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半夜弄好了。。。
虽然对于后续的处理,我显得漫不经心,觉得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事情,但不得不说的是,在我内心的深处,我隐隐的还是觉得不安的,这不安的来源就在于,到底要如何从银行里取出那个女人的存款,即便余建很有把握很有经验的判断出了这个女人应该有一笔不菲的钱,但那也只是银行账户上的数字而已,想要取出这笔钱,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合格的,去银行里取出一笔不属于自己的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什么人手帮忙的,即便是重金之下,也很难保证那个选中的人会不会转身卷了那笔钱跑路,毕竟,能做这件事情的,不可能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这可是需要些胆色的。
能够符合条件的,也只有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选而已,其中最先决的条件便是,她不能是一个男人,剩下的,便是在这个圈子里历练出来的冷静,机警与应变,身份证是很模糊的东西,人的变化是不能凭借一张本来就变形的照片来判断的,但多少都有些固定的特征,警觉些的银行工作人员,或许就是这个局面收场时候最大的障碍,想要克服这样的困难,并且能够充分的信任的,除了苏醒之外,我几乎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然而,在贺旗的淡淡笑容之下,这些,似乎并没有成为什么问题,在太阳渐渐西沉的时候,我打开了酒店的大门,然后,看到了那个让我猛的愣了一下的女人,虽然曾经那样的认为她是唯一合适的人选,可苏醒真正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
“这件事,只有我来做。”苏醒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将手包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只觉得里面沉甸甸的,接着,便是她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我的耳边飘了过来:“三十四万,不能够全部拿出来,不然连柜台那一关都过不去,留下了几万块钱,剩下的,也足够了。”
“够了,够了。”我将那个沉甸甸的手包打开来的时候,张高照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几乎是扑到了桌子上,瞪着眼睛盯着那些红红的票子,眼睛的颜色,也变的让人有些害怕,真真的是能够说上一句这家伙的眼睛红透了。
“北京的事情,可以开始了。”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拍拍张高照的肩膀,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世上不只是有一个他而已。”
“我这条命,卖给你了!”张高照身子晃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拿起那个手包,头也不回的就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这个家伙,未免也太不知道个感恩了。”余建是我们这里面最悠闲的一个,他看了一眼苏醒,又看了一眼贺旗,突然笑道:“不过,他手下那些个人,留下来,反倒是束手束脚,想来,是有场好戏要让我看看吧?”
“是不是好戏,可要问问他。”
贺旗笑了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这个反应,可着实吓坏了我,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张高照偷偷告诉我的那些东西了,我可是清楚的记得,我似乎还要去拿一块梅花手表。
“总算轮到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心里有些惊慌,但如今的局面,似乎也没有可以退的地步,慌张过那么一阵子之后,我也就没什么所谓了,反正现在贺旗是绝对不会看着我去送死的,暗墨,总是个温情的所在,有了这个依仗,我需要的,也只是竭尽所能的放手去做,惹出来什么麻烦,还不是这个家伙来善后,这样的想法让我很快就笑了出来,一脸轻松的说道:“既然来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算计,说出来便是。”
“太快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是有些挑衅的看着贺旗,然而我不曾想到的是,第一个说话的,却是冷冰冰的苏醒,我有些不解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在最后一抹夕阳下,苏醒那弯弯的细柳长眉间闪过的忧虑。
“什么,太快了?”我茫然的问道,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苏醒那黑色镂空的水晶套装,这不是绽放青春和美丽的时节,只不过是初春,可苏醒却将她的美丽用这种夺目的方式展露的一览无遗,轻薄的镂空套装遮挡不住的,除了她傲人的身材之外,还有一抹让人砰然心动的胸间白腻,这,分明是晚会上才会穿出来的东西,更不要说是那双已经过分修长的美腿,就是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这初春的寒风中,我虽然对女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苏醒这样的女人,是连我都不能不去侧目的。
