坚忍,一股沉重的无奈,和自内心的一种饥渴,是那种想要急于伸冤的饥渴,这使得高明心里更加坚定了先前的假设,那就是,这位军哥在玩《无间道》,做这种事的人的内心一定是极为纠结痛苦的,一般人绝对是受不了这样的一种煎熬的。
一阵钦佩之情油然而生,高明拿起酒杯,轻轻地跟宋红军的酒杯碰了一下说道:‘好,不说也罢,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心里的军哥,以后也一直是!’宋红军斜着眼睛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心说这孩子真tmd灵,他点点头:‘好兄弟!哥就都干了,你随意!’说着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酒,接着咧着嘴哈着气又抄起瓶子把酒杯倒满了大半。倒完了自己的杯子,高明的那只杯子也被‘哐’地一声放到了手边,他转头看了看高明那似乎可以看穿他内心并且带着鼓励的眼神,他心里一阵热乎,摇了摇头,也帮他倒上酒,两个男人很默契地把这段话题就揭过去了。
从闲聊中高明知道,要杀宋红军的两人是另外一个帮派派过来的,理由很简单‘黑吃黑’,宋红军他们抢来了一桩‘大生意’,什么生意宋红军没说,但高明也猜到了个大概,除了毒品还能有什么‘大生意’,横不能是军火吧!高明猜的一点没错,宋红军是三年前被调到一个别动队,专门配合国际刑警打击一个在东南亚以及大中华区贩毒的一个大型团伙,宋红军两年前开始到现在的这个组织做的卧底,因为他精明干练,所以在组织里很快得到了重用,成为一方的台柱子。但宋红军对其他帮派的‘残暴’的驱逐和明目张胆的‘抢饭碗’也使他成为众矢之的,这次的刺杀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一帮拿着斧子和军刺的业余选手,没有成功,这次则找来了职业的‘枪手’,不巧被高明撞破,坏了好事。虽然是刺杀未遂,但鬼知道下一次宋红军还有没有这么大的运气。想到这里,高明有点语重心长地说:‘军哥,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这个行刺的事你可是一定要当回事,命丢了什么事都玩完了,我看这样的场合以后你也尽量地不要来。’宋红军说:‘嗨,我很久没出来了,今天是来跟这里的老板收账的,王八蛋已经一个多月没结账了,下面的人要了好几次了也要不来……’说到这里,高明的眼睛陡然一亮,很久没出来,一出来就被埋伏,那么这个迪厅的老板八成有问题,没等他说出来,宋红军看到他的表情,也心灵相通似的马上反应了过来,一拍大腿:‘**,对呀,不是这丫干的是谁干的?没其他人知道我来这里!要是这样的话,……’要是这样的话,恐怕今天这个迪厅不能呆下去了,难保对方还会有第二次的攻击。
‘哎呦!!!’宋红军反应过来后,狠狠地用手掌拍了自己的大脑门一下,这一下拍得极响。然后,他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还没等到门口,被高明猛地一把拉住,宋红军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一边的墙上,自己的后背‘碰’地一声和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震得他闷哼了一声,心说这小子莫不是失心疯了,干嘛好好的给我来这么一下狠的,逗着玩也没这么逗的呀!没等他转过弯来,高明的身体向豹子一样弹了出去来到门前,刚好,那门就开了,一只拿着手枪的手倏地伸了进来,指向他刚刚站立的那个方向。只不过现在在这个方向上的人已经换成了高明,而且是已经启动起来的高明。
枪手的枪口刚刚指住高明的时候,他就现自己眼前一花,手上一松,那手里的枪象变戏法似的就到了对面这个小伙子的手里,接着,一只大手无声无息地搭到自己的胸上,自己的身体跟着被一股大力向后推得飞了起来,直向着后面走廊的墙上撞去,这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那么有弹性,像是被传出的篮球一样轻盈,但很快他就现自己和篮球不能比了,他的背后传来了一阵剧痛,巨大的冲力被墙面毫无保留地反弹了回来,全部打进了他的身体里,他感到被震得五脏六腑都倒了个个,然后象被抽去骨头的蛇一样‘啪嗒’掉在地上,不过显然的他的身体被蛇要重好多,所以他掉在地上的声音也非常大。
高明左手反撩下了枪手的枪,跟着揉身疾进,瞬间贴近到他的内圈,右手接着就是一按,把对方了出去。刚才,当宋红军走向门口的时候,他就感应到外面已经的走廊里来了六个人,当先一个手里有枪,后面几个手里都是铁棍、匕,那枪手站在门口准备开门,而后面的五个则分列两厢策应,准备等枪手得手后一起冲进去。所以,高明也来不及对宋红军示警,一把就把他推开,一急之下,手上也失了分寸,只求在枪手的枪口指过来之前抢到攻击距离之内先行把对方解决。宋红军被推开的地方距离房间的大门还有四五米的距离,而在高明推开宋红军时,那大门上的把手已经被向下扳动了,这样的距离,也就是高明,在瞬间可以爆出如此惊人的度,换做是别人,哪有这样鬼魅一般的身法!
没有理会那枪手惊恐的眼睛,高明在把枪手出去后,丝毫没有停顿,身形一抹就滑了出去。宋红军靠着墙,这下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急忙从腰里抽出刚刚缴获的手枪,向门口冲去,这时耳边就听到‘乒乒乓乓’的打击声,‘叮叮当当’的铁器掉在地上的声音和惨叫声,等他冲到门外,地上倒了一片,加上第一个枪手一共倒了五个,最后一个没倒,正被高明用手枪顶着脑门紧贴在墙上上,紧紧靠着墙,裤裆里湿漉漉的一片。
宋红军用手枪左右巡视了一番,最后目光回到那个枪手的脸上:‘黑皮,是你,没想到你们几家联起手来想杀我,马勒戈壁的,刚才来了两个五爷找的人,让我给做了,现在是你,怎么,你还亲自出马,钱不够了是吧?请不起更多的杀手了吧!呵呵,可惜啊,你这小身板已经不比当年了,是不是那力气都花在小蜜的肚子上了!’黑皮费力地张开嘴,咳了两声:‘咳,咳,洪疯子,你,你tmd别这么牛x,你活不过今天的,呵呵……’‘洪疯子’是宋红军在道上的绰号,那是对他心狠手辣的名头的一种评价。见到黑皮有恃无恐的样子,高明和宋红军对望了一眼,脸色都是一变,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后面还有人,看来对方是黑下一条心一定要宋红军活不过今晚了。
宋红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我草泥马的!’然后抄起地上的一把匕,一刀就插在黑皮的右面的大腿上,接着就是一拧,还没等黑皮的惨叫声停下,他的刀已经迅地抽了出来,又插在了黑皮的右手上,同样地一拧,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狼一样的眼睛一直盯着黑皮的眼睛,他的面孔也是扭曲的,不过和黑皮的痛苦的扭曲不一样,他的扭曲是因为行凶的快感,这让高明有些毛骨悚然,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就是以前的那个宋红军了,也不知是卧底这份工作使他改变了,还是他原本就有这样的双重性格,而现在这份工作使他的另一面得以张扬,无论如何,高明现在真的觉得他很适合这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