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机场下
记者冲进进场的那一瞬间,那两个日本人边上的跟班就反应了过来,这当然不是在说这两个跟班是什么练过的好手,换做是谁,被记者围追堵截了好几天那也都得有点警觉,看到一棒子人举着相机远远的就开始啪啪啪的开拍,那两个貌似是客户经理的家伙也不犹豫,一手遮住自己的脸,另外一只手各拽了一个日本人快步就想跑路,只不过这日本人出门一趟,里里外外的东西带了那是当真不少,两个箱子有半人多高,也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玩意儿,沉甸甸的拖累着四个人,还没跑出十几米就被围上了。
中国人爱看热闹,更何况那帮子记者也不是什么吃素的,知道利用群众资源,一个人带头,其他人就跟着吼叫了起来,说是什么千万别放走了日本鬼子和汉奸,这么一吼,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阻拦那是不会的,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麻烦那是大大的不要,但热闹那一定要好好看看,中国,可是个哪里都有不少人的地方,别看围观群众只是围观,可一下子就把那两个日本人的路给堵住了,趁着这个机会,记者们就冲了过来,各自找到位置,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相机就很是来了一顿啪啪,两个日本人也知道人家不是来高歌中日友谊的,即便是异国他乡,可被拍了照片放在报纸上挨骂是个人都不想,捂着脸低着头就直往外钻,只不过,这种局面,哪里是想钻就钻出去的,那可是百十号人的包围圈。
“让让,让让!”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三个小跑着就钻进了人堆,余建虽然没怎么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练过,但眼光见识却是不少,把大盖帽往脑袋上一扣,遮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个阴沉沉的死板面孔,吼了几声,加上我和贺旗两个大高个很不客气的推开几个不知趣的,一下子就打开了局面,大家看热闹归看热闹,惹到了权威部门那是要吃苦头的,在这机场的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到是大半是些商务人士,这些精英头脑最清楚,也不会干些傻事,我们三个穿制服的一出来,他们就很自觉的往外面站了站,本来我还以为要费些麻烦的局面,就这样自己明朗了。
“桥本一郎,山田太郎,你们两个涉嫌非法走私,请跟我们走一趟。”余建亮了亮贺旗准备好的证件,手一挥,我和贺旗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夹住了那两个日本人,这种突入起来的变化,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有些发愣,那些记者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手里的快门也慢了下来。
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我和贺旗各自悄悄的对着那两个日本人耳语了一句,别看那两个日本人是日本人,可贺旗早就查的清楚,这两个家伙其实还是会说中国话的,至于证据,还是贺旗那个微博定位搞到的消息,那家对日外贸公司里有个小姑娘发了一条微博,大叹没想到日本人居然也是会说中国话的,虽然说的不好,但也别想背着他们乱嚼舌头。我们耳语的内容也是简单,就是在说我们是来解围的,用这个名头那些记者不敢跟着来,局面混乱,日本人听到这个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点点头就答应了,居然还真的用中文低声说了一句:“我的,配合。”
“你们不能带他们走,他们什么也没做。”只不过,不配合的还是大有人在的,那两个客户经理如今也急红了眼,自己的客户好不容易来一趟没伺候好不说,最后还跟抓起来了,那人家脱身之后,哪里还会跟自己做生意,也不顾脸面,挤过来就想要阻拦一二,可没想到突然从记者里钻出两个人来,拦在面前,高声问道:“请问两位,你们嫖宿幼女的事情,是真的吗?”
这么一搅局,那两个客户经理顿时就傻了眼,这种爆料,一下子让那些刚刚回过神的记者兴奋了起来,包围圈顿时又小了一大圈,我们这里也来了几个人,还是念念不忘想要采访一二,可被余建眼睛一瞪,一句妨碍司法公正的大棒一敲,又指了指机场的随便一个什么地方,给了个甜枣,说道:“待会,在办公室,我们接受采访,现在,请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忽悠过这几个人之后,我们三个拉上日本人快步就进了电梯,有电梯门阻挡着,那些不死心的记者也没了办法,石家庄机场分个两层,上层是送机进安检的地方,下层是接机出机场的口子,我们从上层直接到了下层,然后快走了几步,就直接出了机场,我们那辆奥迪早就等在了门口,见我们出来,那一直不说话的司机就一脚油门开到了门口,这时候,那两个日本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声叫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海关不是在里面吗?”
