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各位早上好,虽然是周末,可也要努力加油,墨骗里讲的最多的便是守护,要如何守护呢,怕就是每一天不放弃的努力吧!
这两个摩托骑士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是突然,马德森哭哭啼啼的追了一阵子之后也没了踪影,这时候王天成就满脸古怪的冲着我们点了点头,大家心领会神,跑到路边一个巷子里会了面,还不等小能手埋怨什么,他就得意洋洋的说道:“如何,我这后招不错吧?”
“那两个人是你安排的?”我愣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可看王天成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慌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作假,毕竟那可是二十万呢,但我刚才似乎真的看到王天成也是愣了一下。
“当然了。”王天成拍了拍胸脯,瞪了我们两个一眼,说道:“就是怕你们太嫩。”
这个小插曲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比较有趣的是在回去的路上王天成这老家伙一直在发短信,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等着回到莘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的样子了,一进门我们就看到苏山山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堆钱在数,旁边还扔着个黑色的塑料袋,一看这个,小能手总算明白过来了,王天成在回来的路上语焉不详,只是自吹自擂,我和小能手多少都喝了点酒,我们两个都是喝了酒就想睡觉的,刚开始兴奋了一阵子早就过了劲儿,再说了昨天晚上跑到平野放火,一天一夜都没好好睡过,一上车就觉得眼皮发沉,也没什么心情去追问,可看到苏山山数钱,我们两个瞬时间想起这件事来了,我说怎么觉得那两个人这么熟悉,特别就是那个跳下来抽闷棍的,总觉得不大像个男的,但身手又是干净利落颇为敢下手,那么一棍子就抽倒了马德森这个大老爷们。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苏山山抬起头来见小能手嘴巴动动想问问的样子就很干脆的摇着头说道:“要问你们自己去问王老爷子,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就在这睡觉来着。”
“自然是我安排王小波和山山去的。”王天成脸色有点尴尬,眼睛一瞪,冲着我们两个说道:“赶紧睡会,待会还要去放火,你们两个一天没睡,精神不济误了大事怎么办?”
“行吧行吧。”小能手见王天成这副摸样,顿时间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嘿嘿一笑,拉着我就到了隔壁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张德利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似乎是这一整天也没闲着,他见我们进来,也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和我们聊天的兴趣,小能手皱了皱眉,拉了拉我,说道:“你说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啊?”
“反正不是老家伙安排的。”我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道:“我还真以为这老家伙能有点正经儿,不过看样子也不大靠得住,他爱要个面子,咱们也就别当回事去追究了,他下午在车上发个短信不停,说不定就是在和苏山山对口供,不过说起来苏山山也够狠的,我觉得那个下来抢钱的就是她。”
“是我让他们去的。”就在这时候,一直闷着头不说话的张德利总算长了口,沉声说道:“咱们做局面,没个仔细的安排贸然出手,总是不妥,下次这样的事情,要稳!”
“猜也是你。”小能手给我使了个眼神,这意思我明白,张德利这么一直闷着也不是办法,他故意压低了嗓子就是想着让他说点什么,虽然听着还是不大高兴,可已经比早上那颓废好了太多。
“我也不是冷血。”张德利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我们缓缓说道:“可我们要做的事情,迟早有这么一天,我们暗墨,做的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我们要守护这个天下,让所有的人站起来,就要用雷霆手段,老百姓,太偏安,太坚韧了,不把他们逼到走投无路,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站起来,可要是想着逼他们,就得做的够绝,够狠,总要有人受伤害,总要有无辜的人因为我们家破人亡,这,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真的要这样吗?”我愣了一下,不由的想起王天成对我们说过的话来,那血流成河的样子虽然不曾见识过,但想来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光明和守护,的确是两个让人心生向往的词,然而,如果带上了血的颜色,那么,久而久之,也会变的漆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一点的确是无法接受的。
“不这样又能怎样?”张德利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们说道:“今天王天成带着你们说要补偿什么,或许还说了些别的事情,我们暗墨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的确,到了最后,一定会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去做让人深恶痛绝的事情,可这些事情,说到底所求的还是一个光明而已,你们入世不深,还不曾了解这世间大众的人性,到底什么是光明,你们自己可曾想过答案?”
