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配电室

　　第六十六章配电室

　　回到那小别墅之后，王天成就写了个单子，让王小波那些兄弟分头采购，看的我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就问道：“老爷子，你是今天高兴，要露一手给我们吗？”

　　“这些东西你要是敢吃，那使劲吃就是，吃出毛病来，可别怪老爷子我没提醒你？”王天成冷哼一声，拍拍手，看了我们一眼，颇为得意的说道:“你可知道我刚才写的那都是什么？”

　　“不就是黄花菜，白果，还有粗制的棉籽油吗？”我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王天成，奇道：“可干什么都要新鲜的，这个时节，白菜倒是有不少，可黄花菜白果这两样都是夏秋才有的东西，你想吃也弄不来啊，我看那几个伙计出门的时候愁眉苦脸，怕是难为坏了。”

　　“老子要是吃这些东西，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王天成呸呸呸三声，瞪着眼睛对我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些玩意儿，都是弄来给刘老三吃的，他不是抠门吗，那咱们就降价大促销，实在不行，就说看他可怜白送就是，他那种抠门抠的紧的，要是逮着个免费大吃的机会，哪里会错过，也就是两三顿饭的功夫，咱们就能拍拍手走人了。”

　　“吃了能死人吗？”我顿时间就迷茫了，忍不住说道：“这些玩意儿都是平日里正常吃的啊，我们南京人就爱吃黄花菜，香的很啊，白果我吃过不少，这不也好好的活着。”

　　“那是因为你吃的不够多。”王天成哼哼两下，嘲讽的看着我说道：“你这小子又懂什么，我且问你，你吃这白果的时候可吃的尽兴，还有，你们家里的黄花菜是谁做给你吃的？”

　　“白果这东西又不便宜，我哪里能放量吃。”我摇摇头，又答道：“黄花菜自然是家里人做的，我可不大会做饭，要不是盐放多了，就是味精放少了，反正肯定不好吃。”

　　“这就对了。”王天成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吃的道理，咱们老祖宗研究了几千年，对于咱们中国人来说，虽然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可怎么吃就是件极为讲究的事情了，这怎么吃里的学问就大了去了，一样东西，你吃早了或者吃晚了，那味道都不大对，同样的道理，你拿水煮的要是油煎了那味道也是千差万别，就拿这白果来说，你要是放开量大吃一顿，那就等着送医院抢救吧，你吃上这么两三斤，就得昏过去，还有这黄花菜，你吃着香甜，看着赏心悦目，可要是没拿开水烫过，然后再用清水泡个把小时，就这么吃下去，那是要吐死你的，一盘子就够你完蛋，这个要是抢救不及时，就得完蛋，黄花菜这东西，刘老三这种土鳖哪里见过，都是南方产的，北方人压根就不爱这一口，到时候弄到家里，还不是直接洗洗就炒菜了，还有那棉籽油，粗制的要是没过过碱，那就得浑身发麻，心跳的厉害，刘老三肾有问题，吃这个就是雪上加霜，别看现在是冬日，这些东西都是难得，但超市里也不是没有，现在都是大棚种菜，有钱人多的是，我要是不知道这个，能让他们去白跑？”

　　“那干脆再来一样好了。”小能手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就插了一句说道：“我记得老辈人说，这鱼虾和橙子不能同时吃，我想这刘老三也是许久不曾沾过荤腥了，弄点鱼虾和橙子一起给他，吃完就暴毙，这可省事多了，老爷子你说的那几样虽然听着吓人，但却也没我这个好。”

　　“那玩意，你吃吃看看，除非是饿了几天几夜，往死了吃，那才会出点麻烦，不然的话，随便吃个几十只还是活蹦乱跳。”王天成鄙夷的看了一眼小能手，说道：“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没大有文化，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道理你要是懂点文化就知道了，虽然有这么个化学反应，可剂量的要求却是大的要命，非得往死里吃才有用。”

　　“是这么个道理，民间传说，多有不实之处。”张德利笑了笑，拍拍小能手的肩膀说道：“还有的说壁虎和醋在一起就要死人，可这也只是听说而已，真见过的是一个都没有，老爷子那几个法子，才算稳妥，都是有过先例的，先生那里有本从医院里弄出来的东西，都是中毒的病历，白果黄花菜还有棉籽油这三样东西都是记录在案的，咱们照着做，就有机会。”

　　“可那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机会吧？”小能手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两口子吃下去也不见得立时就死了或者干脆动不了了，都有个反应的过程吧，他们又不是傻子，觉得难受难道不会找医生找大夫吗？”