“想要活命的话,就给我把嘴闭上。”这一叫,就没办法再温柔什么了,贺旗早就收了余建的大黑星,这时候往日本人腰眼上一顶,直叫人泪流满面,无语呜咽,日本人一下子就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上了车,被我和贺旗一左一右的挤在了后面,那司机嘿嘿一笑,又是一脚油门,就将车子开出了机场,在车上的时候,两个日本人还想说些什么,虽然说的蹩脚,但多少还是说的很清楚,先是大放厥词,说自己可是市长的客人,见这个不管用,又说要多少钱都给,直到贺旗听的不耐烦,对我使了个眼神,我才轻叹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个湿乎乎的纱布直接捂在了日本人的脸上,那玩意,也是我当年常用的,不是别的,就是乙醚,人家麻醉抢东西的必备神器,贺旗那边也没闲着,也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两个日本人挣扎了片刻,就没了动静。
“怎么又回到田村了?”弄翻了日本人,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我做过许多案子,但这一遭却还是不大一样,跟着张德利,我也弄出许多原则来,其中第一位的就是不要露脸,虽然刚才带着个墨镜,但一下子暴露在许多镜头面前,我还是有些心悸,这第二,就是我实在不放心那些记者,要知道他们真是无孔不入的,谁知道会不会一路跟出来,精神这么一紧张,也就没留意太多,这时候松懈下来,往外一看,不是田村又是哪里,只不过车子路过我们早先喝茶的那地方也没多做停留,反倒是直接开了过去,七绕八绕,绕到了个破房子前面才停了下来。
“贺桑,这次,多谢了。”车子一停,那破房子的大门就打了开来,钻出个瘦瘦高高的眼镜男,这家伙也是一身西装,看着斯文至极,只不过从那种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子里出来,当真让人觉得怪异,更何况,一出来就是一句贺桑,听的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张桑李桑的,不就是日本人用的吗?
“没有下一次了。”贺旗轻笑了一声,拖出一个日本人来交给了那个眼镜男,对我使了个眼神,我心领会神,把身边那个家伙也拖进了那破房子里,等着进去之后,左右看了看,却是没有见到另外一个家伙,正打算问问不是有两个日本人这种事情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一直不说话的闷葫芦司机和眼镜男一起对着贺旗鞠了个躬,阿利压多锅扎一嘛的说个不停,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原来另外那个家伙,就在身边。
“护照,行李,还有其他的东西,都归你们了。”贺旗笑了笑,似乎并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不仅如此,好像还很有点警告的味道,脸上那笑容也不像是我平日里见到的那般阳光,颇有一些阴沉的意思,沉声说道:“下一次,你们,是连家都回不去的。”
“我们懂了。”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换做是谁都要不开心,更不要说人家刚刚又是鞠躬又是絮絮叨叨谢个不停的这么来了一大阵子,我虽然听不懂日本人在说什么,但看那样子,也就是在感谢了,贺旗倒好,人家谢了半天,反倒是说这种话,只不过我也没什么同情的,反正贺旗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乐得看个热闹,但看热闹的同时,也未尝没有想弄明白这两个日本人和贺旗是什么关系,贺旗自己说过一点点东西,说是他和日本人有些来往,但这种来往到了什么地步,又是怎样的来往,当真是有些让人心痒的想要问个清楚。
我环顾左右,见余建在一边叼着烟也是个看热闹的样子,不时还发出一阵子冷笑,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家伙调查了暗墨好一阵子,说不定知道点内情,但这么直接去问,他必然是不肯说的,我们两个可是都到了翻脸的地步,换做是余建来问我,我怕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说点什么内幕去满足这个王八,只不过余建这个家伙看着是有些小人得志的样子,这样的人反倒更容易对付,只要给他个由头发挥自己的优越感就行了,所以我故意做出一副天真灿烂的样子叹道:“真是人心不古,人家对他这么客气,他还吓唬人家,贺旗,也不过如此。”
“你又懂些什么?”果不其然,余建听我这么幼稚的一句感叹,顿时就冷笑了起来,讥讽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你长这么大居然都不知道吗,这暗墨,嘿嘿,可是和日本人有的是渊源。”
“你懂?”我心中暗喜,果然被我猜对,这家伙十有八九是知道的,但要是现在说出来,他岂不是就不会再透漏了什么,要是去问贺旗,那个家伙虽然也会说上一些什么,但我实在是分不清楚他十句话里面到底有哪一句是真的,这个余建,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应该没有那种张嘴就是一套套假话的毛病,正是个上好的人选,所以我故意做出愤怒的样子反唇相讥道:“那种事情,也是你这种人能查得出来的吗,暗墨里自己人也没几个知道的,你真以为你虚张声势,我就相信你知道吗?也未免太小看了人!”
