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姓许?”
巴蜀大山之巅,云海苍茫,无花,有人。
人,自然是天巫派之外的外人。
木棉花如火,却是不应季节,女子的脸红艳,却是应了心。
“我就不行么……”
喃喃已久,情不知所起,因酒抒心……
那身旁的另外女青年,则早已是脸色惨白,她不醉酒,现在却很想狠狠醉一把。
醉了的话,至少能死的痛快一些,或者说,至少不用独自面对这些天巫派的老头。
谈笑风生的老头们,却给人一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不寒而栗感。
未醉的女青年,正是正阳安保的人,云柔。
此刻,不寒而栗的同时,剩下的是无尽的绝望以及认命。
天知道这里是什么“魔窟”,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便是这些谈话的老头们,随随便便一个出手,她跟窦家这位大小姐,都将是毫无还手之力。
天巫派这些老头们,自然没闲心去留意一个女青年的神色,自顾自地聊起那少年,聊起五年前那令全球武道谈之色变的牛鼻子人物。
那人也姓许!
“门主,这天下之大,姓许的千千万万,那许青穹即便是具备宗师之上的实力,也自是不可能与那人相提并论…再说了,即便是那位牛鼻子大能,最终的下场,也就是相当于当代武道祢衡…与国家层面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门主,陈老说的没错,强如那列位人间第一剑的大能,最终也是落得赴昆仑一死的下场,许青穹算什么东西?那狄家的守龙甲和那龙蛟,本就是我天巫派与苗疆派必争之物,现在守龙甲不知所踪,那龙蛟倒是陨落的不明不白的…好在这事可算是查清楚了,正是那许青穹给独吞了,听说是用了那龙蛟之骨修炼,他倒是落了好处,却是将我天巫派害惨了!”
“对!陈老和罗老还忘说了一点!苗疆派本是我天巫的盟友,现在竟是怀疑我派私吞了那狄家的守龙甲和龙蛟蛟骨,真是可笑!幸好现在一切都是水落石出了,正是那许青穹搞的鬼,门主,我等天巫派不必忌惮什么,有我天巫七子和门主在,料想那许青穹翻不起什么风浪,他若是交出那两件宝贝,这两女的兴许能活命,若是不然,我等出天巫殿,杀他个措手不及!”
天巫七子一片热论,看上去,皆是身材枯瘦,病恹恹的,阴寒气息却是无比强劲,如行走人间的幽冥鬼魂。
那主座之上的天巫门主,却是身材臃肿,倒是落成极大的反差,年纪看上去也是要小这天巫七子一些,只是无论是气度气场,都更为强大,做不得假。
说是七子,其实都是年纪与窦正阳相差无几的老者了,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称谓,关乎巫阵,仅此而已。
那胖门主挥手,七位老者这才停下讨论,目光一致,投向此人。
“杀不杀此子不重要,我们要的是狄家那宝贝和龙蛟蛟骨!还有,我相信你们跟我一样,都是好奇此子并非我派之人,却是能解了我派之蛊毒,却是不一般…要么是我派出了叛徒,要么是此子身上有大秘密,还是小心些为好…对了,这女孩的身份没搞错吧?”
有枯瘦老者之一上前一步,掷地有声:“门主,做不得假!此女跟那许青穹走的很近,又是那姓窦的的孙女,身份不一般…那姓窦的在那小子还未崭露头角时,就给予了很大的帮助,最起码的,我相信那小子不会坐视不理!哪怕他本意上不愿交出宝贝,但只要他出现在我派天巫大殿,就由不得他!有我七人和门主联手,巫阵一出,定叫他生不如死!”
“可!那就暂时不用通知苗疆那头的人,此事若是成了,我天巫独大!”
胖老头起身,目光灼灼,于他本人也好,于整个天巫也罢,武道本就是江湖,有食来,一人能吃饱,又何必要两人分食!
“门主,这两女的,倒是有几分姿色,若不是我等仍受巫阵桎梏之苦,今晚就可破‘斋’,享一享这男女之欢,哈哈!”
那位被叫做陈老的七子之一,眼中射出缕缕淫邪之光,狂笑几声。
其余六子和那胖门主不作声,可这话却是被云柔听懂了,当下本能的身体一蜷缩,靠近昏睡的窦倩,惊吓之余,指甲几乎是隔着衣物嵌入窦倩的皮肉里。
“许先生修为高深,你…你们还是放了我们吧,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们说说好话,只要我们没受伤,这事就…就当没发生过……”
云柔断断续续说着,眸波里头,藏不住骇色,换谁都一样,好好的身子骨,一想到有可能要被这样不人不鬼的老头给糟蹋了,那简直是……
胖门主摇头,这样的软绵绵的威胁言辞,还不如梨花带雨那般求饶来的令人怜香惜玉。
修为高深?!