　　“这就是咱们这个局面的妙处了。”王天成哈哈一笑，说道：“这刘老三如此抠门，连要命的病都舍不得花钱，吃了不舒服这种事情，就更不用说了，你说说要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不要钱的医生放在那里，他到底是会去近在咫尺的千佛山医院还是找那不要钱的？”

　　“我明白了，咱们这一次是要装装大夫。”小能手不是傻子，一点就透，点点头就说道：“到时候咱们随便给他两片药，让他在家等着就是了。”

　　“就是这么个道理，我就不信了，这么些东西还吃不死他。”

　　王小波的兄弟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时分，大家好久不见热闹一番自然不提，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分头出了门，卖菜这种事情王小波和那刀疤脸有交情，自然可以安排安排，可不要小瞧了这菜市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可没打算要刘老三的钱，这就是抢生意了，没刀疤脸罩着，那是十有八九要起点纠纷的，虽然不算大事，但要是让人注意到了惊走刘老三也是不好，至于我和王天成，一个因为面善，一个因为年纪大，看着颇为像个有经验的老大夫，所以就套了白大褂，拿着传单在那惠民小区里走了一遭，说是千佛山医院的大夫在惠民小区义诊，说是走了一遭，其实这一遭也就是地下室逛了逛，找到了刘老三住的那间，留个手机号让他们有事打电话就行，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说说刘老三这个家伙了。

　　“看起来也没那么凶狠。”出了门之后，我见左右没人，就对王天成老爷子悄声说道：“山山把这家伙说的那么恶毒，我还道是个阴森森的家伙，可看着就是个正常的秃头，有点病怏怏有气无力的，可没一点江湖大佬杀伐决断的狠劲，真是有点让人失望，我刚才敲开门之前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这家伙眼力过人看出什么不对，可一开门却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同。”

　　“病到这个地步了，就是岳武穆也硬不起来。”王天成哈哈一笑，说道：“咱们赶紧走，瞧着他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样子，婆娘想必是在街上买菜呢，等着一会咱们送的东西拿回来了，他们就得好吃好喝一顿，咱们这又是油又是菜的，便宜的要死，还不得大吃大喝？吃完喝完了，咱们就该来收拾残局了。”

　　然而事情的进展，却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我们本来想的就是等着这刘老三打电话的时候去送他两片安眠药，让他好好睡一觉，这么睡着了也就算没救了，但是我和王天成在外头的小茶馆里干坐到了下午两点钟，这电话都是始终没有响起来，王天成按捺不住，就把电话打到了王小波那里，问道：“你确定你那几个兄弟今天是把菜和油卖给了那婆娘？”

　　“没错啊，几乎就是白送。那婆娘在一边捡烂菜叶，兄弟们就装作不忍的样子，拍拍手扔下就走了。”王小波在电话里也是颇为郁闷，只听他说道：“都是看着她拿回去的，怎么现在也没个消息，我们刚才还在担心你们出事了。”

　　“娘的，老子还是小看了这家伙！”王天成愣了一下，气鼓鼓的就拍起了桌子，恨恨的说道：“哪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儿，我还只道这个刘老三抠门的只知道捡便宜了，却忘了这混江湖弄混到现在的，没有一个是蠢货，咱们这么白送，他就知道有问题了，不行，咱们得去看看，十有八九，这些东西他压根就没碰！”

　　看看的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我们离着惠民小区就几步远，没几分钟就到了地下室那边，王天成也不玩什么虚的了，直接就一脚把那破门给踹开了，一探头，就阴沉着脸说道：“不好，他娘的，给他跑了，真他娘的抠门，除了咱们送的那些东西之外，锅碗瓢勺都带走了，这下子要麻烦了！”

　　“要不，咱们回去让王小波他们找找，他们毕竟混了这么多年，地头蛇总是认识一些，来场全城大搜索也未必不能找到他们两个，带着锅碗瓢勺的哪能跑的远？”我见王天成急的有些难受，就忍不住出了这么个主意。

　　“不行，这件事不能让山山知道。”王天成叹息了一声，颇有些懊恼的说道：“娘的，也是我最近春风得意，太大意了点，就他娘的没有想到这刘老三也不是个吃素的，你说的对，他们带着东西，跑不远，咱们就在这附近的茶馆里盯着，也没见惠民小区的大门里出来这么两个人，我看刘老三体弱，带着东西他自己也没法走，肯定得两个一起，咱们现在就去找。”

　　“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一脸茫然的摊着手说道：“咱们露过脸，他们见到咱们还能等着咱们过去吗？咱们这买卖都是靠着一张嘴玩阴的，难不成真的像王小波说的那样，冲上去拿刀子捅，要是那样，咱们又要怎么办，现在这么一大家子，抓住一个就是一串儿，这个险，咱们冒不起啊！”

