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一点点近了,地动山摇的气势令不少人为之色变,奈何就在此刻,疾驰的骏马成排成排的倒下,只将齐安城下的百姓看傻眼了。~就在此刻,有声音响起道:“娑婆显灵,杀啊!”大喝声中,数支人马冲出,挥舞着冰冷的长刀杀向骁骑营和骠骑营,手起刀落收割者性命。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淮南道众将士满脸都是震惊,不明白怎么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铁蹄怎么在瞬间就倒了下去,唯独魏江涛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不过脸上却是冰冷一片,沉声喝道:“废物,传令黄伟,拿不下齐安府,提头来见。”
得到军令,黄伟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神色,大喝道:“杀!”大喝声中,黄伟一马当先冲入敌军阵营,长长的红缨枪,枪枪要人性命。
随着中军一千五百人马的压下,齐安百姓立即起了混乱,很多百姓甚至向后退去,然而退到无路可退时候,只能拿起刀剑与朝廷大军拼命。
该是为鲜血激起了血性,或是其他缘由,黄伟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笑容,突然挥动长枪将身侧一名将领斩落马下,同时大喝道:“娑婆显灵,杀!”
看黄伟斩杀同袍,又听着他不可思议的大喝声,与黄伟相处多年的一将领傻眼了,直直盯着黄伟问道:“黄统领,你这是……”话不曾说完,咽喉上已多了一柄长枪,只是一双眼睛依旧盯着黄伟,满脸的不敢相信,同时也有着期盼,想听他解释。
这刻,黄伟也不再隐瞒,冷笑道:“黄某一家老小皆被大楚所杀,陈兄,你说这是为何?所以,莫怪兄弟。”话到最后,黄伟手臂用力,一枪将他挑了出去,同时挥动长枪斩杀同袍。
看中军也陷入混乱,魏江涛脸色铁青,冲身侧仅剩的五百人马喝道:“看什么看?黄伟叛变,杀。”大喝声中,魏江涛猛夹马腹蹿了出去,只不过却是冲到中军的后背,挥舞大刀斩向同袍。
魏江涛毕竟是一军主将,因此,即便很多人不明所以,还是冲同袍抬起了刀剑,何况,这五百人马大都是魏江涛的亲兵。
黄伟的突然叛变,再加上腹背又被同袍砍了一刀,使得中军彻底混乱起来,而这刻,谁也不知道谁是敌人只能相信自己,不少将士都被自己人所杀。
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的混乱,络腮胡壮汉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去如此残忍,沉声喝道:“传令恶鬼,出击。”
在络腮胡壮汉的大喝声中,他身侧一将士立即挥动起手中旗帜,而没过多久,远方有一队骑兵飞驰而来,即便隔了甚远,然冰冷的刀剑在阳光下所散发出来的寒芒,还是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铁蹄越来越近,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卷起天翻地覆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扭头望去。黑色的铁甲,黑色的面具,仿佛地狱的恶鬼突现人间,冰冷的让人发憷。
很快,黑色洪流便冲进人群,挥舞长刀斩向淮南道众将士。这刻,淮南道大军已乱成一团,根本无力抵挡这股黑色洪流,不少将士都惨死铁蹄之下。兵败如山倒,终有人选择了逃离,如同瘟疫的蔓延,不少将士都脱掉盔甲开始逃命。此战,大楚三千将士,仅数百人逃离,震惊天下。
上京城,傍晚时分,天色虽暗了下来,可随着一盏盏灯火的亮起,这座千年帝都非但没有息去反而越发热闹,然就在这个时刻,两匹快马飞奔而来,大喝道:“淮南急报、淮南急报!”
刺耳的大喝声中,街上行人纷纷避让,这可是紧急军情,谁要是冲撞了可是大罪,要坐大牢的,即便有些权势是官家子弟也不敢触这个霉头,不过一个个似乎消息通灵说道着淮南发生了什么什么。
驿马在长安街尽头紫禁城停了下来,冲值守将军喝道:“淮南民变,七王爷加急送来,要立即传达圣上。”
听闻淮南民变和七王爷,值守将军不敢怠慢,匆匆检查过后便将驿卒带进了紫禁城,很快,一封手卷便送到了圣上的案头。
圣上楚昊然正在用膳,看完急报一脸铁青,挥手便将桌上饭菜掀翻,而从不曾见过圣上如此发火的众太监、侍女立即跪了下去,一个个匍匐在地上不敢发生任何声息,大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圣上楚昊然急促的呼吸声。
死一般的寂静中,圣上楚昊然终是开了口,沉声喝道:“传兵部尚书方林,中书令魏典,门下侍中侯知白,中书侍郎陈柏寒,立即入宫。”话到最后,楚昊然抬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就似他心头的愤怒。
皇上急招,谁敢耽搁?很快,方林、魏典一众纷纷赶到了御书房,而且众人都知道圣上怒火正盛,一个个脸色肃然。
看方林四人都到了,伺候圣上多年的小永子对众人嘱咐道:“诸位大人,淮南民变,七王爷加急送来了折子,圣上正在火头上,千万莫要再触怒圣上。”看四人点头,小永子点点头轻步走进御书房,跪拜道:“启禀圣上,众大臣都在御书房外候着。”
这片刻工夫过去,楚昊然已恢复平静,沉声喝道:“传。”
“喳!”应了一声,小永子躬身退了出去,带领魏典一众大臣走了进来。走进御书房,魏典四人立即跪拜道:“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扫过众人一眼,楚昊然轻声叹道:“平声吧,喏,这是小七刚加急传回的折子,诸位都看看。”
看圣上楚昊然抬起手掌,小永子赶忙上面接过奏折,小心的递给了中书令魏典。等四人依次看完,圣上楚昊然张口说道:“诸卿都是国之栋梁,有何看法?”
