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骗子甜甜
当初大家还没散伙的时候,闲聊之中小能手很是说了些男女的事情来教导我这个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的家伙,他有个很有意思的理论,说女人是很认命的,这句话里面没有什么高深的意思,前面还有一句是关于霸王硬上弓的,他说:“这女人一旦被硬上了之后,就认命了,一回生,二回熟,到了后面,就不用你费什么力气,她们想的还挺开,觉得反正都被你上了,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区别,这个,就叫做认命。”
认命这个理论,对我来说,着实有些发远,现在我虽然也是个大小伙子,可心里面塞的都是怎么把手段玩的漂亮些这样的事情,根本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看着面如死灰渐渐放开手的张波,我却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觉得他现在,就是认命了。
“走投无路了吗?”张波惨然的看着我,眼睛像是干涸的湖泊,没有一点的生气,甚至连刚刚那能杀死人的愤怒都不见了踪影。
“你以后的路,要比现在的更宽一点。”见到自己的谋划得逞,我的心中不由的一阵狂喜,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我自己将局面做活,这一刻,我也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暗墨里面那几个人物似乎总是想着去操纵别人的命运,贺旗是这样,先生是这样,连张德利也是这样,他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相同的道路,这当中的原因,曾经让我无比的茫然,然而,直到张波颓然的松开手的那一刻,我突然间认识到,这世上最丰硕的果实莫过于能够亲手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种事情更能让人感到自己的存在,世界如何因我而不同的答案,或许就在这里。
“怎么走,向哪里去走?”张波垂头丧气的依靠着墙,缓缓的蹲了下去,绝望的看着我说道:“从今以后,我只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永远,永远都只是一个人!”
“只是一个人?”只是孱弱的,让人可怜的根本无关紧要的咆哮,却在我最得意的一瞬间击破了我所有的自信,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低谷,这是我从未想过的将来,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我所拥有的,只不过是自己用谎言制造出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让自己相信自己并不需要什么人陪伴在身边,可以让自己做这世界独一无二的王,但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白天宇,你不叫白天宇吧?”我的失落并没有逃过张波的眼睛,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突然凄凉的大笑起来,对我说道:“你是怎样的人,根本,根本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太可怜了,可怜到要把我变成你的同伴,你说什么要我站起来,这样的话,连你自己都相信了吧,可是,可是,你根本不明白,不明白你的孤独,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是的,你只是孤独,你什么都没有!”
“我叫白木。”我冷漠的直视着张波的眼睛,我的确不能否认自己是一无所有的,但在失落的一瞬间,我突然又看到了张德利脸上漠然的冷笑,所以我讥讽的看着张波说道:“如果你为了自己活着,那么,的确会被孤独逼的走投无路,但我这样的人,却永远都在为别人活着,我,和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人站在一起,伸出手来,就能改变这个世界,和这样的力量相比,孤独,又算得了什么?”
“改变这个世界?”张波的脸色变的愕然起来,似乎是听到了最难以置信的故事一般,瞪大了眼睛,盯着我许久,忍不住说道:“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淡淡的笑了一声,心中却暗暗的叹了口气,虽然我说的深沉,但这个道理,连我自己也是刚刚明白过来而已,张德利曾经说过,我是个没有理想的人,我也承认,我自己一直都不大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心中能够想到的,也只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南京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但这件事之后,自己又要去做什么,我根本没有想过,甚至觉得,即便去想也很难有个结果。
