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后院,李怀仁正在小憩,却是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坐起身来,李怀仁张口说道:“进来。”
随着李怀仁的话,屋门已被推开,走进一衙役。躬身冲李怀仁行了一礼,衙役轻声说道:“启禀大人,抓到打劫李公子的壮汉了。”
顿时,李怀仁细小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张口说道:“田寿,你仔细说给本官听听。”
微弓着身子,衙役田寿开口说道:“禀大人,今日马捕头在天桥坊市巡查时候,刚好碰到何老二在行骗,只是被人识破后狠狠打了一顿,马捕头便将他们全部带了回来。其中一身穿灰衣,身材壮实,而且出手阔绰,与昨晚打劫李公子那人很像。马捕头禀告彭少尹后,彭少尹便想提审一下,不想壮汉竟然承认了,而且拒捕,说不得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听田寿说完,李怀仁不由沉思起来,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昨晚有人说劫匪进了飘渺阁,我让你去查,有结果没有?”
田寿轻摇脑袋说道:“属下无能,进入飘渺阁后,只见一壮汉与陈家陈公子起了冲突,最后更是大闹飘渺阁,不过,人被飘渺阁关了起来,后面的事,小的就不知道了。”
其实不要说他一个小衙役,就是李怀仁亲去,飘渺阁不愿说的,他也不敢强求。对此,李怀仁再清楚不过,摇头问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在李怀仁的注视下,田寿开口说道:“刚才属下特意去看了一眼,有点像,都很霸气。”
当田寿说完,李怀仁不由陷入沉默,思索着其中的联系。李怀仁能够成为京兆尹府尹主管京城治安,故是皇上信任,其本人也心思敏捷之辈,要知道京城王公大臣无数,更有无数帮派混混,真可谓是龙蛇混杂,这个位置,还真不是谁都能坐的。
如果真是牢中壮汉大闹了飘渺阁,那么他敢大闹牢房也就不足为奇,只是,大闹了飘渺阁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出来,那么他究竟什么身份,要知道,飘渺阁可是五王爷开的,不要说纨绔子弟,王公大臣都不敢在飘渺阁放肆。
想到这里,李怀仁不由想起了昨晚的打劫,其实昨晚李怀仁就有些奇怪,谁人如此大胆敢第二次打劫李承奉,而且还故意打人。
就在李怀仁的沉思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跑进大堂,衙役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不好了,有人在牢里打起来了,彭少尹已经带人赶了过去。”
听衙役说完,李怀仁眉头竟是跳动起来。要知道公然拒捕形同谋反,可壮汉偏偏在狱中动起手来,那不是傻子就是来历太大了,大的可以将一切都当做一场玩笑。两种原因,李怀仁期望是前者不过心里却是清楚,多半是后者。想到这里,李怀仁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叫道:“走,牢房。”
“大人。”大叫声中,田寿赶忙说道:“大人,犯人武功高强,而且敢在狱中行凶,定然是目无王法之辈,大人不若等我们将他拿下后再……”
不等田寿说完,李怀仁便开口说道:“还不带路。”说完后李怀仁当先走了出去,见此,田寿赶忙跟了上去。
李怀仁的脚步很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看得田寿心底好奇,一向沉稳的府尹大人今日是怎么了。
很快,李怀仁就赶到了大牢门口,而少尹彭泽江正在门口焦急的踱着步子。看李怀仁赶了过来,彭泽江先是一愣,赶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大人。”
望着彭泽江,李怀仁依旧是一脸沉寂,不咸不淡的说道:“免礼,人呢?”
看到府尹李怀仁的脸色,彭泽江不由扫了田寿一眼,而后笑道:“大人稍等,我京兆尹的好手都进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将贼子制服。”
说到这里,彭泽江眼中更是露出兴奋神色,笑道:“昨晚我们忙碌了一个晚上都没搜到,不想这个笨贼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逛天桥,哼,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笨贼?”李怀仁暗叹了声,心道你真是鬼迷了心窍,却也不理他,抬步走向大牢。
见此,彭泽江赶忙说道:“大人,里面脏晦,您还是稍等片刻,想来很快就能把贼子押解出来。”
似在回应着鹏泽江的话,一衙役跑了出来,叫道:“大人,不好了,犯人武功高强,我们快挡不住了。”
彭泽江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叫道:“还真是反了他了,你们也是一帮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犯人都拿不住,养你们何用?大人……”看府尹李怀仁迈步走了进去,彭泽江虽不愿也只能跟了上去。
楚元敬身为龙子龙孙自幼霸道惯了,这一声大喝还真将众衙役振住了,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使得牢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沉寂之中,一声痛苦呻吟突然响起。这是被楚元敬踹飞的衙役所忍不住的痛苦呻吟,同时也将众衙役唤醒,一个个扭头望向当头捕快。
在楚元敬的注视下,捕快头皮发麻,不由向后退去,同时大叫道:“你敢拒捕?”