“就是对人好,大家也对我们好,大家和和气气的,那多好。”小能手虽然这么说了一句,可说完了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摇摇头说道:“这个答案我也说不好,我也知道我说的这些,有点不现实,可我总觉得,光明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不应该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光明也没有绝对的黑暗,有阳光的地方一定有影子,有光明的地方就肯定会有黑暗,绝对的光明就是绝对的黑暗,绝对的黑暗也能带来光明的希望。”张德利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这世上可没什么不相干的人,没有什么人是干净的,如果说期望中的世界,我想这样的倒是不错,我们找寻的,是一个只有我们肮脏,而其他人干净的国度,等到了那一天,背负着罪恶和肮脏的我们自然可以消失,让那些干净的人过些简单的日子,所以我们暗墨的路,注定了是要充满黑暗啊。”
“那王天成说的都是真的了?”我愣了一下,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实话,王天成白日里说的那些事情,我总是有些不相信的,张德利虽然有时候的确有点过分,可一直以来,也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如今他自己承认了,真的让我大吃一惊,愣了半天。
“我们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张德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暗墨在许多年前的确是有着好大的名气,起初的时候,不少人都觉得我们这些人和别人不大一样,做的是千秋百代的大事,后来暗墨的烟消云散,就是因为我们做了太多的大事,招惹了太多的对头,到了后来,虽然有过这么一两次的复起,但不得不说的是,就是因为当年到了最后,我们的手段吓坏了不少人,所以这些复起,都只是过眼云烟,没有一颗坚定的心,是走不了我们的路的,我们做这些事情不是因为痛恨这世界,而是,太爱这不怎么光彩的人间,人生一世,有卑微的日子,有伟大的日子,哪怕这伟大,有一瞬间,也足够了,你们的路,你们自己选。”
“可这伟大,是站在无辜人的尸骨上的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喃喃的说道:“这样不好的,都是人,都会难过的。”
“先生当年说过一件事情。”张德利冷笑一声,看着我说道:“在很久很久之前,先生他们到过一个镇子,那里有个地方上的混混,上下都很是吃的开,做了不少坏事,镇子里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恰逢其时,那混混奸污了一个女服务员,那女服务员绝望之下就从楼上跳了下来,家里的人告状无门,就在路边哭泣,那时候先生在那镇子里的身份是个投资商,又抽调不出人手来,索性就光明正大的走了流程,那镇子里的老爷们指望着先生他们的投资,也不敢说什么,这件事就样上了台面,那混混指望不上白道的关系,想着从黑道吓唬吓唬先生他们,可是他们又哪里会怕这个,这或许就是你说的光明办法。”
“后来呢?”虽然看张德利这表情也知道后来不怎么样了,但我实在是想听听这当年的故事,要知道,平日里,张德利可从来没有说过太多,我每次问起来,他都是笑笑,说些到底如何,还是亲眼看到的才好,原本我是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的,可如今想来,或许真的要是亲眼看到才知道那照耀大地的色彩到底是白还是黑,至少,王天成嘴里的颜色,是见不得光的。
“到了后来,出来给那混混作证的,有五十多人,都是那苦主家里的亲戚朋友,说他们两个谈了好几年恋爱,最让人好笑的是,那苦主到了法庭上,自己都是这么说。”张德利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后来先生他们才知道,这家伙居然使了钱,人命也是用钱可以买的吗?”
“自己的女儿,也不在乎吗?”小能手听的一愣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那人没有疯吧,还是被吓坏了?”
