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那一刹那,洛阳的一颗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上。他避免不了紧张,可是他心里又很期待,忍不住去想即将从那门里走出来的九天玄女的样子。
那可是真正的高阶仙女啊,在华夏神仙体系之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女魃跟她比,也要输上一大截名气和实力。
然而,九天玄女并没有从那门里走出来。洛阳也不敢贸然动用超感感知力去侦查一下那茅屋里是什么情况,在这样的地方他只能将姿态放到最低,老老实实等着。
卖弄手段,班门弄斧自欺欺人都是小事,有可能被揍一顿。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九天玄女从那门里出来,洛阳忍不住看了一眼白鹿,就在这时门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还是有点脏,让他去温泉池里洗洗吧。”洛阳:“……”如果洁癖有段位,九天玄女的洁癖恐怕已经是十段满级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主人说的话吗?”白鹿说。洛阳自嘲地笑了笑,他将那片不死鸟羽放在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也不解开系在腰间的那两片树叶,小心翼翼地进入温泉池,蹲下去洗澡。
狠狠地搓。第二次洗头。几分钟后,洛阳从温泉池里站了起来。那女人的声音又传来:“再洗洗。”洛阳无语了。
我洗你妹啊!可他还是洗了。他怀疑九天玄女是觉得他身上的某个部位脏,所以将手伸进水里,仔仔细细地搓洗了一下。
他的猜测或许是对的,就在他自己给自己洗了个头之后,一个白衣女子从茅屋里走了出来。
洛阳移目看去,两只眼珠子转不动了,还有点往外凸的症状。那从茅屋里走出来的女人起码三米出头的高度!
这样的身高在正常人的眼里无疑是巨人了,可她的身体却显得极为窈窕匀称,前后有料,又凸又翘。
一张古典仙女脸,五官极其精美。眉心处有一天血色的火焰纹,也不知道是画上去的,还是天生的。
不过参考自己眉心处的祖巫本命印,洛阳又觉得那是一个法印。最让洛阳印象深刻的是她的那一头红色的头发,那颜色红得像火,她走动间,那一头红色的秀发往后飘扬,真个如一团火焰在燃烧。
九天玄女终于出来了。白鹿匍匐了下去。洛阳慌忙站起来,却不等他爬上去行个礼,九天玄女就皱起了眉头说了一句话。
“你就在温泉池里泡着,不要起来。”对方虽然傲慢无礼,但洛阳却还是对着九天玄女深深一揖:“晚辈洛阳,拜见九天玄女。”就冲
“九天玄女”这个名字也当得起他磕头跪拜,更别说是作揖之礼了。九天玄女探手一招,那一片放在石头上的不死鸟羽无端悬浮起来,飘飘地飞到了她的手中。
九天玄女看了看那一片不死鸟羽,眼神里闪过了一抹困惑的神光,她的视线移到了洛阳的身上:“这不死鸟羽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洛阳说道:“是龟山真人给晚辈的信物,他让我问前辈一句话。”九天玄女眼神锐利:“我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龟山真人,他让你问我什么话?”
“他让我问前辈,那东西在哪?”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洛阳感觉轻松了一些。
他在这个影的世界里经历了那么多,为的就是站在九天玄女的面前说出这句话。
大人物一句话,小人物跑断腿,几千年了都没有跳出这个怪圈,也是心酸。
“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九天玄女眼神锐利。洛阳摇了一下头:“晚辈不知道,那龟山真人说只要我拿着这片不死鸟羽见到前辈,前辈自会告诉我。”九天玄女皱起了眉头。
“前辈,那龟山真人其实是威胁我来的,他说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做,他就杀了我。”洛阳说。
龟山真人没有这样的话,这也不是博同情,只是因为他断定龟山真人会卸磨杀驴。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九天玄女的声音有点冷。洛阳说道:“怕,前辈如果要杀我,我除了死不瞑目之外绝无怨言。”九天玄女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洛阳接着说道:“前辈,那龟山真人要杀我,你要杀我,我横竖是一个死,所以我来到这里只是在夹缝里求一个生存而已,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你的嘴巴很会说话,你上来吧。”九天玄女的态度软和了一些。洛阳暗暗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温泉池里出来。
他必须得小心翼翼,他的身上就两片树叶,要是被温泉池里的水冲掉了,那就冒犯玄女娘娘了,不死也得死。
如果因为掉两片树叶而被干掉,那定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岸,洛阳站在九天玄女的身前十来步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是他逃命的安全距离,不敢再靠近了。可即便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九天玄女那三米出头的身高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九天玄女仔细打量洛阳。洛阳双手交叉,垂放在正面的树叶前。如果这片树叶不小心掉了,他还能补救一下,及时摁住,或者用手遮挡一下什么的。
“转一圈。”九天玄女说。洛阳:“……”这个有严重洁癖的大仙,她是当她在富婆常去玩的会所吗?