除此之外,我也很认真的去想过张德利到底在为什么而活着,在最初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张德利说的那些话,觉得什么改变或者守护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他用来让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没那么卑劣的借口,但今天,我突然明白,活在这个世界上,是要需要一点信念的,如果没有信念,就会走在茫然的道路上不知所去,甚至会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而麻木的只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他或许并没有真正的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认真的去做每一件事,但他做的那些事情之中,却总有一件的确是为了那个信念而前进的,一颗坚韧的心,如果失去了信念的支持,那根本只是做出来的样子,如果没有信念,张德利不可能是如今的张德利。
没有信念的我,差一点被看清了现实的自己击败,所以我真的需要感谢张德利,是他在我的心中种下了信念的种子,如果不是这种子根植在我的心中不,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我,或许刚才张波那么孱弱无力的一句辩驳就足够让我万劫不复变成茫然无用的行尸走肉,如今,这种子,终于伸展出了它的枝叶,支撑起了我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在这一刻,我开始相信,自己的确是需要为这世界做些什么然后负责任的活着的。
“怎么是你们?”就在我和张波各自沉默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惊醒了我们,我扭头一看,却是余建,只不过如今的余建,却早已没了中午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灰头土脸像是吃尽了苦头一般,脸上的表情,沮丧到了极点,一点也没有碰到熟人的高兴,我所知道的余建,可是个极其客气的人,平日里见面,总是兴高采烈的要说些高兴的事情。
“你怎么这副德行?”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余建中午的时候拖着行李出去开始和甜甜的新生活,那时候可是一脸的春风得意,那样子恨不得让全世界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收获了一份爱情,依照我的判断,甜甜那种女人根本不会和余建有什么长久的未来,但如今看起来,似乎是两个人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余建也不会跑到燕郊来,这地方可是离着国贸有那么一段的距离呢。
“你们,你们见没见过甜甜?”余建犹豫了片刻,脸色尴尬的讪讪问道。
“不是和你走了吗?”张波也有些好奇起来,不由的问道:“这才多久,怎么一转眼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看走了眼了。”余建抱着头,语调绝望的蹲在地上说道:“甜甜,甜甜是个骗子!”
“她骗你什么了?”甜甜不靠谱这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但要想骗到余建,这件事却不应该发生的如此之快,按照我的推断,甜甜跟着余建走了之后,两个人应该会过几天不错的日子,至少对于抱得美人归的余建来说是这样的,等着甜甜榨干净了余建,那这日子也就到头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发生的这么快,余建看上去也不像头脑一热就把银行里的钱都送给女人的那种白痴,我甚至觉得,即便是苏醒那种漂亮到家的女人来了,也没这种速度可以在一个下午让余建身无分文,虽然的确有些男人会被女人迷的昏头昏脑,但余建和甜甜认识才多久,怕是还没有半个月,真正好起来,也就是七八天的事情,论关系,他们连牵手都没到,除非余建是个真正的白痴,不然的话,他绝对不可能下了血本把全部家当送给一个什么关系都没确定的女人的。
“我,我的钱,都没了。”看余建的样子,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人在绝望之中,总是想着抓些稻草的,即便没有稻草,有个倾诉的对象也是一种解脱,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虽然都明白把自己的伤口扯开给别人看是件愚蠢的事情,但这样做却的确能让痛苦减轻一些,余建如今,便是这个样子,他抱着头,带着哭腔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
余建,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有出息,虽然的确是在五百强的大企业里做事,但他也只是个穿着西装的内勤保安而已,即便有五百强这种大金主做东家,拿到的钱也不见得会多出许多,他能进去,完全是因为有个老乡在里面做主管,不然以他那个样子,怕是根本找不到门路,好在余建比较节俭,平日里公司也有一份管饭的福利发着,这才省下来两万块钱,也是他单身太久,见到了甜甜,被她用眼睛一电就动了心,又加上他身上有点钱,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本追求追求爱情,就把之前为了面子编出来的瞎话再一次拿了出来。
“你可真有本事!”张波愕然的瞪着眼睛,像是听天书一般的听完了前面这半截,看着我发出一声感慨,这让我十分不爽,可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不过我心里也有些佩服这个余建,居然能把大家瞒了那么久,这世上固然有许多的欺瞒,但有一句话却是说的非常不错,那就是所谓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当然了,日久不一定会真的见到人心,这样的说法太绝对,但许多细节却总是逃不过时间的琢磨的,像是财神客栈这种群居生活,就是如此,大家混的久了,只字片言前前后后积攒在一起,差不多就是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了。