“威逼利诱,自古以来就是这四个字。”张德利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想要和和气气,是根本走不通的,先生后来也说,当时他们未必不能做个局面,用招商投资这块大肉的逼着那镇子上的老爷们整治整治这个混混,和政绩比起来,一个地痞流氓说做也就做掉了,老爷们心里算的也是明白,甚至他们自己都找了先生,说这个混混不像话,只要先生一句话,就让他牢底坐穿,可先生那时候只是觉得好笑,说既然那苦主自己都不当回事儿,他又何苦做这个恶人。”
“民众,是愚蠢的。”张德利叹息一声,说道:“所以,要他们觉醒,只能用他们能够接受的办法,他们不会因为我们对他们微笑,就会对我们微笑,他们偏安,他们软弱,只有黑暗,才是他们恐惧的,我们也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他们觉悟,只有在绝望中,他们才会跟随我们,走向光明。”
“还是那套东西啊。”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天成已经站在了门外,叹息一声,摇着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张德利,缓缓的说道:“当年姓莫的也是这样,你们,就不能把这老百姓看的好一点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要做的事情,没了他们,就凭着你们几百几千个人,哪里能行?”
“几个人的时候,都有分辨黑白的眼睛,几十个人的时候,难免眼花缭乱,几百几千几万的时候,个体的判断,思维还有见解就会变成一文不值的东西,再明智的人也会被群体的声音所淹没进而被同化,这就是乌合大众。”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法国大革命的时候,领袖们层出不穷,昨天被民众们簇拥着高声歌颂的伟大领袖今天就会被爱戴他们的民众送上断头台,今天他们高喊着要打倒的明天就会变成他们心目中的救世主,当群体聚集起来之后,他们就会变成随波逐流的工具,只要,我们是那唯一的声音。”
“唯一的声音,谈何容易啊。”王天成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现在这年头,你们只要发出声音来,就有数不清的人会千方百计的找到你们,然后反扑过来,可别忘了,当年的暗墨,到底得罪了多少的人!”
“并不需要我们发出声音,而是需要那些仇恨我们的人。”张德利仰天大笑一声,傲然说道:“我们暗墨,岂会是那种不知悔改的存在,当年既然错了,那就要走不同的道路,既然我们不能发声,那就找那些能够发声的,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振臂一呼,天下景从,这种事情,怕是连小孩子都知道,并不现实,然而,如果这天下的黑暗压迫的这天下的人都透不过气来,那么,试问这天下的人,还会忍耐得住让自己活活憋死吗?我们要做的,便是这天下的黑暗!”
“这天下的黑暗吗?”我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却看到了小能手眼中痴迷的目光,再看王天成,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半晌,他才忍不住惊道:“难道,暗墨,如今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吗?”
“想要守护一样东西,用胸膛遮挡住风雨让它成长是没有错的,然而如果这风雨太大太疾,一个人又怎么够用,只有所有的人站起来,才能把风雨阻挡。”张德利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只可惜,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在希望别人能够把自己的胸膛敞开,都在希望别人站在自己的身前,这样子下去,试问这天下,又有谁能守护自己那点东西,不逼迫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站起来和我们一起去守护,当年我们想要去做所有人的屏障,可到了最后,却被那些风浪打的粉身碎骨,这天下不是我们暗墨自己的,只要是活在这人间,站在这天地之间,那么,就要尽一份责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把这天下的罪恶背负在我们的身上,然后让别人去过平静的日子,又有什么错!”
“我还能说什么?”王天成愣了半晌,摇摇头叹道:“你们这些人,我从来都不明白,我既不明白当年的你们为什么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连命都不要了,也不明白后来的你们为什么会把当年你们想要守护的人踩在脚下,我老了,没有胆量,也没有气魄做那些不明白的事情,这世界,终究是不一样了。”
“我跟你走。”王天成这番概叹似乎是有点提醒的意思,可小能手却是完全没有听到耳朵里,一脸亢奋的说道:“你说的对,现在到处都是王八蛋,与其让他们做了坏事逍遥自在,倒不如这坏事儿都让咱们干了,我也觉得有些人帮了他们也记不住,帮了也是白帮,这事儿我跟你干了!”
“你呢?”张德利点了点头,转过头来,静静的望着我。
“我欠先生一条命。”我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虽然我很难接受今天晚上张德利说过的这些话,可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在南京发生的事情,改变了我的生活,我已经回不去了,已经不可能和原来的朋友一起说笑,也不可能没有烦恼的继续生活下去,我如今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他们而已,更何况,我需要力量,需要改变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力量,在没有得到力量之前,为了什么理想或者道理而大义凛然的做什么决断,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我虽然心软,看不得别人受苦,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如今的我,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