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高义的徒弟多是些工农子弟,如今栢城市的工矿企业不太景气,大家伙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而郑佰生是诸多师兄弟中唯一官面上的人物,大家当然是高看上一眼。
杜高义道:「佰生,你们县里的扶贫工作进展的可算顺利?」
郑佰生笑道:「进步很大,可以说取得了初步的胜利。」
他转身拍了拍耿文扬胳膊道:「文扬可是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他给了我大力的支持,我们县的扶贫工作干不到现在的地步。」
说把他抱起双拳拱手道:「在这里我谢谢小师弟了!」
高兆林趁机嚷嚷道:「要不是小师弟帮忙,我老高还是得到马路上去摆摊,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他站起身毕恭毕敬道:「师弟,我在这里谢过了!」
耿文扬忙起身给他们回礼道:「师兄不要这么客气!我们既然是师兄弟,帮个忙是应该的。」
其他师兄们在一旁看着高兆林感恩戴德的样子,纷纷心思活泛道:「既然老高能在小师弟手下谋份不错的差使,我们这些师兄们不也行吗?」
杜高义则高兴道:「看到你们师兄弟能够互帮互助,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从杜高义家出来后,郑佰生道:「文扬,去我家里坐坐吧。」新
师兄盛情邀请,耿文扬不敢不从,当下笑道:「行啊,正好想给嫂子拜个年呢。」
虽然已经是副县长,但郑佰生依然靠骑自行车出行。耿文扬把他的自行车塞进切诺基后备箱,开上车来到了郑柏生住的南关宿舍。
自从郑佰生当上副县长以后,逢年过节家里往往是来客盈门,就连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也时不时地寻上门来混个脸熟。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然副县长的级别并不算高,但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已经算得上是大官,跟他沾亲带故的亲戚朋友顺理成章地想借此沾个光蹭点便宜赚。
尽管郑佰生对此心烦得很,但也不好冷着脸把人家拒之门外,只能是让妻子出面客客气气把来人招待好,省得在亲戚朋友里落的个不近人情的坏名声。
郑佰生领着耿文扬进了门,跟家里的客人们粗粗打了个招呼后躲进了卧室。
「文扬,今年是我在海西县扶贫的第四个年头。」在耿文扬面前,郑佰生丝毫不加掩饰道:「县里和市里的领导对我的工作表示了肯定。我能取得现在这个成绩,还真是得感谢老弟的大力支持。」
耿文扬笑道:「师兄,咱哥俩儿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郑佰生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道:「老弟,我跟你透个消息,你帮我分析分析行吧?」
「啊?!」耿文扬一愣,随即道:「师兄,只要不牵扯到泄密,你说就是。」
「上级准备把我调到市发展计划委担任常务副主任,专门负责全市经济的发展规划和企业改革指导工作。」郑佰生迟疑道:「我担心自己干不好这个工作,所以……很有压力。」
「恭喜师兄!」耿文扬笑道:「这是个好事啊!说明上级领导肯定你的工作和能力,我相信你会干好的。」
「老弟……」郑佰生苦笑道:「你也知道我肚子里的墨水有限,就怕去了干不了啊!」
耿文扬鼓励道:「有道是学无止境,人这一辈子都必须不断的学习才行。不会我们可以学,不懂我们可以问,这没什么可以丢人的。既然上级认为你能胜任这个工作,肯定是做了一番调查研究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怂啊!」
他继续说服道:「师兄,你从街道办主任到副县长是一个决定性的跨越,如果再能去市里任职,更是一个历史性的跨越!机遇就是挑战,挑战也是机遇,这么好的
机会千万不能放过啊!」
「是啊,我知道是个好机会。」郑佰生道:「就是有些担心干不好!」
「放心吧,师兄!」耿文扬只得尽力鼓劲道:「相信自己,你能干好的。当初你刚来海西县的时候,不也是处处掣肘很难开展工作吗?到了最后不还是想办法打开了局面,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也是……」郑栢生似有所悟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怕他个鸟!」
「就是!」耿文扬趁机勉励道:「市发计委干的多是政策导向性工作,比起副县长繁杂的具体事来说要轻松多了。」
「不一定啊。」郑栢生摇头道:「现在各地都在想着法子搞国企改革,我身上的担子不会轻了。」
师兄弟俩聊了很久方才尽兴,耿文扬见天色已晚就要告辞离去。郑栢生极力挽留道:「文扬,留下吃个饭吧,吃了饭再走。」
耿文扬指了指门外道:「你还有一堆亲戚得招待呢,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郑栢生也明白今天时机不太凑巧,连声道:「那就等过了年,我得请你们两口子吃顿大餐。」
「那就一言为定!」耿文扬跟他熟络的很,用不着假意客气,笑呵呵跟张玉莹打了个招呼后匆匆离去。
当他回到玉兰花园自己家楼下时,隐约瞧见一个颀长苗条的身影正在自家楼门洞前踱来踱去,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耿文扬停好车走到楼门洞前一瞧,苦苦等待的女孩子居然是俞虹。
「咦?怎么是你?」耿文扬笑着打招呼道:「过年好啊!」
俞虹见自己终于等来了正主,释怀一笑道:「耿文扬,你好歹回来了,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耿文扬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呵呵笑道:「会有什么麻烦?我倒是想听听。」
俞虹得意道:「你媳妇临走前叮嘱我监视着你点,省得你不老实。你今晚上要是不回家,我就告诉她你夜不归宿。」
耿文扬大吃了一惊,心中暗道:「得亏俞虹是今天来抓我现形,要是换成昨天还真不好解释呢。」
但昨日是除夕,晚上耿文扬必须陪着父母过年,因此不在家也是情有可原。
但大年初一却不相同,如果自己再不回家的话的确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耿文扬苦着脸道:「原来你不是来给我拜年的,是来监视我的。」
俞虹扑哧一笑道:「看把你吓得。别担心,我就是逗你玩的。甘若兰虽然让我看着你点,我也不至于什么事都告诉她。」
俞虹明显话里有话,耿文扬顿时心里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