可洛阳还是很配合地转了一个圈。九天玄女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的神光,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奇怪:“奇怪,你看上去……有点像那个人。”洛阳顿时愣了一下。
白鹿说过这样的话,现在九天玄女也说出这样的话。
“前辈,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洛阳试探地道。九天玄女又摇了摇头:“不对,你不是他。”白鹿说道:“主人,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以为他是那个人,可是仔细看过之后又觉得不是。”泥马,他像谁,你们倒是说出来啊!
洛阳心中郁闷,面上却恭恭敬敬地道:“前辈,还请告知,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九天玄女说道:“我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因为你不配。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元神俱灭了,所以你可以收起你的好奇心了。”洛阳:“……”
“你知道那个龟山真人是从哪里得到这片不死鸟羽吗?”九天玄女问。洛阳说道:“晚辈不知道。”九天玄女冷声说道:“它是从我的不死鸟身掉下来的,那一战相当惨烈,有位道友为了挡了一刀,我将这片不死鸟羽送给了他,并许诺如果他有事相求,我必会回应。”
“为前辈挡刀的前辈是谁?”洛阳试探地道。
“不是你说的那个龟山真人,是麒麟君,它是建马的后代。”九天玄女说。
洛阳的脑子里应激浮现出了一些信息。建马是应龙生的,而应龙是龙族始祖。
这次太古时代的影的世界之旅,来之前他查了很多资料。白净还跟他讲了许多度娘都查不到的神话故事,所以听到建马,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应龙,创世初期的大佬,有飞翼的神龙。
可这也给他带来了一些疑惑。九天玄女这么牛逼的大仙,再加上建马的后代麒麟君,那也是牛逼轰轰的神兽,那么是谁逼得麒麟君为九天玄女挡刀,还把九天玄女的毛都给打掉了?
等等!洛阳心中一动,暗暗地道:“难道是九天玄女刚才说的那个……在我身上看到他的影子的人?”可惜,九天玄女和白鹿都不肯说那个的名号,他再问也是自讨没趣。
“前辈,我要跟你讲一个实情。”洛阳心里有了主意。
“什么实情?”九天玄女直视洛阳的眼睛,那眼神摄人。洛阳坦然以对:“前辈,我不知道现在的具体年代,我们称之为太古时代,我是从21世纪来的。”九天玄女眼神带煞:“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是从未来过来的,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少说也是万年左右吧。”洛阳说。
白鹿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敢对我家主人不敬!”
“晚辈不敢,晚辈只是实话实说,两位前辈且听我把话说完。”略微停顿了一下,洛阳接着说道:“晚辈斗胆以实情相告,这里是影的世界。”九天玄女冷声说道:“什么影的世界,你不把话说清楚,我灭了你。”话音落下,她轻轻抬了一下手。
温泉池里冒起一根根水柱,转瞬就化作百十来根水矛将洛阳包围在了中间。
就这一手,洛阳就算用大禹御水牌也做不到。而就算是大禹此刻在这里,他也只有跪拜的份。
洛阳骤然紧张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的破天手是蚩尤炼制的,开启影的世界的源头在蚩尤的身上,而蚩尤他才刚刚诞生,也就是黎鱼与那姬的儿子黎贪。
这也就意味着,此刻是没有影的世界的概念的。一个连概念都不存在的事物,他怎么能让九天玄女相信?
可是,洛阳还是要硬着头皮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小心翼翼地道:“前辈息怒,晚辈有一件巫器,它叫手机,里面有储存21世纪的照片和录像,如果前辈允许的话,我可以招来给前辈看看。”也许是出于好奇,九天玄女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
山脚下水潭边,羽刃之眼手机腾空而起,飞向了岩壁上的水帘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