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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九骑着摩托得意洋洋的和贺旗会和后,两人一路往苏镇赶去,苏镇离苏州不过半小时的路程,也不用走什么高速,贺旗早就准备好了一张乡间土路的地图,然而朱九九却再次做了一回路痴,走着走着,居然迷了路,两人无奈之下,只得到附近的村落里去问问情况,然而一进村,却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大呼小叫,朱九九一见有热闹可看,拧着油门就骑了过去。
“呔,妖怪还不献身!”朱九九和贺旗刚刚凑到旁边,就看到一个神经兮兮的神婆打扮的女人把着一把大蒲扇往地上那白瓷盆里燃烧的纸团猛的扇了过去,随着那扇风吹过,烟尘四散,火焰尽灭,一张白纸从她的手中飘下,轻轻的飘进了瓷盆之中,片刻之后,一个骷髅头在白纸上显出了样子,见骷髅现身,那神婆眼睛一瞪,全身颤抖着,面目狰狞的凄声大叫道:“这就是你家的妖怪,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
“求大仙解难,求大仙解难啊!”这骷髅头一现,几个围观的女人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叫了起来,围观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地方一空,朱九九和贺旗这两个后到的反倒站在了前面,见这神婆装神弄鬼的样子,朱九九不由的冷笑一声,说道:“大姐,你敢有点专业精神吗?”
“呔,哪里来的妖孽!”见有人来搅局,那神婆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将那大蒲扇一横,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朱九九面前,喝道:“见到三清大仙还不现形!”
“废什么话,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朱九九眉尖一跳,伸手就想要掏那警官证,却被贺旗拦在了身后,朱九九愤怒的戳了一把贺旗,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不方便。”贺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里离苏州太近,那黑炭头要是报了警会有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朱九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们两个已经做了一单,还不曾跑远,如此频繁的用这假警察的身份,说不定会被真家伙盯上,不由的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个场反正你得给我找回来。”
“嘀嘀咕咕,非奸即盗,妖怪,还不束手就擒!”见贺旗两人颇有些退缩的样子,那神经女人不由的得意起来,大叫一声,又蹦到了贺旗身前。
“你是蚂蚱吗?”这得寸进尺的神婆让贺旗心生厌恶,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盯着女人的眼睛冷冷的说道:“信不信我抽你!”
“你干什么,这是大仙!”然而这句话却让几个下跪的女人愤怒的跳了起来,把那神婆护在身后,指着贺旗的鼻子就叫了起来。
“什么神婆,还不是个骗子。”贺旗冷笑一声,说道:“有本事再来一次,看看众目睽睽之下你还剩几分本领?”
“怕你这妖怪不成?”那神婆一愣,随即嚣张的浪笑一声,对着那几个女人说道:“快取净水一桶,空杯一个,看本大仙显灵。”
一听这神婆又要显灵,早有几个围观的闲人跑进了屋里,不一会,就把东西准备齐全,目不转睛的盯着神婆的动作,只见这神婆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塞,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这才“呔”的大喝一声,上前一步,从那水桶中盛出半勺水来,倒在那空杯之中,然后将木塞递给那女人,喝道:“三清大仙,御赐仙木,但有妖魔,必定现形。”
神婆叫完了这一声之后,这才一脸严肃的对那女人说道:“这仙木能收妖魔鬼怪,已经将你家的妖怪收到了进去,你且小心将这仙木放到杯中,如果有妖怪,这仙木就会碰到杯壁,记得要往中心去放!”
“谢谢大仙。”那女人诚惶诚恐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那木塞放到了杯中,然而不管她如何小心,如何仔细,那木塞却无一例外的从那水杯中心晃晃悠悠的撞到了杯壁上,这让女人更加害怕起来,不由自主的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哀求道:“请大仙显灵,请大仙解救!”
“看本大仙的手段!”神婆洋洋自得的瞪了一眼贺旗,从袖中又掏出一个木杯来放在地上,然后盛满了一勺水,将那木杯倒的满满的,轻轻将木塞往里面一方,然后大喝道:“这是三清御赐的圣杯,这妖魔进了杯中,自然会灰飞烟灭!”
“在中心,在中心啊!”几个围观的闲人凑过去一看,不由的惊呼起来,原来那个晃来晃去一直摇摆不定的木塞果然就停在了中间。
“还真有几分本事啊。”朱九九一直盯得仔细,可是看到底也没发现什么这神婆动了什么手机,心中有些忐忑的拉了拉贺旗的衣角,小声问道:“你有办法吗?”
“这种白菜把戏还难不倒我。”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上前几步,从那神婆的木杯中拿出那塞子,笑道:“看好了,我也给你做个圣杯。”
贺旗说罢之后,盛了一勺水,缓缓的倒入那女人拿出的玻璃杯中,直到满满一杯,这才拿过那木塞轻轻放了进去,只见那木塞摇晃几下,居然从杯沿飘向了正中,和那神婆的圣杯丝毫不差。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恐慌的女人难以置信的愣在了那里。
“刚才是不是在烧纸?”贺旗瞪了一眼已经没了底气的神婆,对着那个女人说道:“是不是她管你要了几张白纸之后,又让你回家去拿这个白瓷盆,那时候这里就你们两个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女人惊呼道。
“去拿根蜡烛来吧。”贺旗叹息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来,片刻之后,从那女人手中接过蜡烛,在那白纸之上画了个骷髅头,然后抓起几张地上的废纸来扔进瓷盆中用火机点上,等着废纸烧尽,火焰熄灭,这才把那画了骷髅头的白纸放到了犹自散发着余热的灰烬之上,不过眨眼功夫,隐隐约约的一个骷髅头就出现在了那白纸之上。
“这就是你们的大仙。”贺旗冷笑一声,说道:“只要拿蜡烛画出样子,烧上一把火,用这纸灰里的余热就能将纸上的白蜡融化,想要看什么,自己画就好了!”