我之所以明白这个道理,说起来,还要感谢我那么一年混日子的大学生活,住在学校里,和这财神客栈也有些相似,一个宿舍里天南地北,大家刚见面的时候也不是很了解,性格也是大为不同,我算是开朗一点的,没心没肺的人家问什么都肯说上一说,可有个东北的胖子就很是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惜字如金的厉害,大家聊天就是听着,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是很难了解的,但大家混了一年之后,还是弄出许多了解来,点滴的细节走在一起,就是生活的反照做出的拼图,走在哪里,都是这个道理,一个人可以说谎,但却很难把一个谎言毫无缺陷的维持太久,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做局面必须打了就跑的原因,夜长梦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圆不住了,谎言和欺骗,都是有时效的,而且这个时效,非常之短。
“我,我也是要面子。”余建长叹了一声,苦笑道:“那时候咱们这里住过一个我的老乡,就隔着一条河,我怕自己混的没出息被家里乡亲知道就撒了个慌,那时候大家伙都在,我那个老乡走了之后,我又不能说自己去干保安了,要不然大家肯定都得奇怪我好好的白领不干了怎么去干保安,问东问西的就都知道我之前是瞎说的了,所以你们一聊工作啊什么的,我就不敢说话,生怕说出点什么不对头的被你们怀疑,后来见到甜甜,我就鬼迷了心窍,千方百计的想和她好,我怕她看不起我,就说自己是个白领,工作还不错,怕她不信,还带到了我们公司里转了一圈,跟着几个伙计打好了招呼说让他们见到我都喊我余经理。”
“这本事,真是太可以了!”我没泡过妞,也不大了解泡妞是个怎么样的过程,但余建却用了我这种人的办法跨界干了一把,不由的让我觉得非常新鲜,张德利说,这世上所有的局面最根本的也只是人性而已,甜甜那种女人,我看的明白,肯定是个嫌贫爱富的,放到外面,或许轮不到余建,但甜甜初来乍到,见到的都是一群不怎么样的人,在矮子里挑将军,余建就有了用武之地,他平日就是西装革履的,虽然是保安的衣服,但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之外也没人知道。
吹几句牛又不用花钱,硬生生的是骗得甜甜信以为真觉得他还当真有些钱途,这个故事的结局虽然仍旧会像我推测的那样以余建被站住脚的甜甜一脚踹开结束,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余建也能得意一阵子。能跟甜甜搬出去住就是这个局面成功的标志,下面的事情,不外乎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余建趁机得手,至于后面甜甜发现余建乱来的事情,那就无所谓了,反正都美梦成真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这个余建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胆子还真是不小,换成一般人怕是还要担心到时候被发现了要没面子,但他就是不怕,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色胆包天吧。
“那你跟甜甜说了?”张波好奇之下,就问出了个让我一阵无语的傻问题,这家伙,兴许真是老实人做了太久已经习惯了老实人的想法和习惯,问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水平。
“我哪里能说这个啊!”余建不好意思的干干说道:“我寻思着,先好一阵子,然后再说,到时候,兴许她就不在乎了,就算是她跟我急,我也甘心了。”
“然后呢?”见张波还想问几句没水平的话,我赶紧插了进去,问道:“甜甜到底骗你什么了?”
“那几天她说想要搬出去住。”余建叹了口气,脸色变的苦闷起来,低着头说道:“还说看好了一个地方,但有点贵,要是我们两个人住,就很合适,比住在地下室还要便宜,也不要我负担什么,大家一人一半就是,我算了算,也不是不能接受,我那点工资,省着点花还能凑出来,就答应了她,后来你们也看见了,我们今天就搬出去了,结果甜甜说要庆祝庆祝,就拉着我去吃饭,吃了半截,就接了个电话,说有个朋友来北京了,要去接她,我本来想跟着去,她就说带着行李不方便,让我看着行李,她去去就回,结果,我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它回来。”
“那她也没骗到你什么吧?”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果说甜甜让余建去接人,这倒是个机会,怕是余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卷了行李走人了,毕竟那个理由当真不错,换做是谁也不会带着几个大包去接人,打车也好,公交地铁也好,都是不方便到了家,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但话说回来,拿走几件行李,那又有什么好赚的,余建这家伙怕是没有什么值钱的好衣服,电脑笔记本什么大件或者值钱点的东西,我可是从没听说他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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