　　“先出去再说。”王天成摇摇头，颇为沮丧的样子似乎也不想多说，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他出了这地下室，然而一出门之后，王天成脸上的颓然就散了个干净，冷笑道：“想和爷爷玩空城计，还太嫩了点。”

　　“空城计？”我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说起来，我们在小茶楼里虽然是闲坐，可两个人四只眼睛始终是盯着这惠民小区的，这里就要说说惠民小区的地形了，这个小区就两座六层小楼，拿着个高墙一圈，外面有个大门就是唯一的出入所在了，我们看的仔细，始终就没见过这刘老三样子的人出来，就算他懂得易容，打扮打扮那也逃不过王天成的眼睛，要知道这个老家伙可是懂行的，就算他不易容乔妆改扮，这样的人我们也没有见过，来往出入的都是正正常常的老百姓，也没有待着大帽子裹着围巾的，这种事情在济南压根就不流行，不光是济南，在山东这么一大圈走了下来，我们也没见到几个，山东人壮实的很，都是光着个脑袋就出来了，要是刘老三刻意这么穿着，那我们早就看见了，所以，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刘老三还在这惠民小区里，只不过躲了起来，可这惠民小区说小是不大，但两座楼这么多人家，我们又要去哪里找？

　　“不用想了，就在那配电室的小门里。”王天成冷哼道：“还以为老子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了，做出个跑路的样子，又把锅碗瓢勺都收拾了想着迷惑咱们去找大包小包的这种，可他却忘了，这人身上都是有味道的，他天天吃着药的，一股子药味早上咱们过去的时候老子就闻到了，就在他那个小屋子对面的配电室里，就有这个味道。就是躲在里面，也真是为难他了，这么小的个小房子，他也能挤进去！”

　　“他老婆不在里面？”我一愣，随即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配电室虽然有个室的名字，但说起来，就是个小铁皮箱子，这玩意就像是居民楼里放电表的那小匣子一样，只不过是大了一号，有一米六几这么高，里面都是电表电线，一个铁皮门遮掩着，平时落锁，外面还有高压小心的字样，这老小区的配电室门锁没了也是正常，不过按照我们的了解，刘老三可是和老婆待在一起的，屋里还扔着我们弄来的白果黄花菜和棉籽油，这就说明他老婆已经回来了，可那配电室这么小的地方，又怎么可能躲下两个人？

　　“你见过他老婆吗？”王天成老爷子哈哈一笑，见我摇摇头，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也没见过，她买菜回来的时候，咱们怕遇见不好，就躲在了楼上，等着外面的那几个发了信号才出来的，既然没见过，那么就算是她从咱们眼前走过去，咱们也是认不出来的，要是我，也会让这女人先走，第一个是说不定就能把对头引开，第二个，就是自己跑路更方便一点，带着个女人算什么，你也别吃惊，刘老三这个老婆，说是老婆，还不是他的姘头，苏山山早就说过，刘老三一直没老婆，弄个女人说是老婆还不是他找的姘头情人，既然不是老婆，那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不过这也省了我们的事情，毕竟这女人和我们无冤无仇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点点头，说道：“就算他在配电室里，咱们也动不了他啊，再说了，万一他现在出来了，咱们进去，碰上个面对面，咱们难道真的就扑上去弄他不成，这种事情我不擅长啊？”

　　“看我的。”王天成嘿嘿一笑，说道：“放心好了，这刘老三聪明是聪明，可聪明人都有些疑神疑鬼，换做是我，要是看着对头走了，也不敢马上出来，总是担心着对头折返回来怎么办，现在肯定还在里面躲着呢，嘿嘿，好胆量啊，配电室这种地方都敢进去，就不怕被电死吗？”

　　说干就干，王天成老先生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就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带上行头，这行头自然是我们的围巾帽子加墨镜，至于白大褂，那就是进地下室的时候穿过，这光天化日的这么显眼，谁会一直穿着，早先我们办完事出地下室的时候就脱了，现在穿的就是最常见的黑皮衣，包裹完毕之后，我们就下了地下室，往刘老三住的那间看了看，果然还是老样子，王天成冷笑一声，就直接走了进去，摸出个脸盆来，拧开自来水就倒满了一盆子，然后就转过身来，对着那配电室的大门说道：“刘老三，你是聪明，但也就是这样，到此为止了，到了下面，可别说错了仇家，我是你爷爷！”

　　王天成这话一说出来，那配电室的大门就咔嚓一下开了，刘老三瞪着眼睛手里还抄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像是要拼命，可王天成哪里管这些，直接就把水泼了过去，乖乖，这可是高压电配电室，我就听着一阵霹雳啪啦，接着，就是一股子熟肉的味道，眨眼间功夫，刘老三已经躺在了地上抽搐着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