“那,那圣杯又是怎么回事?”一个闲人凑过来问道。
“物理常识而已。”贺旗盯着那神婆,眼神不善的说道:“这骗子不过是知道浮木总往水面高的地方漂的原理罢了,水杯里半满的时候,这水面的最高点就在杯壁,全满的时候,水面是凸起的,就会换到了中心,不信的话,你们自己试验一番便明白了!”
“好你个骗子,骗到老娘头上了!”这番话一说出来,第一个扑上去的倒是那个动不动就下跪的诚惶诚恐女人,她一上去,闲人们也闲不住了,几下就按到了那个神婆,一番作践自然不提,贺旗看的恶心,也不打算问路,拉着朱九九上了摩托开出这个村子一路自去了。
“你怎么不高兴啊?”朱九九忐忑不安的问道,在朱九九的眼中,贺旗的脸上总是挂着那招牌式的阳光笑容,然而此刻的贺旗,却是朱九九前所未见的狰狞模样,只见贺旗眼瞳里泛着幽幽的光,声音像是从他的唇缝里挤出来一样低沉骂道:“恶心!”
“这样,这样不好吗?”朱九九茫然的小声喃喃道:“坏人已经得到惩罚了啊,我们做了好事啊。”
“愚蠢的乌合大众,这就是我们暗墨三代为之守护的东西吗?”贺旗长叹一声,半晌,才低声哽塞道。
“可是,总比让他们永远受到欺骗要好吧?”朱九九讪讪的说。
“大众,是愚蠢的。”贺旗拧了一把油门,摇头叹道:“不管给予他们光明,还是黑暗,他们,或许,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吧。”
“怎么会不在乎呢?”朱九九不解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黑暗,他们又怎么会去打那个神婆呢?”
“公理正义,不是这样的。”贺旗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将摩托开的飞快,朱九九一惊之下,也只好沉默起来。
曲折几番,两人总算到了苏镇,和岑家姐妹碰面之后,先吃了些东西,又在那花车落脚的花店附近看看地形,一行四人这才将车停到了镇子外面,收拾好东西,分头行动起来。
下午一点过十分,蒋金荣开着花车来到了苏镇荣华花店,打发着小工下了车,美滋滋伸了个懒腰,正要掏出烟来抽上一口,却突的听到一声尖叫,他顺着声音扭头看去的时候,却是惊得连烟都丢到了地上,只见荣华花店左侧的小巷里窜出两个带着摩托头盔的黑衣人来,当先的一个手里明晃晃的正是一杆锯短了的霰弹枪,身后紧跟的那个手里则拎着个大包,奔跑之下几张钞票就撒了下来,一看这架势,蒋金荣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毫不犹豫的身子一缩,藏在了驾驶室里,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的听着外面的哭喊声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半晌之后,一阵引擎的巨响传来,哭喊声也渐渐变的小了起来,蒋金荣胆战心惊的等了许久,有些忍耐不住,小心翼翼的慢慢抬起头来,刚想往窗外探上一探,车门就猛的被拉了开来,他一愣之下下意识的抬眼看去,触目之间的那黑洞洞的东西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他张嘴想去喊,嗓子里就像塞了什么东西一般,只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将他从座位上拉了下来,他身子一晃,软软的就瘫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花车里又多了一个人,一阵引擎声后,花车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恍然之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句:“你的车被警察征用了。”然而这句话听起来又是如此遥远,让他不由的觉得自己是被吓出了错觉,片刻之后,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的清晰起来,他突然认出,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花圃的小工。
“这,这是怎么了?”蒋金荣一脸茫然的问道。
“蒋师傅,不得了了,刚才有两个飞贼抢了那个女人的钱,还拿着枪!”小工脸色苍白的指着蹲在一边哭哭啼啼的一个女人说道:“后来,来了个便衣警察,追他们去了!”
“飞贼,警察?”蒋金荣眨眨眼睛,看了看那小工,又看了看那女人,一转头,突然叫道:“车呢,车呢,咱们的车呢?”
“被,被那警察征用了。”小工颤颤的说道:“刚刚,刚才那警察拿着枪要追来着,后,后来飞贼骑着摩托跑了,就,就把警官证塞给我,征用,征用了咱们的车!”
“警官证?”蒋金荣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那黑洞洞的枪口,冷汗顿时湿透了背脊,他下意识的接过那小工手中的黑色证件,但惊魂未定之下,颤抖的手指却失去了往日的灵活,黑色的警官证“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蒋金荣闻声望去,却一下子呆在了那里,那黑色的警官证中却是空空如也。
“这,这下该怎么办?”小工也被吓了一跳,颤颤的问道:“那,那警察,不会,不会不回来了吧?”
“我怎么知道!”蒋金荣一下子愤怒起来,望着公路尽头无尽的天际线,不由的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