“我还真就是知道。”余建一下子也有点恼怒,冷笑一声,扔了手里的半根烟,说道:“暗墨当年土崩瓦解,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死光了,有几个就跑到了日本,后来日本出了个疯子,弄出一帮子人叫做使徒,当年贺旗和几个使徒可是走的很近,但到了后来,那几个使徒却一个也没活下来,这两个家伙来,就是要寻仇的,寻仇寻到贺旗头上,不是找死吗,你也看到了,现在他们可是狼狈的很!”
“使徒?”这两个字让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我虽然很肯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但总是觉得,这两个字离我真的很近。
“你们现在,也是使徒。”余建得意洋洋的点了一根烟,指了指我说道:“你这种菜鸟,哪里会知道那么多秘密,我不妨就教你个乖,那个神经病教主的教义,就是救赎,跟你们暗墨,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你们那个老爷子,可比那个家伙疯狂多了,贺旗放他们一马,未尝不是想要用用人家的那些人手做点事情,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说白了,贺旗那家伙,就是个白眼狼,以前就跟千门眉来眼去,现在,又和日本人勾搭在了一块,以后,小心他转身把你给吃了!”
“这种话,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相信。”我固然是吃了一惊,但贺旗做事情的风格,我还是了解的,虽然并没有真的和贺旗相处过太多日子,但我总算是认识了张德利好几个月,暗墨里这些人,即便是彼此之间不怎么对付,但同门之谊这四个字还是很在乎的,可以互相下刀子,但绝对不会扎死,甚至连捅破一层皮都不大可能,他们的战斗,是有一份温情所在的,虽然我也明白,这份温情,或许在最后的时刻,也会不复存在,但至少在那一刻之前,他们绝对是不会把自己的同门如何的,就像是贺旗在广西和北京干的那样,固然是逼迫的我们疲于奔命,但真想起来,也没多大的事情。
因为这个信念,所以我对余建说的这些话是不屑一顾,冷笑道:“不管我走到哪里,身上都是带着暗墨这两个字的,暗墨的人,可不会自己咬自己,就是凭借这两个字,我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什么,倒是某些人,要放聪明点了,做的太过分,就要想想是不是死无全尸了,你既然什么都查到了,就应该明白我们暗墨虽然骗人的本事不错,可也不只是这么点行当而已,杀人的事情,即便是我这个菜鸟,也可以做的没有什么痕迹。”
“他敢动我?”余建脸色猛的一沉,阴沉的都快要滴出了水,变了又变,晴音不定,半晌,才喉结抖动着冷笑道:“动了我,他们那些事情,就会举世皆知,到时候,一个都别想跑掉,更何况,你不要忘了,我到底能帮他做多少事情,想要阻止你们那个疯子先生,没有我这样的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往日本跑就是了,那很难吗?”我也是有点被余建挑弄的动了肝火,一下子就忘了贺旗的那些暗示,愤然说道:“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你那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老爷子或许会在乎一二,可我,可贺旗,根本不会管的,你揭发出来,那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怕什么?”
“和你说也没用。”余建冷笑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手里那些东西,贺旗比那个老头子还要在乎,他在乎的都快疯了,他要的,也只是逼着老头子不要轻举妄动,那么大一份家业,谁不眼馋,只要让老头子安静下来,凭着他的出身,凭着他的本事,凭着他的名气,你们暗墨里哪个敢不服气,到时候,他就是这天下一等一有权有势的人,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而且。”余建看了一眼门外和那两个日本人说笑的贺旗,继续冷笑道:“看到了没有,来复仇的敌人,就被他这样变成了朋友,我告诉你,贺旗不仅仅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太聪明的男人,这种人,会甘心一辈子默默无闻吗?如果不是这个样子,他会到处勾三搭四?千门你知道吧,当年千门的李撞,可是想要他的命的,可现在,他张口闭口就是我的朋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也只有你这种没脑子的白痴才会相信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而我,余建,是他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人选,有名气的没有我卑鄙,比我卑鄙的没有我有名气,能够搅动媒体这潭水的,除了我,还能有谁?我的命,比起他要做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凭着这个,他会动我?你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