“这时候,总要多穿些衣服。”我直盯盯的目光,被贺旗突然递上的大衣挡在了外面,这个时候,我才突然的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脸色不由的尴尬了起来,低着头讪讪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坐在沙发上的余建哈哈大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暗墨里的苏醒,就是九十岁的老头子,看到她都要心跳的一命呜呼的,你不看,反倒是不正常了。”
“就你话多!”我恼怒之下,扭过头去正要狠狠的瞪上几眼这个不适时宜的家伙,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大家总是可以找个台阶下的,他这么直白的把我刚才做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简直是太尴尬了,我虽然明白苏醒应该不会因为我的一时失态而迁怒于我,但我这样的年龄,的确还不是在女人,特别是这么漂亮的女人面前面不改色的时候,我能做的,也只是面红耳赤的低下头而已,只不过,我瞪着眼睛盯上余建的时候,却不由的有些失笑起来,这个家伙虽然说的大大咧咧,可他转过身去面朝着窗户那又是怎么回事。
“外面很好看吗?”我好奇的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早已落山,剩下的只是渐渐亮起来的万家灯火还有淡然的夜色,我们住的这间套房虽然高高在上,可以一览这城市的灯火,然而这些东西,对于余建这样色胆包天的家伙来说,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意思,我本以为余建敢那么说,肯定眼睛早就盯在了苏醒身上,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直没有回头。
“这个,还是很好看的。”余建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的样子,似乎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手一伸,摸索着就想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那杯茶,可他脑袋后面毕竟是没有长眼睛的,伸手之间,就打翻了那杯犹自滚烫的茶水,捂着手猛的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只不过即便是这个样子,他依旧是没有回过头来。
“我有这么可怕吗,还是说,我长的太难看。”苏醒冷冰冰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有些明白了过来余建的种种怪异,这个家伙一直背向着我们,怕是早在我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苏醒如今这样夺目的装扮,但我不明白的是,苏醒虽然是个很冰冷的女人,然而似乎也没有到了让余建连头都不敢转过来的地步吧?
“我可不敢看你,外面都叫你美杜莎,谁敢盯着你看,就要倒霉。”余建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居然像只螃蟹一样的就横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大门一关,再也没了动静。
“想不到,已经有了这样的外号。”贺旗显然也是被美杜莎这三个字惊到了,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有些干干的对苏醒说道:“余建那样的人,有时候,是有些神经质的,你,你别介意。”
“他知道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苏醒眉头轻轻皱了下,语气变的嘲讽起来,看着贺旗的眼睛说道:“这些年来,敢多看我一眼的人,的确,都没有什么善终,这些,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这些事情,我们有很多的时间。”贺旗是很尴尬的,这一点,是根本不用什么细致入微的观察就可以看出来的,他似乎在逃避着苏醒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的夜色。
“想见到你,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苏醒的语调愈发的讥讽,冷冷的说道:“上一次见面,还是很多年前,你躲在山西做什么道士,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那时候,有很多的麻烦,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能安静的生活下去。”贺旗这句话,连我这个旁观的都不相信,他装死那件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虽说的确是可以避过什么麻烦,但碰上苏醒,这些话就很难解释的过去了,我可是隐隐的知道,这两个人是有点问题的,不过贺旗居然也有需要逃避的时候,这件事让我非常的愉快。
“你太快了。”我还没到那个把什么都装在心里而不是写在脸上的年纪,虽然我也是个不错的演员,但那都是在外面,眼前这两个,总是自己人,我自然也没有想过去装什么,所以那些幸灾乐祸的笑,自然是一览无遗的露在了脸上,却不想,这倒是成了贺旗的机会,女人大概都是很小心眼的,苏醒固然对贺旗非常不客气,可见到我看他们两个人的热闹,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话锋一转,居然说到了我身上,只不过我哪里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安静一点,免得她又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来,我总觉得这女人突然出现在天津,跟我是有着极大的关系的,虽然她不曾折腾过我什么,但张德利对于苏醒可是很忌惮的,万一惹火了她,说不定就要倒霉。
