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邵建华带着惴惴不安的郑群力来见耿文扬。两人刚一见面,郑群力立时惊讶道:「哎呀!耿总,您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
耿文扬是个脸盲症患者,见过几面的人不大能认得出来,除非多见上几次,否则很难记得住对方的长相特点。
「对不起,郑科长,我也觉得你的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你。」耿文扬搜肠刮肚也没想起郑群力是谁,只得抱歉道。
郑群力却不死心,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年夏天我还在保卫科当科长的时候,您去我那儿领过您的内弟。」
他这么一说立时勾起了耿文扬的回忆,愕然道:「哦,我也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姓郑的郑科长!」
「对!对!对!」郑群力高兴地连声道:「哎呀!没想到几年不见,您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产业!我现在来投奔您,还请多多照应!」
两个人阴差阳错曾经有过交集,而且彼此留给对方的印象还算不错,感情上顿时亲近起来。..
耿文扬道:「郑科长,当年你们那儿的那个曹科长现在干什么?」
「嗨!别提他了!」郑群力摇头道:「这家伙得罪了人,去年下夜班被人给打了一顿,连腿都给打瘸了。后来办了病退,现在家里闲着呢。」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曹宇翔副科长当年多么的蛮横和霸气,差一点就把耿文扬给狠狠地收拾一顿。没想到善恶有报,他终究没逃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魔咒,被自己信奉的暴力所反噬,成了一个活着的废人。
两个人说起曾经的往事,各自嗟叹不已。
有了熟悉销售业务的郑群力相助,邵建华如虎添翼,仅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便通过招聘、拉拢和邀请等方式组成了初步的销售团队并建立起了公司架构。
该公司最后定名为佰城文扬物流贸易公司,资本金五百万元,办公地点就设在批发市场办公大楼的一层。物流贸易公司暂时设在批发市场可以充分利用四期项目建成的几个大仓库,另外也可以利用批发市场已经稳定的运输渠道,省却了许多新建环节。
三月初的一天,耿文扬正在认真看着各公司报过来的上个月财务报表,桌上的电话突然叮铃铃响声大作。
耿文扬随手接起来道:「喂!」
话筒里传来了甘若兰熟悉的声音:「文扬,我是甘若兰。」
耿文扬听出她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焦躁,忙安慰她道:「兰兰,怎么了?」
「文扬,刚才俞虹给我打电话。」甘若兰道:「说她哥在外面欠了钱不还,那些人上她家逼着她爸妈还钱,还说再不还钱就去省城把她绑回来卖去!」
「什么?」耿文扬只觉得不可思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还敢威胁绑架妇女,反了天了!」
甘若兰继续说道:「她很害怕,想打电话向你求助又不好意思,这才打给了我。」
耿文扬赶忙道:「兰兰,你想让我怎么做,你说就是。」
有个听话且有能力的男朋友就是好!甘若兰略带骄傲道:「俞虹是我闺蜜,她求我不好不帮,不行你就帮她家一把吧。」
女友的吩咐,耿文扬哪敢不听?赶忙答应道:「你放心吧,她家的事我会帮着处理好的。」
放下电话后,耿文扬琢磨了一会儿,又把电子公司的金守峰喊过来道:「小峰,俞春林在外面欠了债,这个事你知道吗?」
金守峰叹了口气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他还来找我借过钱呢。不过我没借给他,因为他借钱是为了去吃喝嫖赌。」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耿文扬顿
时明了,心道:「吃喝嫖赌抽,这五样东西俞春林算是一个不落全沾上了,真可谓是五毒俱全。」
「他现在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耿文扬纳闷道:「以前他跟着那个戴什么斌的不是挺吃得开吗?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了?」
「哼!」金守峰不屑道:「戴永斌自从他舅出了事后也给弄进去了,据说帮着他舅干了很多坏事,最后给判了三年还是五年我记不清了。」
他继续说道:「戴永斌完了以后,俞春林就没了靠山,但是他大手大脚花钱习惯了,一时半会儿哪里改的过来。」
「那他靠什么生活?」
「靠什么生活?哼!」金守峰轻蔑道:「他还能靠什么?只能靠搜刮爹妈了。」
耿文扬诧异道:「靠他爹妈?俞春林花他爸妈的钱,他好意思的吗?」
「他不但很好意思,而且还四处借钱。」金守峰道:「借钱不说,这家伙也不知道脑子里那根筋错了,竟然去借高利贷。放高利贷的那伙人能是什么善茬?到了期限俞春林还不起,人家当然是找他爹妈了。」
「我听说这帮人还威胁要绑架俞虹?」耿文扬关心道:「他们还敢这么无法无天?」
金守峰道:「耿总,放高利贷的这伙人都是道上的滚刀肉。只要是借了他们的钱,你怎么还也还不清的,最后肯定得落个倾家荡产,有的还把老婆闺女给搭进去了。」
后世那些非法借贷的案例,耿文扬时有耳闻,但是没想到九十年代初期就出现了靠高利贷生存的犯罪团伙。
他琢磨了一会儿道:「俞春林是个成年人,他借的钱由他自己还,扯不到他的家人和父母。你这样,带几个人去他家里看看。俞忠诚和韩琴现在是我的职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受非法侵害。」
「明白!」金守峰见大老板发话,当即答应道:「我这就带公司的保安去他家。」
「不!」耿文扬摆手道:「别牵连到电子公司,你就带原先你们那帮矿山机械厂的伙计,以街坊邻居的名义去帮忙,明白了吗?」
金守峰恍然大悟,赶紧道:「耿总,我明白了。咱们要避免跟他们直接冲突?」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耿文扬道:「我们是正经的企业家,跟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直接打交道太掉价,能借用别人的手是最好的。」
金守峰喜道:「耿总,您和我想到一起去了。」