冷哼了声,楚昊宇开口说道:“拘捕?谁说我们犯罪了?”不见有人回答,楚昊宇继续说道:“既然没有犯罪,怎么是拘捕呢?”
躲在众衙役之中,捕快感觉安全不少,大声喝道:“既然没有犯罪,为何不敢对质公堂呢?哼,公然反抗公门中人形同谋反,本捕快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不然……”
听到捕快阴沉的声音,楚元敬冷笑道:“不然怎样?”
叫了一声好,捕快开口说道:“看来你这是要公然谋反了,上。”
冰冷的大叫声中,众衙役拔出刀子扑了上去。冰冷的刀光,在忽明忽灭的火把照耀下散着幽幽寒光。
看到明光闪闪的刀子,楚元敬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发出一声似愤怒的轻笑后,一步迈出已落在人群中,每次挥出的拳头下总要有人倒下。
见壮汉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而看似密集的刀芒竟然不曾落到他身上,领头捕快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寒意,大叫道:“上,杀了他,杀了他!”大叫同时,人却是匆忙向后退去。
一个杀字将楚元敬的怒火完全点燃,又是一拳将人打翻后顺势夺过一柄长刀,双手暗运内力,长刀竟是寸寸断裂开来,如同暗器向众衙役射去。
顿时,一声声惨叫在牢房内响起,尤其是靠近楚元敬的几人,断刃不仅刺入他们的身体,人更是承受不了楚元敬的内力而向后倒去。
在几人倒地后,众衙役一个个虽举着刀子却再也不敢上前,而楚元敬每迈出一步都能让众衙役后退两步。很快,楚元敬已然走出牢房,而众衙役虽将楚元敬围在中间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先上。
领头捕快一看形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走,不想却是传来楚元敬的一声大喝:“站住!”
冰冷的大喝声不仅夹杂了内力,尤其是楚元敬身为皇室中人所养成的威势,使得领头捕快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此刻,匆忙赶来的李怀仁也被楚元敬吓了一跳,既为话语中的霸道,亦因这声音很是熟悉。
身为京兆尹,李怀仁如何能不熟悉京城中的几个纨绔,而楚元敬作为武王府的长子、圣上亲自册封的郡王,可谓是纨绔中的纨绔,李怀仁再熟悉不过。
稍愣了下后,李怀仁的脸色又变得极其古怪。此刻,李怀仁突然明白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打劫李府大公子,大闹飘渺阁后还能大摇大摆的逛天桥,可想清楚了却也更加苦恼,现在敬郡王被请到了大牢中且如此恼怒,自古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怎么才能把这位爷送出去呢?
跟在李怀仁身后,彭泽江也被这一声吆喝吓了一跳,只是随即便是大怒,张口叫道:“放肆……”话不曾说完,却是在李怀仁冰冷的目光下硬生生止住。
“瞧你办的好事。”冰冷的声音中,李怀仁却是甩开众人跑了起来。若是敬郡王被人伤了,那他如何给武王爷交代。一边奔跑,李怀仁一边叫道:“统统住手,都给本官住手。”
看到自家大人如此神情,众人都吃了一惊,却也不敢迟疑,纷纷追了上去。
李怀仁的速度很快,看楚元敬没事后才算送了口气,只是看一众属下还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心又提到了喉咙上,吆喝道:“还不把刀放下。”
说完后,李怀仁又望向了楚元敬,然而看到楚元敬的相貌后却是再次一愣,丑陋不堪的相貌,衣裳更是破破烂烂如同叫花子,这还是敬郡王吗?
就在李怀仁的迟疑中,楚元敬却是发出一声冷哼,叫道:“李大人带出来的好手下啊!”
听到壮汉的话,李怀仁再没了任何怀疑,相貌可以作假,然而神态、气度却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那种目无余子的眼神,太像了。
这刻,李怀仁已经可以确定壮汉的身份,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一路小跑过来的彭泽江倒是大叫起来,道:“放肆,竟敢跟我家大人如此说话,当真无法无天了,还不将他拿下。”
说到这里稍顿,彭泽江更是阴仄仄的望着楚元敬说道:“打劫李公子,殴打公差,咆哮朝廷命官,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话不曾说完,却是被人打断。
“放肆!”冰冷的大喝声,是李怀仁所发,而且望着彭泽江,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估计彭泽江就要在李怀仁的目光中碎尸万段。
顿时,彭泽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才好,望向李怀仁的目光满是疑惑和不解,可惜李怀仁根本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而是冲楚元敬躬手说道:“敬……”
李怀仁的话刚出口,楚元敬就将他打断,叫道:“别,别,我今日只是陪别人出来玩的,那是我家小七,小七,哈哈……”
听到楚元敬笑声中的揶揄,品味着他特意加重的两个字眼,小七、七……顿时,李怀仁心神巨震,望向楚昊宇的目光充满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