天巫也好,苗疆也罢,与那龙虎山终南山一样,乃华国武道为数不多的真正古老派别,根基之深,底蕴之浑厚,怎会是寻常人所能揣测。
便是那全球神榜之上的巨头,不入前十者,真说起来,天巫和苗疆两大门派都未必看得上,许青穹固然是令人惊艳,身后却是无强大的靠山,修为再高深,一己之力,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在这天巫派门主眼里,抛开门派底蕴,一己之力能令天巫派忌惮的,也只能是那些全球黑暗面的老怪物们……
许青穹,某种意义上在这天巫派门主以及天巫七子眼里,很惊艳,也顶多是如此了,惊艳之外,不足为惧!否则他们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挟“女子”而令“青穹”!
“按脚程来看,大概半天时间,这许青穹应该就能到了…陈老,喊人过来给这女孩醒醒酒,在那许青穹到来前,兴许还能问出点什么。在此之前,你们几人再多演练几次巫阵,我自然也不会闲着,那百年巫骨,好些年没动了……”
那七位枯瘦老者闻言,目目相觑,有些猝不及防。
胖门主起身,了解这几位门派长老的心思。
“凡事不可大意!狄家那老头实力一般,但有守龙甲在手,起码半步居士般的实力,仍是失手,可见此子是有些实力的!我等十余年前与苗疆那些人前往岭南,可是无功而返!虽说十余年过去,修为战力方面,我等皆是精进不少,但我担心那小子未必是一人前来,若是找来帮手,那我这般未雨绸缪,是妥的!”
“门主英明!”
“门主英明!”
天巫大殿之外,云海茫茫,遮了那巴蜀诸山,掩了那巴蜀众谷,却挡不住那几位天巫老者的灼灼目光。
这浩瀚武道,那个门派不想独大,不想制霸?谁不想成为华国武道的至高门派,到那时候,门派掌舵人,可是会因此成为国师般的存在,地位尊崇,门下万千子弟,从此扬眉吐气,俯瞰那些碌碌无为的他派同辈者,门派自身更是绵延百年,盛世千秋!
那燕京萧家,那传说中的几大武道古族,凭何一直巍然不动?!
那终南山龙虎山道观凭何“香火不断”,我天巫派那点不如他们?!
越是心思绵长,这天巫派的胖门主越是目光悠远,似乎是要洞穿远处的茫茫云海,将天巫两字,刻上那浩瀚武道的巅峰!
赫然是那座城!
五年前本无城,可如今,无论是这胖门主,还是苗疆派,亦或是华国无数大大小小门派,但凡是知道那一战者,无论是亲身经历或只是通过各个渠道了解,心中都早已认了那座城。
门派也好,武道散修者也好,都是认了一个理,那便是在那座城上刻字,就相当于在浩瀚武道的巅峰上,留下了不朽的身影,入圣殿,铸煌煌大功!
……
东山已经封山,窦正阳却是面目凝重,雷平安也是愁眉苦脸。
大战当前,海州随处可见海外之人,金发碧眼者,锅灰般皮肤者,大鼻大眼厚唇出身南美者,不知凡几!
哪怕是非武道中人,也多少是知晓几分,那便是这一战引发的轰动,引来的瞩目,比想象中还要惊人。
战,已至,山已封,全球武道之人,海外大势力大组织中人,甚至听闻全球神榜的巨头都有现身海州,皆是为了观此一战。
可这般重要时刻,本应不是可分心的时候,偏偏……
“许先生,要不我跟平安去就好,巴蜀那头,我的能量虽是鞭长莫及,人手方面应该是没问题的。”
窦正阳微微摇头,非刻意,却难自制,这番话也是毫无底气。
这位正阳掌舵人自然是希望许先生出面,可这里头涉及到一点,那便是且不说此行凶险,即便能成功解救窦倩,一旦错过与日国剑客对战的时间,从此许先生将背上“临阵脱逃”的骂名。
以他对许先生的了解,这战若是不应倒也就算了,如今迎战一事,几乎可以说是全球知晓,却要面临有可能的失约,换谁来,都是难以接受。
再者,这位老者也是知晓一点,自己孙女的分量,在许先生心目中,应该是到不了那个程度,老者也算活了大半辈子,这点眼力自诩还是有的。
问题就在于,巴蜀偏远,山路难行,天巫强悍,他窦正阳又是鞭长莫及,仅凭一点正阳人手过去,三成胜算都没有……
少年静默,良久,眼底闪过一丝凛色,这才淡淡开口。
“今晚月圆,那就跟日国那些人说说吧,改到晚上再战,让他们在东山等我,我可能会晚到,但绝不会失约!犯我身边的人,就是在犯我!”
窦正阳狂喜,那雷平安几乎是老泪纵横,窦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待如亲孙女。
“许先生,窦某万分感谢!那我这就跟我那些老友说一声,到了巴蜀那头,再让他们的部下跟你会合,如何?”
“不用了,人多碍事,有小兰跟着我就行。”
窦正阳目光一滞,心神大颤!
天巫乃是华国武道绵延几百年的老门派,许先生便是再强大,一己之力,似乎也太……
窦正阳欲言又止,还想说些什么,那少年摆手。
“窦老,不必多说!传我的话,今晚我会出现在东山,余下的事情,你跟雷伯去安排吧。”
不多时,少年携小道姑离开海州,赴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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