“我第一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是个傻小子,先生说什么你很像贺旗,也不过是在说你们两个卖相都是不错而已。”苏醒下面一句话,顿时让我哭笑不得起来,我之前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还以为贺旗是随口说说,可没想到居然大家都是这样认为,在张德利的眼中,贺旗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白脸,做鸭子也能发达的那种人,这样的话,他可是天天在说,当时我跟着他这种话也很是说了几句,谁料到,弄了半天,居然是把自己也带了进去,苏醒和贺旗明白的事情,张德利哪里会不清楚,这家伙想必也偷笑了几句吧。
“不过张德利的运气却是难得的好了这么一次。”苏醒接着说道:“你不只是长的有些像他,本事,居然也长进的很快,论起天赋来,暗墨里是找不出第二个来的,你走的太快了。”
“这个,这个有什么不对吗?”我听的都有些无语了,平心而论,我这些长进,都是跟着张德利一局局的做出来的,至于什么天赋,什么领悟,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这些本事能拿出来说事,要不然,我也不会在北京一筹莫展,固然我琢磨出来了些小把戏,但见识过贺旗那些小把戏之后,我才明白,我那些东西,真是上不了台面,拿到酒吧里哄哄小姑娘还行,想要正儿八经出去弄到钱,根本不堪用,只不过比起同龄人来说,我的确是做的非常不错,至少贺旗自己就说过,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种本事。
可进步的快,又有错吗?我走出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在江湖道这个风雨雷电永不停歇的地方不走的更快一点,肯定是要被打个头破血流的,暗墨即便是个温情的所在,但那种温情也只是不会把对方逼死,可没有说过什么不去算计彼此,张德利,贺旗,苏醒,这几个人哪个心里不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排兵布阵,总有一天会把火玩的够大,我既不想去做这些人的棋子,也不想被先生摆布,更不愿意像个傻瓜一样做什么都逃不过人家的安排,不去进步,就逃不出去,苏醒却说我走的太快了,女人,难道都是这么无理取闹的吗?
“你走的这么快,连先生都要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用好你这枚突然太好的棋子。”苏醒看着我,眼睛里的东西让我不安起来,像是那时候贺旗看着我的那样,她居然在同情我,这让我忍不住对于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忐忑起来。
“站的越高,责任就越大,他开始觉得,或许准备些后路也是不错,他救过你,然后相信你会因此感激他伸出的一双手,所以,他在考虑,在我们这些人之中,是不是应该多出一个你,然后,让我们不得不把自己心里那些东西放下来去留意你的出现。”苏醒叹息道:“你走的虽然快,但并没有快到可以让我们回头的地步,我们每个人都已经不能回头了,更不能让身后出现不安分的因素,不能为我所用的人,再出色的,也只能选择放弃,暗墨之中,已经有很多人盯上了你。”
“我又不是第一天被人盯上了。”我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嘴上犹自有些嘴硬,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张德利当初带着我做那么多事情,打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算盘,想要让我把暗墨里的水搅的混一些,后来贺旗也盯上了我,这个,自然更不用多说什么,我甚至也从最初的愤怒到了可以理解,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相互利用罢了,最可悲的反倒是没了被利用的价值成为棋子,虽然做棋子是很难受的事情,但未尝没有有朝一日翻身去做那个执棋人的机会,只不过,我眼神闪烁脸色困惑的却是暗墨到底还有多少像贺旗和苏醒这样的算得上一方诸侯的嫡系门人?
“不是什么太出色的对手。”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解释了我的困惑,说道:“你身上有太多张德利的印记,下面那些人总觉得有朝一日,你还是会站在他的那一边,想要处之而后快,而先生也想看看,你到底是要走什么样的道路,是不是会依旧感激那个伸出一双手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的老人,所以,你需要一场局面去证明,证明你的强大,让我身边的那些盟友明白你不是他们想想就可以对付的,同样,你需要一场局面去证明,为了报答先生,即便是违背了自己的心和良知,他交待给你的事情,你也会拼了命的去完成,就是这么简单。”
“你们太复杂了。”我听的一阵无语,在这些人身边待了这么一阵子,他们说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都不会感到太惊讶了,暗墨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群阴谋家加疯子的俱乐部,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那么一些,至于贺旗所谓的盟友,这个更让我觉得好笑,大概就是张高照那样的地方人物,我都觉得有些好笑了,我这点微末本事,居然也成了威胁,那些家伙怕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