这四人也确实是位高权重国之栋梁。魏典执掌中书省,中书省乃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机要、发布政令,可谓是政务的中枢,而陈柏寒不仅是中书省的二号人物,还是四大世家陈家的家主,不可谓不显赫。门下省与中书省同掌机要共议国政,并负责审查诏令、签署章奏,有封驳之权,侯知白掌控门下省,也是重中之重。至于兵部,掌控着大楚数以百万计的军队,而方林家世不凡、战功显赫,又与圣上关系交好,在一众老将纷纷谢世后,隐隐约约已成为兵部第一人。
面对圣上楚昊然,兵部尚书方林先开了口,缓声说道:“启禀圣上,微臣以为齐安民变不足惧。”
顿时,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方林身上,思索着他话中的意思,而圣上楚昊然更是张口说道:“方卿,怎么说?”
方林显然早有了决策,立即答道:“回禀圣上,自齐安麻坡县发生民变后,微臣曾仔细了解过,齐安虽然地处江南富庶之地,却只是一个中等郡洲人口不足百万,齐安府也不过数万百姓,仅驻守了一哨五百人马,也该是这个缘由,天刺逆贼才能如此轻易占领齐安府。”
听到天刺逆贼,魏典、陈柏寒和侯知白眼中都有异色闪过,他们都是朝廷重臣自然知道这群前朝余孽,可天刺与楚家天卫一样,在朝臣中都是一个禁忌,谁都不愿谈起。此刻,方林继续说道:“得来容易,失去也易?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谁愿意成乱臣贼子过刀剑上舔血的日子?所以,只要大军压下,齐安民变定然烟消云散。如今,七王爷亲率彭城大营三千将士赶往齐安,而且七王爷已传令神机尉出兵,神机尉之精锐,诸位再清楚不过。有七王爷这等统帅,又有神机尉大军,何愁齐安不定,所以,微臣以为齐安民变无碍,只是天刺逆贼的深意,倒值得我等深究。”
轻哦了声,圣上楚昊然张口说道:“方卿有话就直言。”
这刻,方林脸上已没了刚开始的儒雅,一脸肃然的说道:“圣上,天下已经安定将近三十年,我大楚在先帝和圣上的带领更是蒸蒸日上步入盛世,而今可谓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可天刺逆贼明知事不可为却要大张旗鼓行事,微臣以为,天刺逆贼一要借此事告诉我们,天刺逆贼一直都在从不曾消失,再则,微臣以为与徽州钱家有关。”
在座几人都是朝廷重臣,虽没有人明言却都知道七王爷此行与徽州钱家有关,而方林则继续说道:“七王爷此去江南固是要整顿江南吏治,也与钱家有莫大关系,而天刺逆贼偏偏在此刻发动民变将七王爷引到淮南,此事就值得商推了。”说到这里稍顿,方林冷声说道:“若是天刺逆贼掌控钱家,以钱家的财富和遍及天下的生意网络,麻烦怕就大了。”
顿时,魏典、陈柏寒、侯知白脸色都寒了下去,他们再清楚不过钱家为天刺逆贼所掌控的后果,根本不是一个齐安郡所能比拟的。此刻,门下侍中侯知白也开了口,张口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方尚书所虑甚是,齐安民变不足为虑,但万万不能让钱家落入天刺逆贼的控制,而七王爷执掌天卫,需尽快赶往徽州钱家。”
不见圣上张口,魏典思索片刻张口说道:“圣上,钱家贵为我朝四大世家,如今钱老爷子病危,老臣以为当派重臣前去探望,彰显圣恩。”
钱家虽然贵为大楚四大世家,只是当今圣上登基后,关系一直不怎么样,而且钱老爷子久病在榻,自然无人敢提,可现在到了不去不可的地步,就必须要有人提出来。
望着圣上楚昊然,陈柏寒躬身拜道:“圣上,老臣不才,愿前往徽州看望钱老爷子。”
陈家与钱家同为四大世家,而陈柏寒又是朝廷重臣,看似最合适的人选了。沉默片刻,楚昊然沉声说道:“准奏,陈卿就辛苦一趟代朕走趟徽州,由户部尚书李大人同行。”
户部尚书李天念是钱老爷子的女婿,由他同行自然就是安抚钱家,同时也要钱家效忠朝廷了。不敢迟疑,陈柏寒立即拜道:“老臣领旨。”
轻点了点头,楚昊然又道:“魏卿,拟折子,江南、淮南两道,神机尉大军,皆听从孝王调遣,平定齐安叛乱后立即赶往徽州,不得有误。另外,吏部左侍郎李怀仁暂代淮南道大都督,统领淮南道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